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枫恨恨道:“你答不答应。”
祁安作投降状:“都听大哥您的。”
翟子枫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又亲了一口:“说话算话。”
祁安指天发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于是翟子枫这条巨型犬才心满意足地摇了摇尾巴,抱着人回去踏踏实实睡觉了。
大典前一天要祭奠先祖,而如果这一年有为山派而死的门人弟子,也要跟着一起祭奠,算是以慰英灵。所以也就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张奉为任霖和黄渡大摆祭坛。
祭坛摆在正殿之前,y-in阳山的祭祀正做着法事,周围是观礼的各派门人。绛宫的席位比较偏,但是却能恰到好处地观察到全场,翟子枫和祁安按照位分坐在绛宫的身后。
祭祀咿咿呀呀地唱着祭祠,桌案上摆着任霖和黄渡的骨灰,任洪被安排在正对着祭坛的位置,请眼看着祭祀为弟弟超度。
翟子枫看了一眼观礼席上的任洪,低低叹道:“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事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而这场异常隆重的为后人所做的祭奠,也正是为了给任洪和各派掌门看。
祁安道:“人死了会变成鬼,鬼都是要索命的。”
翟子枫侧眸看了看他,不动声色地暗暗抓了一把他的手。
法事的最后,张奉作为一山之主,一派掌门,自然也要上前祭拜。他今天特地穿了祭祀用的锦袍,衣摆上滚着银边,在左右两个侍香童子的陪伴下款步走上祭坛。
张奉从香童手里托盘上端起一只银制酒杯,朗声道:“列祖列宗在上,晚辈张奉法祖肃拜,牢记祖训,耀吾门庭!”
说完便将一杯酒缓缓洒在牌位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参拜大礼,接着起身移步到任霖和黄渡的骨灰以及一众y-in阳山弟子的灵位前,刚要端起托盘上的另一只酒杯,却被一人生生打断。
“掌门要祭奠英灵,为何不算上顾平师兄?!”场外随之一阵s_ao动,张奉猛然回头,之间徐岚山手里端着个木头匣子,毅然决然地就要往祭坛上冲,却被坛前的几名弟子给拦住。
徐岚山也不动粗硬闯,又高声喊道:“难道顾平师兄就不是我y-in阳山弟子了吗?!”
场下当即又一阵七嘴八舌,张奉这几天都没见着徐岚山人影,以为他是想通了,却没想到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来了这么一出,便也有些恼怒,沉声喝道:“岚山!莫要胡闹!”
徐岚山却似乎是铁了心地要砸场子,不依不饶地道:“顾平师兄为y-in阳山殚精竭虑,难道连死后应有的哀荣都没有吗?!”
张奉脸色极差,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终于彻底发了脾气:“你给我下去!”
昨天晚上才闹了一出夜送人头,今早的祭祖慰灵仪式上竟然又是一场闹剧,真是不让人多想都不行。柳山派的柳冥阳早就看张奉不顺眼,于是见缝c-h-a针地冷笑道:“贵派还真是是非多啊。”
任洪见弟弟的祭奠被强行打断,当即又是心头火起,y-in着脸道:“张掌门,这又是何意啊?”
翟子枫似乎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祁安暗暗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用口型问道:这也是你安排的?
翟子枫摇了摇头。
谁都没有想到,徐岚山竟然有一天会跟他哥翻脸。
张奉原本不想臊徐岚山的面子,所以一直没说破,而事已至此他也有些怒火上头,便道:“那也是因为他顾平不顾师门,企图强夺y-in阳册,我没说要查他便已是给足了面子!”
徐岚山也恼了,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道:“难道你拿y-in阳册就不是强夺了吗?!”
张奉怒道:“徐岚山!”
众人一阵唏嘘,柳冥阳早就觉得张奉继位一事有什么隐情,只是一直碍于没有实证以及翟天岚的脸面而没有开口,听见徐岚山这么一闹,也就顺着话头激将道:“徐公子话可不能乱说。”
张奉见情势不对,赶忙抢道:“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
旁边几个弟子刚要动手,徐岚山就又急声吼道:“怎么?不是你要我从翟子枫那里把y-in阳册抢来的吗?!”
翟子枫一怔,不可思议地望向了正在场上发疯一般的徐岚山,心说莫不是这小子吃错药了?
祁安也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似乎这样的发展对他们并无弊处,于是也就没什么反应。
张奉眼睛里血丝都迸出来了,忍无可忍地怒道:“带下去!”
负责架住徐岚山的那名弟子死命扣住他的肩膀,低声喝道:“徐岚山你他妈疯了?!”
