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姻缘一线牵 作者:坐没坐相【完结】(20)

2019-06-24  作者|标签:坐没坐相

看着马老师一脸追根究底的样子,谢飞白说,一个在国外念书的朋友,最近养了一只猫,把猫的明信片打印给我看。说着他还把明信片正面朝马老师,是一只不太漂亮的猫,很小,是很平常的狸花猫,眼睛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看起来绿绿的,闪着光。脖子间还系着个小小的挂件,红色的绳子,金色的铃铛,猫怯怯地看着镜头,不知怎么,觉得和谢飞白有些相似。

“叫汤姆,就是和动画片里的那个猫和老鼠的猫一个名字,多可爱。”说这话简直就像是在逢人骄傲地介绍自己的儿子了。

马思焉知道谢飞白是有些古怪的人,遇到一个同样古怪的人并且成为朋友大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至少在谢飞白这里,不算奇怪。但是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大对劲,这种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不是扎根长在地表的,而是近乎虚无地浮在半空中的,没由来的疑惑。

她只得摆摆手,说现在男孩子都这么精致了啊!语气之间不乏调侃。

谢飞白只能在心里默默跟了一句说谁让我是基佬呢?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说你们女孩子现在不也是越来越奔放了?

等到终于改完卷子,谢飞白才有时间把明信片翻过来,看背面的字。上面写着电影春光乍泄的台词,“当我站在瀑布前,觉得非常的难过,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他没有看过王家卫的电影,但是多少听说过这样的台词,不知怎么,觉得心里难过,捻着明信片一角,恨不得立马能给他打一通越洋电话。

到了晚上的时候谢飞白回家放下书包,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就赶忙给郑望西打过电话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那么一句话的缘故,今天的谢飞白觉得特别想他,想见到他,想亲吻他。这想法都接近凶狠了。

电话只响了几声,很快就接通了,大概是在室外,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谢飞白要用很大的声音说话才能让他听见自己在说什么。

谢飞白本来是有千言万语的,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握着手机说,你寄的明信片我收到了,汤姆真好看。

郑望西好像很是自豪似的,说我选的一定都是好看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说猫还是说人,就这么暧昧着,气氛都是模糊不清的。

谢飞白享受着与他的调`情,也不只是调`情,无论郑望西做什么,谢飞白都是喜欢的。

郑望西问他有没有看到背面的字,谢飞白点点头,想了想郑望西是看不到的,于是又赶忙回答说看到了,实在是让人难过的话。

“那我赶快回去好不好?我以后的风景都想和你一起看。”郑望西说得近乎急切了。

谢飞白一次又一次听着他的告白,内心欢喜又忐忑。万一这是假的呢?万一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呢?

万一呢?

可是谢飞白是个倔脾气,他想跟自己赌一把。

“好啊!”他在电话那端答得干脆。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

那就赌一把,赌赢了,就是他赚到了;输了,他在这个过程中享受到了迷人的假象,就算是依靠着这些假象与骗局,他也可以温暖以后的每一个严冬了。既然喜欢了,那便喜欢吧。

魏晋的某个才高八斗的世家公子曾经吟诗感叹时间已逝,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谢飞白的文学素养没有那么高,只会说一句“光y-in似箭,日月如梭”,但是不管怎么说,时间确实是倏忽之间就过去了,好像每年的春天还历历在目,冬天就已经来临,迫不及待地下一场大雪,预兆着明年又是一个好时节。而谢飞白就是在十二月份的,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中,再一次遇见了郑望西。

在十月份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那天下午谢飞白刚好没有课,第二天又恰好是谢兆林先生的生日,于是谢飞白找教导主任请假,要回家置办一下父亲的生日宴会。谢了顶的教导主任虽然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又没有理由阻止他,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请假条,像是看着什么致命病毒一样捏着鼻子在请假条上签了名,签完名之后还不愿意放人,坐在办公桌配备的宽大舒服的椅子上,用保温杯接了一大杯泡了枸杞的水,跟谢飞白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学校的规章制度。等到谢飞白从办公室走出来,学生已经开始上第二节课了。

他走出校门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上面惨兮兮挂着个太阳,温吞地从层层乌云和雾霾中透出一点柔和黯淡的光,走在地面上,连个影子都见不着。最近几天天气预报一直有雪,但是也一直都是这样温吞的y-in天,谢飞白也就没有当回事,穿了件不知多少年前买的毛衣,外面套一件冲锋衣,看起来像是个送外卖或者送快递的。

