“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卡问。
“一言难尽,你呢?”
阿卡突然想到,或许顾钦容根本没有杀了陈恩赐,只是担心他见到陈恩赐才故意让方闵之带他去上海,怪不得程申怎么也不肯告诉他真相,怪不得顾钦容一早就不见人影。一定是这样,可恶!
“我,出来走走。”阿卡说谎道,既然顾钦容不愿让他见着陈恩赐,他就偏偏要见,什么爱他,不过是骗他的幌子罢了。“我以为我会再也见不着你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陈恩赐本是盘算着怎么骗到阿卡出来,却没想到此刻人自己送上了门。他如今只想着报仇,哪里对阿卡还有情意,只装模作样道:“我也是,我此刻还有急事,你愿意等我么?”
“愿意。可,在哪……”阿卡觉得自己有数不尽的话要对陈恩赐说。
“你跟我来。”陈恩赐伸手拉住阿卡的手,将人带到巷尾,突然从手里摸出一根木棍敲在阿卡背上,阿卡顿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陈恩赐让人将阿卡顺着小道抬走。拍拍身上的血迹,向望仙楼走去。
站在窗边的张力见突然有人朝陈恩赐跑来吃了一惊,待到那人随陈恩赐走远才发现那人竟是阿卡。他紧张得不知所措,阿卡怎么会在这里,若是阿卡造了不测……可他离得太远,哪里能喊得着。
就在这时,听到包间里又传来一阵嘈杂声。
顾钦容!
张力已经顾不上阿卡,急忙端着枪向包间跑去。
一进包间便见着一帮打手立在门边,孙小姐,邱小凤跟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也立在旁边,店主也端着手哭丧着脸站在角落直抖,而顾钦容一脸从容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位子上,倒是那杨霖傻眼一般,透红着脸张着嘴,如同一个呆子。
顾钦容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扫了一眼那几个打手道:“这几位也是杨旅长的学生么?”
“啊,是是是。”杨霖连忙堆满笑,一副流氓样子道:“和顾师长那几位学生一样,这几个也是我的学生。来,跟顾师长打个招呼。”
顾钦容摆手道:“不必了。今日谢谢杨旅长款待,顾某学生出了事,得先去看看,不好意思扫了杨旅长的兴,改日顾某做东,请杨旅长一定赏光。”说罢,与杨霖拉个手朝邱小凤他们走去,蹙眉道:“好端端怎么闹事,打扰杨旅长的好意,快快道歉。”
那几人立刻乖巧的向杨霖道了歉,又道:“老师,请您快些过去,只怕再迟一些就要闹得大了。”说罢,拥着顾钦容朝楼下走去。
顾钦容扫了眼站在门口的张力,冷冷低声道:“愣什么,等着吃枪子?赶紧跟下来。”
几人到了楼下,一辆车便打开车门停了下来。顾钦容领着张,孙,邱上了车,那几个学生也跟着喊了辆车离去。
挨到拐弯处,那几个学生便各自离去,孙小姐捂着胸口,道:“密斯托顾真真吓人,若是我们来迟一步,怕就让那人得逞了。”
邱小凤也道:“好在这戏是先前安排好的,也亏孙小姐,要不那店主指定不让我们上去,这姓杨的胆子也太大了,呵,我瞧他方才那副呆像就好笑。”跟着噗嗤笑了出来。孙小姐也跟着笑了。
顾钦容倒是没笑,只淡淡道:“多亏了你们。顾某谢谢了。”
原来顾钦容收到杨霖的请柬后就通知邱小凤和孙小姐与几个人在望仙楼一楼候着,邱小凤见陈恩赐下来便留了心,借故说有事要上楼找老师,而那店主知道孙小姐是外交官的女儿,自是不敢得罪,赶在打手之前上了楼,那几个打手上来见着一屋子人哪里还敢动手,而杨霖也只能放人。
张力更是没笑,他惊魂方定,此刻想到阿卡,心里又是紧张得一塌糊涂,愁着脸道:“师座,我方才见着少爷被人敲昏了。”
“什么?停车!在哪?”顾钦容脸色煞白,对孙小姐邱小凤道:“我还有其他要事,改日再做劳谢,先告辞了。”
张力跟着顾钦容拐到一家药店,边汇报情况边提着心看着顾钦容铁着脸找店家借电话拨。
拨了两个电话,两人站定大约十分钟后,药店的电话响了。店老板接了后,将电话递给顾钦容道:“应该是找您的吧?”
顾钦容拿过话筒,蹙着眉头慢慢松了下来,挂了电话掏出二十块钱给店主,提脚就走。
张力跟在后面,诚惶诚恐的问:“顾先生,这是去哪?少爷怎么样了?”
“回公馆!”顾钦容招了辆黄包车跨了上去,声音寒得入骨。
第二十八章
顾钦容一下车,便见着方闵之寒着张脸立在公馆门前。
“气死我了!真不知这人哪点好,竟是添乱!”方闵之一见顾钦容就吼。
“人有没有事?”顾钦容沉着脸,大步朝里面走。
“死不了!”方闵之切齿道。
正厅内,程申直着身子,脸色极差,见顾钦容进来,上前道:“属下办事不力,请师座责罚。”
顾钦容扫了他一眼,沉着脸径直上了楼。
原来程申在阿卡跳车跑了之后,便沿着街追寻了出去。正巧碰到几个打手抬着阿卡向一间破旧的民宅里进,程申本是练过的,身手极好,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几人放倒,把阿卡救了回来。念着阿卡还在昏迷怕是去不了火车站,便开车回了公馆,给方医生去了电话。又巧顾钦容打电话来公馆询问,便告之阿卡已经被救了回来,此刻还是昏迷。
片刻后顾钦容走了出来,楼下正厅内,几人都脸色难堪的抬头看着他。
“程申,事不怪你,你去休息吧。”
程申领了恩,退了下去。
方闵之见人退下,瞪了眼顾钦容道:“你明知是鸿门宴还要去赴,次次都是让人提心吊胆,说什么若是回不来就让我送他去上海,照顾他,他这样的人,我才不愿意照顾。”又瞪着紧张不安的张力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一个做副官的,若是连上级都安全都不能保证还能做什么!”
待到顾钦容走近,闻到顾钦容身上的酒气,气的更甚,咬牙道:“顾钦容!警告你多次,不能喝酒,你倒是不把自己身子看重,让我操心。这身酒气,你是要我气你才甘心不是!”
张力被骂的唯唯诺诺,见方闵之眼色又朝他瞟来,赶紧低头做老实装。
顾钦容脸色也没先前那般难堪,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发飙的方闵之,半响才道:“闵之,你这个脾气,我是不敢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