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孤魂我是野鬼 作者:林静好【完结】(18)

2019-06-24  作者|标签:林静好

  翟子枫脸色y-in沉地道:“我现在不杀他,以后可说不定。”

  顾平挑唇笑了笑,顿了一阵,道:“你走吧。”

  翟子枫神色微变,却也没说什么,一声不吭地收回了短刀,一脚踩上马镫骑上马背,回头轻声道了句:“走吧。”

  翟子枫不着痕迹地绕到祁安身后,像是母j-i护崽似的时不时瞟两眼顾平。顾平一开始还没怎么在意,而当在他们与顾平擦身而过的时候,顾平无意间瞥了一眼,微微一怔,想了想才又冷不防补了一句:“保重。”

  翟子枫头也不回地淡淡道了声:“多谢。”

  顾平沉默了一阵,转身看着翟子枫和祁安出城的背影,又喊道:“别让岚山拿到阳本!”

  翟子枫没应答,跟着祁安走远了。

  这个点出城就不可能再找客栈了,再往北就是冀州,他们原本是要去邯郸落脚的,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天亮之前是不可能赶到邯郸了。于是他们在冀州城外寻了个小驿站,打算先凑合一晚上。

  驿站一般是不对老百姓开放的,但有的松有的紧,这个驿站里管事儿的是个小年轻,多半是刚刚来没多久,正急于干出点儿业绩来,于是死活不让他们两个“闲杂人等”进去,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借他们个废弃的马厩将就将就。

  这破地方漏风,身上不裹点稻Cao,第二天早上铁定着凉,可要是裹了,就免不了一身的马粪味儿。旁边几个马厩里的马还在打着响鼻,每当祁安快要睡着的时候,就一个扑哧把他弄醒。差不多三五个回合之后,祁安已然困意全无,心情复杂地坐了起来。

  狗都不怕屎臭,啸天犬倒是睡得香,睡相还极难看,拖着个舌头直流哈喇子。

  “睡不着?”身后冷不防传来一个声音,祁安回头一看,见翟子枫正睁着一双发亮的异眸盯着他。

  祁安“嗯”了一声,又躺了回去,睁着眼发呆。

  翟子枫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支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他:“吃一粒这个,保你睡得香。”

  祁安瞥了一眼,没接:“谢谢,不用。”

  翟子枫啧了一声,稍微撑起来一些,劝道:“没事儿,有情况我弄醒你。”

  祁安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翻了个身:“真的不用。”

  翟子枫看着他背沉默了一会儿,仍旧不依不饶,试探着问道:“那……要不我帮你按按x_u_e位?”

  祁安头也不回地闷闷道:“不必劳烦了。”

  翟子枫咦了一声,顿时不干了:“我说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话啊?”

  祁安没应答,过了良久才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别闹。”

  翟子枫几欲吐血,心说怎么会有这种又臭又硬的人?

  祁安心里正琢磨着事儿,没注意到身后的翟子枫有这样的小情绪。而翟子枫见自己被冷落了,难免心有不甘,于是恶向胆边生,一双魔爪冷不防探向祁安的腰,极为要命地挠了几下,痒得祁安一跳,连连往后挪了挪,惊怒交加地看着他,匪夷所思道:“你他妈在干嘛?!”

  翟子枫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一样,乐道:“原来你腰这么怕痒?”

  祁安恼羞成怒,一下子狠扑上去把翟子枫的胳膊拧到身后,翟子枫也不反抗,被他拧得直哼哼:“哎哎哎哎你轻点儿!”

  “你到底什么意思?!”祁安心绪难平地粗喘着,脸上还带着羞恼的坨红,手上也不知不觉加大了力道。

  翟子枫几乎能听见自己胳膊里头嘎达嘎达的声音,忙道:“喂喂你别太过了啊!”

  祁安心里打鼓似的,一会儿是翟子枫种种意味不明的举动,一会儿又是绛宫之前跟他们说的话——他忍了很久,一直装作无知无觉,可是刚才那一下,几乎把他全身的j-i皮疙瘩都炸起来了,再加上之前的一切,终于让他无法继续装作不在乎。

  他有些急眼儿了地逼问道:“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翟子枫笑了一下,心想,是啊,翟子枫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于是翟子枫侧头看了看他,笑道:“你说呢?”

  祁安猛地一怔,手上的劲道骤然一松,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转眼就被翟子枫反扣在身下。

  祁安也没挣扎,目光沉郁地朝上看着他,眼睛里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看得翟子枫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翟子枫在心里自嘲般地想着:我他妈到底想要什么啊?

