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寇落苼细密的吻如春雨般连绵落在他脸颊上,嗓音也沙哑,“一会儿就不冷了。”
先前在水上船里,周围是茂盛茁壮的荷叶,身居其下,几乎遮天蔽日,除却一轮圆月当空,并无不隐蔽之处。而今躺在这四通八达的亭子里,傅云书难免紧张,生怕有哪个不长眼的起夜无聊就来这景致不错的湖边散步,意外撞见湖中这另一番风光。在这样的担心下,反而滋生出愈发强烈的、别致的快感,而后落入水中的灯笼渐渐熄灭,天地昏暗,忧心随着烛火消散,唯有这无尽的欢喜依然,萦绕在两人亲密无间的身体上,久久不息。
两人终于踏回岸上时,已是月至中天深更半夜。傅云书浑身汗s-hi,衣袍胡乱地裹在身上,被寇落苼抱着,窝在他的怀里,虚弱地喘着气。寇落苼刚经历一番颇为剧烈的运动,甚至怀里还抱了老大一个少年郎,却不见影响他丝毫,春风满面,健步如飞,急速穿越过无人的院落走廊,用背将傅云书的房门撞开,又反手关上,将脱了力的小县令安放在床上,又回到门边上了锁,这才优哉游哉地走到床边,慢慢坐下,深幽的目光落在傅云书的脸色,伸手将黏在他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
傅云书疲倦地睁开一丝眼缝,哑着嗓子轻声道:“去烧点热水来清洗清洗。”他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哪里都是又酸又痛。
寇落苼不紧不慢地捋着他的头发,悠悠地道:“不急。”说罢,又低下头去吮吸他的嘴唇。刚刚熄灭的情/欲又窜起火星,傅云书自觉精疲力竭,双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哼哼着道:“不要了……好累……”
再多无力的拒绝,也都被寇落苼吞进了自己嘴里。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水声啧啧,寇落苼随意掩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又被寇落苼亲手扯下,丢弃在地上,刚刚从极致的快乐里清醒的身体,被轻轻一拨撩,便复又沉沦。
帐子跌落,隔出一方隐秘而狭小的天地。
寇落苼深深浅浅地挺动,撞得床榻“吱呀”作响,傅云书也似应和着,发出缠绵而惑人的、高高低低的叫声。寇落苼忽然低笑,凑到傅云书耳边,道:“其实我每次到你房间来,都在想与你做这种事。”
傅云书又羞又气,无力地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脸,骂道:“流氓!”
“甚至有一次梦里都梦到你,”寇落苼继续低笑着道:“你与梦里倒有些不同。”
终究忍不住心中好奇,傅云书撤开些胳膊,瞄了寇落苼一眼,含含糊糊地问:“哪……哪里不同?”
在他侧脸亲了一口,寇落苼道:“你比梦里更销魂。”
“土匪!”傅云书又将胳膊挡回脸上,大喊。
寇落苼恶意地停住不动了,勾唇笑道:“那么我这个土匪你到底喜不喜欢?”
傅云书把自己的胳膊甩到一旁,气呼呼地瞪着他。寇落苼无所畏惧,居高临下、嘴角含笑地与他对视,两两相望许久,小县令终于再度败下阵来,哼哼唧唧地双手撑着从床上直起上半身,撅嘴在寇落苼嘴角亲了一口,道:“喜欢。”
说喜欢的下场就是小县令被大土匪重重地按回床上,床板晃动的吱呀声伴随着傅云书低哑的呻/吟,几乎响了一整夜,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缓缓停歇。待疲软的身子终于浸入温热的水中,小县令的神志已然不清,只知道自己靠在寇落苼的胸膛,任由他替自己清洗擦拭。恍惚间,寇落苼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傅云书没有听清,迷迷茫茫地半眯着眼睛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寇落苼低头在傅云书额头亲了一口,道:“我爱你。”
王小柱被指派了一个新的任务——照顾那个被救下的可怜的孩子。
这个任务既安稳也无趣,王小柱闲得整日趴在那孩子的床沿上啃手指,白日漫漫,他为了打发时间,连指甲也要节省着一点点啃。王小柱的老爹王老柱却十分满意县太爷给自己儿子安排的差事,数次要提着满满一桶的豆浆送上县衙来孝敬大老爷,均被王小柱千方百计地拦下了,这回王小柱终于没能扛住老爹的念叨,认命地接过装豆浆的桶,提进县太爷惯常吃饭的小厅中,却不见他的人影,于是他问李婶,“哎,李婶,傅大人难道已经吃过早饭了?”
