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得很近,握杆,挥杆,推杆,贺钧好像变成了很有耐心的教练,每个名词每个动作都解释得很详细。
“感受身体的移动,把肩部的运动当成钟摆。”
时然是很听话的初学者,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因为他低沉的嗓音而分心。他闭着眼感受微风的动向,也享受着身体舒适的状态,然后就听到了球撞击洞杯底部发出的清脆响声。
时然惊喜的睁开眼睛,侧过头正想夸他,左脸就蹭到了他的唇。
两人均愣了一下,他红着脸转回来。
贺钧早就被他身上清甜的果香味乱了心绪,这下也只是捏捏他的手,示意他专心听讲。
“肩部动作还可以大一些。”贺钧又教他后挥杆和下挥杆的力度节奏。
时然再来一次。
贺钧拍了下他的屁股,“想打得远就别总转动臀`部。”
“更远了!”时然也不在意被打屁股了,笑得眼睛里都带了光。
贺钧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开始教他体会大腿和躯干的协调配合。
明明是很休闲的运动,但时然还是很容易就觉得累了。
“我们可以过去休息了么。”时然问。
“这才打了多久,不许偷懒。”贺钧不知道他体力不如从前,霸道的抓着他的手让他多练习。
时然被他无情拒绝,一下子觉得最后的力气也用光了,索x_ing靠进他怀里,把全身大半的重量都压向他。
贺钧稳稳接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娇气。”
时然委屈的挠了一下他的手。哼,看在你不知道的份上,挠一下就原谅你。
贺钧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出了神。
时然又催了一遍,贺钧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不顺着他的意,大手一揽让他趴在背后,把他背到了代步车上。
两人回到休息区时陆临云和齐光还没回来,孟亦给贺钧递了水和毛巾,时然看了一眼便立刻收回视线,自己走到一边打开背包喝水擦汗。
“谢谢。”贺钧接过,脚步却丝毫没有停留。
时然用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额前的碎发被汗s-hi,贴在皮肤上有些刺痒,贺钧被他皱着脸喝水的样子逗笑,长手一伸把他的头发捋到脑后。
时然拧上瓶盖偏过头,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贺钧把手上的东西往椅子上随意一放,抢过他手里的半瓶水喝完,又拿了他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给自己擦汗。
时然佯怒着取回来,但多半是羞的,那毛巾上还有他的汗啊。
贺钧仗着自己高大,侧身避开了还要抓着他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
“手怎么这么凉。”
“是你太热了。”时然看见他舒服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对他更好,轻轻用手背一点一点碰着他的额头。
两个人小动作太多,完全忽视了另外两人的存在,自然也没看到孟亦死死扣着支撑器的手。
林楚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的Cao皮。
贺钧抓着他又软又凉的手玩了一会,见他背后已经汗s-hi了一小块,干脆提了两个人的包往外走,“我们先去洗澡,一会等他们一起在明月楼吃午饭。”
时然跟着他,没有意见。他太热太累了,只想回去洗个澡躺下吹空调。
孟亦看过来,贺钧顿了一下,对着林楚扬扬下巴,“我身上全是汗,你扶他回去。”说完便和时然离开了。
休息区里只剩两人,林楚刚碰到孟亦的小臂就被他立刻甩开,“滚。”
林楚低头,“亦哥,今晚要不要……”
孟亦没有回头,一个人撑着支架挪步向前。
*
得益于贺少爷对住宿的挑剔,山庄负责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人一间套房,时然再次确认只有自己有房卡才放下心来。
时然洗完澡又重新给后背上药,艾伦给他的新药膏味道并不强烈,抹开后也不会沾到衣服上。
他裸着上身趴在床上晾了两分钟才开始擦第二层药,依然是白色膏体,只有消炎和抑菌作用,用来遮盖身上的药味。时然不愿意擦香水,但夏天也不能总穿长袖。
门铃就是这时候响的。
时然吓了一跳,慌张地把药盖好装进包里藏着,等他穿上衣服开了窗散气门铃已经响过许多遍。
“你怎么这么慢。”是贺钧。
“有什么事吗?”时然半掩着门。
“去吃饭,”贺钧对屋内光景没兴趣,只看得到他光着两只白嫩的脚,“穿鞋。”
时然捂着被他敲了一下的脑门,吃痛道:“地毯舒服。”
贺钧正想把他抱起来,走道的尽头却传来响动,紧接着就是一声痛苦的呼唤。
两人同时看去,孟亦已经摔在了地上。
贺钧正要过去扶他,又见时然也想跑出来,便把人拦在门内,“先穿鞋。明月楼就在对面,待会能不能自己去?”