走了没几步,也就百十来米,天上就飘起了细细碎碎的小雪花,素白素白的,从天空中不断往下落,落到地面上,也就化了,落到皮肤上,被冻得一激灵。好在北方的雪到底是干的,除了有些冷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谢飞白搓着手,走到了公交站台,心里盘算着今年给老爸买什么礼物比较合适,不多时就过来一辆公交车,谢飞白投了币,还没来得及站稳,就来了电话。他本来以为是戴小冠或者是妈妈嘱咐自己要给老爸买什么生日礼物,想也没想就接了,结果接了之后那边声音怪嘈杂,怎么也听不清,对着话筒说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谢飞白就要挂电话,结果那边人似乎走到了个稍微静一点的地方,听筒里传来很好听的声音,像是地下淙淙流过的泉水,“飞白,是我。”

谢飞白一下子呆愣在那里,过了好半天才说一句,“喂?”这未免太过迟钝,可他偏偏又像是没听到似的,又近乎固执地说了一句,“喂?”

“飞白,是我,郑望西。我在北京。”

谢飞白明显是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这是放假了?”

“不是,我翘课来找你。”

谢飞白本来还想着问一句翘课来找他干嘛,想着想着也就明白了,还能干什么呢?不远万里过来,谢飞白就算是再迟钝,再愚蠢,他也明白了。于是攥紧了手机,轻轻地问他,“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国际机场。”说着,郑望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好,你等我。”于是谢飞白匆匆在就近站牌下车,打了个去机场的车。一路上听司机吹牛皮侃大山也心不在焉的,司机看出来估计是见什么重要的人,试探着问他,“这是去见女朋友了?”

“哪儿能呢,就一朋友。大老远的,从英格兰赶过来看我,我尽尽地主之谊。”谢飞白不大好意思,摸摸鼻子,心说这人可比女朋友可心多了。

“看你挺上心的啊,不像是普通朋友。”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笑呵呵的,一脸福相。

“我这不是热情好客嘛!”谢飞白摆摆手,在副驾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色匆匆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心里想着这半年来自己和郑望西的近乎奇遇记式的一系列巧遇。而后来十月份的时候说着给郑望西一个平等追求他的机会,看起来也像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风月轶事,这两个月来,他们二人都在努力,希望这段感情可以长久下去。偶尔郑望西给他发过来几张自己拍的照片,太阳底下盛开的花,在楼下看到的无人领养的猫,公园里等着游人投喂的白鸽,他自己倒是很少出镜,偶尔的偶尔,在镜头的边边角角出现他的身影,也看不清。饶是如此,谢飞白还是清楚地记得郑望西长什么样子,好像他的音容笑貌真的是烙进了脑子里,都不用回想,就能把他一丝不差地描绘出来。

可能他是真的喜欢郑望西的。他说不准。

但是感情有的的确确是这么个玄之又玄的东西,时候对了,遇上了那个人,也就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感情,要说郑望西与他之间真的有什么割舍不掉的回忆吗?也没有,不过是平常日子,偶尔有一点趣事发生,像是点缀在时间这条线上的漂亮珠子,也就是几颗,看不出什么新奇。可他偏偏对郑望西上了心。

平时感觉倏忽之间就过去的时间,在赶路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被一双手拉扯得变了形,变得又细又长的,每一分钟都是数着秒数过去的。谢飞白坐在车里一秒一秒地数着数,心想郑望西不知道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子,上次他们视频的时候还穿着毛衣,头发依旧是短短的,舒适闲散,这次呢?头发会不会变长了呢?他又穿着什么衣服呢?他们一起养的那只叫汤姆的n_ai猫也不知寄养在了谁家?

到了机场的时候,谢飞白匆匆忙忙地站在大厅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总是觉着,要是不快些的话,说不定郑望西就要走了,要快些再快些。

可是郑望西又哪里会走的呢?他就明晃晃地站在那里,拎着行李箱,穿着件大衣,敞着扣子,看见无头苍蝇一样找他的谢飞白,伸开双臂,把自己日思夜想了几百天的人抱进怀里,搂了个结结实实。

“本来是要再过两天才放假的,但是我看见橱窗上贴好的merry christmas,一秒钟也不想等了,我想现在就见到你。”郑望西略微低着头,嘴巴和谢飞白的耳垂贴近,每说一句话就要蹭在谢飞白耳垂上一下。郑望西的嘴巴是热的,谢飞白的耳垂是凉的,软软的,触感特别好。于是他又稍微低了一下头,把谢飞白的耳垂完全包裹在自己嘴唇里,拿牙齿轻轻地蹭着一点点r_ou_,不疼,但是痒。谢飞白想躲开他,腰向后偏移了一下,但是郑望西却牢牢地掐着他的腰,用力一拽,谢飞白的整个下`身就结结实实地靠在了郑望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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