“没呢,”李婶摆摆手,“兴许是昨天cao劳过度累着了,眼下还没起呢,你个小子没事别去打扰大人。”
“哦。”王小柱乖乖地应了,只好拎着桶来到那个孩子住的房间,把桶搁在桌上,凑过去仔仔细细地将这孩子看了一遍。小孩儿身上惨不忍睹,一张脸抹去脏污后却还算完好,皮r_ou_细嫩,眉眼清秀,若未遭逢此大难,应当是个好看的小孩子,只可惜被那群杀千刀的畜牲毁去了自己的一生。
王小柱同情地摸了摸小孩儿头顶柔软的黑发,喃喃地道:“娃娃你要快点好起来,带着我们把那群狼心狗肺的拍花子统统抓起来杀个干净。”
说话间,小孩儿纤长的眼睫毛似是动了动。
王小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疑心方才是不是自己太过无聊而产生的错觉。
在他专注而惊诧的目光下,小孩儿缓缓睁开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当初写自雨亭的目的为的就是专门用来开车的,从刚开始写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这段PLAY,终于写到了,可喜可贺。
第90章 采生门(十三)
王小柱忍不住失声惊叫, “县太爷, 羊活了!”
此事事关重大,王小柱一刻不敢耽误, 慌忙起身, 一路连滚带爬地冲到傅云书房门前, 将什么规矩礼仪统统一时忘却,抄起拳头就哐哐直砸县太爷的房门, 那架势旁人一看还只当他是来讨债的, 他扯着嗓子喊:“傅大人!傅大人!属下有要事来报!”
屋子里静默稍许,房门随即被“吱”一声扯开, 寇落苼胡乱地披了身衣裳, 踏出房门, 满脸y-in郁与煞气,y-in测测地瞪着王小柱,哑声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有事便说!”
王小柱上下两片唇瓣犹自颤抖片刻, 终于还是没勇气问一句“寇先生您怎么在傅大人房里”, 只躬身小声地道:“寇先生,咱们救回来那只羊……啊不, 那个孩子,她……她醒了。”
“醒了就醒了。”寇落苼面无表情地道:“既然安稳活着自然有醒的一天,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说的好像也是啊……王小柱一时脸红, 垂下脑袋,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对不住寇先生,是……是属下鲁莽了。”
寇落苼点一点头,淡淡地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把那羊孩儿好好看住了。”
“是。”王小柱应了正要告退,忽然记起卧榻不起的傅云书,自觉应当关怀县太爷几句,于是腆起笑脸,问:“寇先生,傅大人他没事儿吧?”
不知是否是王小柱的错觉,他好似看见寇先生神情微微一变,显出一种诡异的暧昧,但这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寇落苼平静自若,淡淡道:“没事,有我在照顾他。”
王小柱告辞后,寇落苼回到房中,经过方才那一番惊天动地的响动,即便是疲乏如傅云书,也不得不从昏梦中醒来,半阖着眼眸,有气无力地道:“王小柱有什么急事?”他双手支撑着床板艰难爬起,锦被从光裸的肩膀上滑落,露出点点红痕。寇落苼的目光便凝在他颈间某处熟悉的红痕上,静默片刻,缓步上前,在床沿坐下,极为自然地将傅云书搂入怀中,轻声道:“莫急,不是什么大事。”
寇落苼的指尖触到自己的肩膀,不曾有半缕衣料的阻隔,傅云书有一瞬间的僵硬,待反应过来他们眼下的关系,又顺从地靠在他肩上,嘟哝道:“不是大事又是什么事?”
寇落苼道:“虽不是大事,但你听了,一定死活要从床上爬起来去处理。”
傅云书笑道:“能叫我这样着急,你还敢说不是大事?”
寇落苼轻叹了口气,道:“还是拗不过你。”顿了顿,道:“那个孩子醒了。”
傅云书愣了一瞬,立即从寇落苼身上一弹而起,捡起地上随手扔的裤子,呲牙咧嘴地往身上套。寇落苼斜靠在床头围观,幽幽地道:“你还有力气啊?”
话音刚落,小县令恨恨地把艰难穿到一半的裤子往地上一扔,凶神恶煞地扑上去揪住了寇落苼的衣领,道:“还不都怪你!”他衣服没披裤子也没套,就这样光溜溜地扑上来,对寇落苼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寇寨主喉结上下滚动几番,默念了几遍自己是正人君子,才屏息哑声道:“你确定你要这样对我?”
小县令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寇落苼身体某处的变化,眼珠子转动着往下一瞟,顿觉被辣到,立即从寇落苼身上撤下,小声嘀咕:“土匪。”
寇落苼起身去傅云书的衣柜里挑了两件干净的衣服,走回床板,一拍他光溜溜的屁股蛋,道:“躺好,土匪帮你穿衣服了。”
傅云书本是京中世家出身,自小身边帮佣仆役无数,自离京后一干生活琐事便一直自力更生,如今有人伺候,顿时摆起了大少爷的谱,舒舒服服地展开四肢,任由寇落苼替自己将衣裤穿好,系带仔细系上,再将头发细细梳一遍,c-h-a上昨夜他送的那支玉簪子。傅云书佯装无意地瞥了眼铜镜中的自己,越看那支玉簪越喜欢,趁寇落苼扭头的功夫,飞快地摸了一下。他自以为动作机敏而飞快,没料到全然落入了寇落苼的眼中,暗笑一下,将自己的衣服也打理齐整,一拍傅云书的肩膀,道:“还能不能走了?不能走的话,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