徐岚山眼睛里血丝密布,活像个饿鬼,身体也颤个不停,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张奉!我们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张奉神色y-in狠,随即又招来十几个y-in阳山弟子,连拖带拽地把徐岚山往下架,恶狠狠地道:“他怕是这几天累出毛病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徐岚山是给他制住了,可各派掌门却绝不会就此作罢,尤其是柳冥阳:“张掌门还真是好生不容易啊?”
☆、大结局(上)
徐岚山眼睛里血丝密布,活像个饿鬼,身体也抖个不停,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张奉!我们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张奉神色y-in狠,随即又招来十几个y-in阳山弟子,连拖带拽地把徐岚山往下架,恶狠狠地道:“他怕是这几天累出毛病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徐岚山是给他制住了,可各派掌门却绝不会就此作罢,尤其是柳冥阳:“张掌门还真是好生不容易啊?”
张奉没有应答,如鹰隼一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了柳冥阳。就这么两相沉默地盯了半晌,张奉一声不吭地转回身去,朝身旁被吓傻了的侍香童子招了一下手,让那小孩儿把盘子凑过来,然后端起那只银制酒杯,冲着后生们的牌位和骨灰拜了拜,朗声唱完了祭祠,才把酒一泼,沉着脸下了祭坛。
观礼席上的侍童提着茶壶给各派门人添茶,轮到绛宫的席位时,翟子枫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白叶茶的水柱倾泻到瓷杯子里,茶香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绛宫只是微微笑着冲那斟茶的童子一颔首,然后等到那童子一转身往下一个席位走去时,就不动声色地将杯子轻轻往边上推了推,一口也没动。
翟子枫谢过了童子递给他的茶,也和绛宫一样,把张大张掌门珍藏的百年古树白叶茶给搁到了一旁干放着。等那童子问祁安要他的空杯子时,祁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翟子枫就若无其事地笑着回道:“他不喝茶。”
童子愣了一下,干干地笑了笑,也不好说什么,只朝他们鞠了一礼,就继续提着茶壶到下一个副席去了。
祁安不着痕迹地偷偷侧眸瞥了一眼翟子枫,见他像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看他,还特地转过头来冲他十分俏皮地笑了一下。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祁安微微愣了一下,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妙弧度,又一声不可地把眼睛转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一热,低头一看,竟是翟子枫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藏在宽大袖子底下的手覆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祁安感觉到他的手在隐隐发抖。
下一个环节是各门派送“红头”,其实和老百姓结婚凑份子钱是一个道理,来观礼的各方豪杰怎么的也得有点儿表示,这是祖辈上传下来的规矩。
“红头”越大,自然面子也就越大。所以一般来说大门派的“红头”总是会很大,比如这一次柳山派纵使柳冥阳再怎么看张奉不顺眼,可送上的“红头”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千年玄铁剑。
黑水山庄送的是墨玉如意,修罗谷送的是活花血树……
而绛宫虽说是y-in阳山的门人,但毕竟出山太久,此番回来不送点什么总是过意不去。于是她先是叫一个随侍的丫头送上去一只无胎大漆香炉,而里头装着的竟不是香,而是满满一炉的琼露膏。
琼露膏这种东西,就算是y-in阳山也不一定轻易就能弄到,而绛宫一送就是一炉。
而这似乎还不算完,当下一个观礼席上准备去送“红头”的一个年轻少侠刚要起身,绛宫就突然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把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都拉了过来。结果那少侠见情势似乎不大对,又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坐在祭坛下的张奉察觉到有异样,起身来查看,见绛宫一袭红衣鹤立j-i群地站在观礼席中,随即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面上却十分耐心地笑了笑道:“大师姐可还有何事?”
绛宫一笑,朗声道:“前些时日有一位北境医家听闻我是y-in阳山故人,便到苏州前来拜会,说是有一重礼要献予y-in阳山。”
翟子枫一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事态这般发展,狐疑地盯着绛宫的背影,而她却连头也不回一下。而却没想到,身旁不动声色的祁安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
翟子枫惊了一下:“你……”
祁安低头冲他笑了一下,手偷偷捏了捏他的后脖颈,算是安慰。
祁安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只见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封信,冲着所有人道:“在下吴念,北境一小医也,师承金乌神医,特将师父所著的彼岸香秘方赠与y-in阳山派!”
此话一出,顿时炸起了一阵轰动,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从观礼席上站起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直哆嗦,却听他仍不依不饶地骂道:“黄口小儿……莫要胡言乱语!彼岸香那是y-in阳山翟天阳的独门秘药……怎……怎么可能是你师父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