  他攥着祁安的腕子,清晰的触感和体温从他的掌心透入,裹着一股热血直直涌上了他的脑子。而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几乎魔怔了般不停地问他“你想要什么”,潮水一样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脑袋里的思维也渐渐凝滞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什么也想不了。

  他压抑了太久,就像是要把一整桶水从一个小眼儿里倒出来一样,并没有那么顺畅。再加上又还有最后一根儿理智的弦儿在牵着,没让他彻底失控。

  他调整了半天的情绪,那双奇大的黑色瞳孔里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浓黑,就像是黑夜中的某种野兽。

  祁安那张好看到直戳心坎儿的脸就在眼前,那幅比寻常习武之人都细瘦的身体就在他的掌下,翟子枫想,这个人再厉害,也打不过他,所以不管他想要什么,只要他狠得下心,就一定能得到。

  可是他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微微颤了颤,慢吞吞地从祁安身上挪了下来,抬起头冲他凄惨地笑了笑,十分没出息地道:“就逗逗你。”

  翟子枫在心里冲自己骂道:就你这条烂命,能有这些已经不错了,别他妈蹬鼻子上脸。

  可惜,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祁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复杂,却始终没开口说话,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翻身睡了。

  而就在他刚要合眼的时候,马厩外传来人的动静,翟子枫瞥了一眼,道:“没事,睡吧,是送信的来换马。”

  祁安本来也没想什么,只是总想起来看一眼,可就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睡不着了。

  那送信的是个军队里的,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钢甲——而那副钢甲的式样,祁安到死也不会忘。

  那是北疆军营的钢甲,还是他亲自审过的。

  他的视线像是粘在了那个送信的小兵身上,甚至还觉得他有点儿眼熟。翟子枫注意到了祁安过于专注的眼神,心念微动,却也什么都没说。

  而且今天正赶巧,这来送信的还是个嘴大的,一边牵着马走一边就跟看马的唠起嗑来。?

  “我可跟你说,那些个匈奴,就没老实过!”小兵义愤填膺地道,说得唾沫星子直飞,还眉飞色舞,表情不知道有多丰富,“当年我们王爷在的时候才安生了一阵,这下好了!你说说,陛下这不是自毁长城嘛?!”

  那看马的老者连连摆手要堵他的嘴:“哎哟喂我的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哎没事儿!”小兵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这会儿肯定又是一场大仗,我出发之前匈奴都开始第一轮攻城啦!”

  “这么快?!”

  “那可不。”

  ……

  祁安迅速捕捉到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北疆又要打仗了。

  ☆、北方

  那看马的老者连连摆手要堵他的嘴:“哎哟喂我的小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哎没事儿!”小兵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这会儿肯定又是一场大仗,我出发之前匈奴都开始第一轮攻城啦!”

  “这么快?!”

  “那可不。”

  ……

  祁安迅速捕捉到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北疆又要打仗了。

  他沉着脸坐了回去,翟子枫察觉到他脸色不对,稍稍凑过去一些问道:“怎么了?”

  祁安眼神微闪,淡淡地道了声:“没事。”

  他“死”还没多久,尸骨未寒,北境没了主帅,匈奴不趁虚而入那才叫奇怪。好在当年他麾下还有不少优秀的前辈后辈,皇帝杀他的时候也稍微留了点理智,没把他手下的那群大小将军一起办了。

  只要朝廷不出岔子,赶紧给委任一个能顶事儿的,按照北境这么多年的老底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翟子枫见他面色y-in沉,也不好再多问,只是留了个心眼儿,心底里默默琢磨着。他早前就怀疑祁安是北方贵胄,如今看来,可能还不是一般的贵胄。人都已经浪迹江湖了,还会对北疆战事如此在意,要么是府邸离战场太近,要么就是跟军队有什么瓜葛。

  毕竟大安人都知道,北疆的防御是四境之内最坚固的,那些茹毛饮血的匈奴再怎么凶悍,也凿不穿铜墙铁壁。

  不出岔子的话,匈奴人这一次进攻,也是他们错估形势——有一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祁安再没睡着,天一蒙蒙亮就拽着翟子枫北上了。临走之前他还特地找驿站管事儿的借了纸笔,快速写了一封信,外头拿火漆封缄,纸沿儿上细细密密地题了一行小字——“弃文亲启”。

  祁安看着信被送出去,拧着的眉头也一直没见展开,翟子枫没看他写了什么,也知道不该多问,但看着祁安这幅神情,还是忍不住上去半开玩笑似的捏了捏他的眉心:“行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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