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总局人渣改造中心 作者:白墨楼(中)【完结】(36)

2019-06-24  作者|标签:白墨楼 甜文 快穿 情有独钟 系统


  .
  传言愈演愈烈,太子在民间声望,亦然水涨船高。
  皇帝知晓了面上全是森冷意味,勃然大怒,直直赏了乱嚼舌根者一顿杖刑,皮开r_ou_绽,鲜血模糊,当场就生生打的几个没了气。
  在场旁观者无不噤若寒蝉,满面惊恐,一传十十传百,于是皇帝周遭,彻底没了人,敢嚼那舌头。
  与之同时要替昔年岳家一案平反的折子雪片般飞,大臣们眼见皇帝是真的束之高阁,置之不理,终于拿出杀手锏,有那些个激进的,三两相约,于承天门外跪倒死谏。
  那当真便是触了皇帝逆鳞。
  若果说先前还是小打小闹,如今那些个大臣于承天门外跪谏,终于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楚歌都没有办法形容皇帝当时表情,他从没有见过皇帝脸色吓人成那个样子,几乎是气的说不出来话。
  皇帝令人传话,让大臣们通通都滚回去,既往不咎,但没哪个是愿意走的。中午正是毒辣的日头,那些鬓发斑白的大臣们却依旧一个个挺直了脊梁。
  不顾众人劝说,皇帝到了承天门外,见着那一地乌泱泱的乌纱帽,胸臆中燃烧的怒火彻底没法压制。
  “是朕错了?“皇帝冷笑,目中有森寒压迫意味,直直嘱咐两旁侍卫,“打,给朕狠狠地打,都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骨头。“
  这才什么时候,这群臣子竟然敢来这么逼迫他?
  皇帝眼神暗沉,晦重到无人敢承受:“朕……还没有死呐。“
  板子叠连的赏了下去,却依旧没有人后退的,那些老骨头,硬茬子,无不沉默的受了。
  皇帝站在高处的y-in影里,暴躁而又愤怒的扫过了玉阶下的一张张脸,那些十分熟悉的面孔,此刻变得抽搐而扭曲,但却没有一点退缩惧怕的意思。
  承天门化作双方角力的场所,皇帝纵然握有生杀大权,可一时间,却无可奈何。
  自皇帝选择杖刑大臣的开始,天平就悄无声息的倒向了另一边去。
  若果早上十年,乃至五年,皇帝定会称赞一句,好心计,好手段,而在他迟迟垂暮的眼下……
  内心皆是一片森寒破人的y-in冷。
  还有缓慢升起的,隐晦且复杂的杀机。
  .
  最终,承天门外这场无声的反抗以人命结束。
  皇帝那一顿板子,当场便打的众人奄奄一息,被抬回去后,当天夜里便有人高烧不退,第二天直直丢了x_ing命。
  此事之后,百官哗然。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此刻的君主,教人又想起来数年前的那桩冤案,今日惨死的是上谏言官,焉知日后送命的……不会是他人?
  群情激奋,终至君臣对峙。
  太子欲要相劝,皇帝漠然忽视。容华清贵的储君当真在殿外等候了一日,从始至终皇帝也没有宣他进去。
  这当真是病的脑子都糊涂了。
  皇帝在病中,脾气越发古怪,宫中之人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一点小事,便要大祸临头。
  楚歌成了连轴的陀螺,几乎日日都要守在皇帝身旁,离不开半日。他只要稍微离开,皇帝醒来时见不着他,那些宫人们便要遭殃。
  这时候,也只有楚歌上前求情,才能让皇帝心意,变上那么分毫。
  眼见着周围宫人哀求的神色,于是楚歌越发不敢离开皇帝病榻了。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醒来后的脾气又越来越暴躁,大概所有曾经的明君,到了晚年都会有不可避免的昏聩,眼下这垂垂暮年的君王,更是如此。
  他时常念叨着姬楚年幼时的小事,又时常恍惚,将楚歌认做早已逝去的元后,又偶尔勃然大怒,把宫人当做太子,喋喋怒骂一通。
  那态度已无半分父子间的慈爱,更像是狮群中年迈的雄狮虎视眈眈的警惕自己的挑战者。楚歌知晓帝王与太子间天然的对立,却没想到会演变到这么糟糕。
  皇帝一度取出半块虎符,令他调兵入京。
  楚歌一时惊愕,几乎不敢作想,皇帝此举何意。
  皇帝面容枯槁,目中泛着血丝,隐隐有疯狂意味:“拿着,这么胆小,如何做朕的儿子。“
  楚歌手指轻颤,望着铜铸虎符,依旧伸不出手。皇帝此刻精神极好,却像足了是回光返照,他喃喃道:“父皇,我不敢……“
  皇帝紧紧看着他,逼问道:“有什么不敢?你是怕自己担不上,还是怕你的哥哥?“
  楚歌嘴唇颤抖,被皇帝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逼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看着他,忽然短促的笑了声,目光里有说不出的失望:“你告诉朕,你想要上沙场,如今却连一块虎符都不敢接……教朕如何相信你。“
  上沙场何曾需要虎符,那是将军元帅才需要的信物,本朝以来,又何曾交付到皇子手中。
  但皇帝已然追问,楚歌如何能够说不,他只得接过铜质虎符,小小信物,捏在掌心,重于千钧。
  皇帝如同放下重担,神色间有些疲倦,已是闭上了眼帘。
  楚歌方要开口,便听他道:“去,御书房书案的暗格下,把那道圣旨拿出来。“