时然连忙点头,着急地推他过去扶人。虽然私心不太喜欢孟亦林楚那两人,但他对身体有伤残的人总归是计较不起来、想要去帮助的。
他又在房间里躺了一会,才换了鞋去明月楼。
时然到的时候只剩林楚没来,其他人已经落座,孟亦和善的对他笑了笑,人看起来没有大碍。
齐光和陆临云打了场球,通体舒畅,暂时忘记了早上的事,见时然来了又开始拉着他聊天。
菜渐渐上齐,林楚才推门而入,匆匆与孟亦对视一眼便坐下。人也齐了,开筷。
时然专注于盯桌上那条鱼,对齐光的话全都敷衍点头。
贺钧好笑的看着他,特意把鱼转到他面前。
时然夹了最嫩的月牙r_ou_放到贺钧碗里,被他毫不客气的吃掉,时然就又给他夹了一大块,这回他只嚼了两口就吐到了纸巾上,又立刻把时然碗里那块鱼r_ou_夹了出来。
“这鱼刺太多,别吃了,”贺钧又按铃唤来服务生,“这盘撤了,换条刺少的。”
“别呀。”时然按着他的手。
“上次是谁被卡喉咙的?”贺钧提醒他。
“那次是意外。吃的时候小心点就行了,这条已经被我夹过了,别浪费呀。”时然试图纠正他铺张浪费的坏习惯。
贺钧还没开口,林楚倒是一句话就堵住了他:“均哥哪里在乎区区一条鱼,分明是在乎吃鱼的人,你吃着没事,亦哥吃着不方便啊。”
时然愣了一秒,没想出这腿伤和挑鱼刺有什么冲突的,但还是挪开了手。
贺钧知道林楚是有意曲解,一下子让他陷入两难困境。他辩解,便是拂了孟亦的面子;他默认,尴尬的就是时然。
“贺先生?”服务生摸不准他的意思。
“这盘我吃,再重新上一条。”时然说不能浪费,他还是要听的。
时然被这个小c-h-a曲弄得没了胃口,微微低着头看到眼前转到什么菜就吃什么,但余光还是能瞥见贺钧像之前在生日宴那样给孟亦夹了一大碗菜,又接着和那条多刺的鱼作斗争。
他嘴里嚼着西兰花,心情更不好了。
没等到第二条鱼端上来,时然就吃饱了,正准备离席,贺钧就把一小盘堆堆叠叠的鱼r_ou_送到他面前。
“没刺了,吃吧。”
第10章
贺钧的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气氛出现一瞬间的凝固,六个人眼底各有情绪,时然默不作声地吃鱼。
但他刚被这盘鱼哄好的心情在回房的路上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孟亦扶着贺钧的肩走在最前面,时然眼睁睁的看着孟亦房间的门关上,至于贺钧会在里面待多久,会不会体贴的帮那个人擦脸、盖被子,两个人会聊些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时然刷开了自己的房门,不再去想刚才的画面。
在床上平躺了一会,时然第一次觉得又困又累的中午竟然这样难以入睡。手机振动一声,纪田田给他发来消息:今天玩得开心吗?[大笑]
时然给她发了个定位,回她:开心,这里风景很漂亮,早上还去打高尔夫球了。
纪田田回他一大串流泪的表情,时然笑了笑,安慰她:下次你和庄哥可以来玩嘛。
“庄劲太忙啦,我也是,本来这次可以和你们一起的,哭哭。”纪田田说。
时然到窗边给她拍了两张照片发过去,“就是这样的。下午我们要去马场,我再给你拍些照片就好了。”
纪田田知道他们下午还有活动,便没再打扰,只催他赶紧休息。
时然回到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总算进入睡眠状态,半梦半醒之间还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在浅洼里挣扎的鱼,他被贺钧捞起来带回家放进小鱼缸里,可是小鱼缸里还有另一条受了伤的鱼,他一进来就显得有些拥挤,贺钧又毫不犹豫地把他带到河里放生。他明明已经是鱼了,却在入水之后看着贺钧远去的那一刻体会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他睁开眼睛,轻轻喘着气,顷刻间就顿悟了,为什么塞尔努达写――‘死亡和流放,对我来说,就是你不在的地方’。
恍惚间,闹钟响了,3:00pm。
时然按掉,他想去洗脸,却对水流产生了恐惧。最后只翻出s-hi巾擦了擦脸便下楼了。
所有人都要乘坐楼下的摆渡车才能到马场,贺钧扶着孟亦坐到第一排,时然默默往最后面的位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