  这段时间皇帝的旨意都是让楚歌Cao拟的,他不记得在御书房书案暗格里,自己有拟过什么圣旨。
  他心里有一种隐约的不安,但皇帝却催促着,让他赶紧取来。
  楚歌终究起身,迈出寝殿。
  两侧禁卫森严,兵甲雪亮,无不让人心悸。
  一路上他做过很多猜测,生怕皇帝是怒火中烧要废掉太子,令他拿虎符调兵亲自掌军,等到在暗格下摸出那道明黄的圣旨,展开看了后,才终于安了心。
  这上面的墨迹是他无比熟悉的,皇帝的字迹,尚且遒劲有力,是在军中封了他一官职,令他前往帝京之外,扎地驻军。
  是老长一段日子前,楚歌入宫时的请求,原来皇帝早已拟好了旨意,一直都放在书案之下。
  另外还有一张雪白宣纸,夹在其中,却是皇帝洋洋洒洒叮嘱,衣食住行,无微不至,拳拳父爱,跃然于纸。
  楚歌看的眼睛有一点酸涩,把纸笺卷回了圣旨中,珍而重之的卷起,慢慢的朝着寝殿走去。
  他走在空空旷旷的御阶上,有很多话想要跟皇帝讲,攥着手里的圣旨,恨不得c-h-a上翅膀飞回去。
  日头渐落,霞光昏黄。
  钟声磅礴浩大,响彻了整座皇宫。
  楚歌已然走到寝殿之外,心中一颤,若有所觉。
  殿外空旷之处,有一人洒然飘逸,皎皎如芝兰宝树。
  太子不知何时又入了宫里来。
  清隽雅致的储君目光悠悠,含笑凝视,仿佛得见世间最欢喜的事情。
  钟声再度鸣响,惊起两三寒鸦。
  楚歌耳鼓震得生疼,蓦然驻足,朝着太子点头示意。
  太子目光如水,细致缠绵,问话亦柔软多情:“孤知晓你有许多念头,北漠,西极,南疆……究竟是想往哪儿去?“
  钟声又响了一下,如同天地间最宏大的悲鸣。
  太子目光扫过了他手中明黄的卷轴,只不过悠悠然一笑。让天下在掌,胜券在握:“可惜,你哪儿都不能去……注定只能留在宫里。“
  钟声再度响彻,压过了太子的尾音,唯余一点神色,是属于最终胜利者的骄傲。
  楚歌悚然一惊,刹那间震骇到了极致,他听到连绵不绝的钟声,内心里生出来一个极为可怖的念头。
  停下,赶紧停下!
  一声声响彻皇宫,惊醒寒鸦,楚歌心中犹抱希望,不自知处,脸色已然煞白。
  皇子亲王钟声五响,太后皇后太子钟声六响……而这宫中,太后皇后早已逝去,唯二的太子亲王两相望——
  帝王辞世,钟声九响。
  霞光日影,钟声浑厚且悠长,待的钟声响彻七巡,所有人皆是心知肚明。
  楚歌惶然不胜,慌不择路推开太子,直直朝着寝宫冲去。兵甲雪亮的禁卫直直上前挺身拦住,再没有半点收手的念头,一拨一扣悉数推倒。
  将将抢到门外,却听得一太监尖利嗓音:“……皇上驾崩。“
  攥着的卷轴跌落在地,散落于门前檐下晦重y-in影,明黄温暖的色彩,却彻底灰暗下去。
  刀兵铿然之声不绝于耳,楚歌耳中嗡鸣,垂目于指尖见得点滴血痕,一时间头脑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度醒来,入目一片素色软绡帐,随风水波一样摇曳,却没得半分熟悉的地方。
  头下的瓷枕,身上的锦被,眼前的素绡,还有鼻端那黏腻得令人恶心的香气,无不陌生到了极致。
  脑海里钝钝的疼,片刻之后,才终于回想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皇帝病入膏肓,终究是走完了人间最后一程。
  昏迷前在寝殿里见到的那一面却成了最后一面,皇帝塞给他一枚虎符,却从此天人永隔,只不过是去拿一道旨意的功夫,就彻彻底底咽了气。
  钟声九响,楚歌在殿外,还没有来得及见皇帝最后一眼。
  心中一时茫然一时凄惶,还有些莫可名状的恐慌。
  即使一直都有预感,可死亡当真到来,也令人猝不及防。
  楚歌撑住手臂,想要从床上坐起,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在皇帝将将逝去的眼下,又怎能卧倒在床。无论如何都要起来赶上这最后一程,便是依照礼制,前去哭灵守孝,也是理所应当。
  然而手臂却酸酸软软,使不出来半分力气。
  楚歌以为是自己昏迷久了,身体跟不上,吃力的挪动着想要起来。他当真勉力撑着身体起来了,却一阵天旋地转,胸口闷得发慌。
  都不知晓是怎么了,手脚也没什么力气,楚歌撑着床沿,眼前发花,想要下地,双手一软,却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的动静立时惊醒了守在外面的宫人,忙不迭的进来,见着他摔在床榻下,身姿狼狈,眉毛一挑,很是不耐烦的道:“虞主子,你可消停点儿吧,别整天都想着惹事。“
  那一声入耳,楚歌当即便是一怔,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宫人见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被盯得一阵阵害怕,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忽而又转醒了过来,朝他狠狠啐了一口:“陛下这时都已经驾崩了,您还这么折腾给谁看呐……依婢子看,您迟早都是要进皇陵的,还不如趁着眼下想想,下辈子投个什么胎才是正经。“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6/66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