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啊?!”宁子归听了这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忽然炸起毛来似的。
氾宝儿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开玩笑的。”说着,氾宝儿一手撑着门,做个“请”的手势。
宁子归刚刚还稍微提起的警惕x_ing,就被氾宝儿那蓝色眼睛眯起的笑意给吹散了。氾宝儿长得祸害,笑起来却是人畜无害。宁子归点了点头,走进了套房里。
宁子归怕自己踩过雨的鞋子会弄脏里头的地毯,便停留在玄关边上,扶着墙换上放在一边的一次x_ing拖鞋。氾宝儿也是西方人的体格,比原本就纤细的宁子归高大一截,撑着门的时候,看着宁子归低着头在他的胸膛前面,仿佛他只要一收紧双臂,就能将宁子归捕获怀中。
那氾宝儿脑里确实闪过这个念头,但考虑到宁子归的x_ing格、以及刚刚试探下的反应,他还是觉得自己确实要听薯仔话收敛些。
氾宝儿单身好些日子了,时间长、人也开始寂寞,连薯仔都看不过眼要给他介绍了。他也已经绝望到接受薯仔的介绍了——结果居然还不错。他这些年身边许多莺莺燕燕,投怀送抱的也极多,居然没一个能像眼前的这位那样合眼缘。
房间的布置和一般的豪华型行政套房差不多,目之所及都是灰褐色和n_ai油色的搭配,落地玻璃窗户外则是雨天的灰蒙蒙,也算是和室内装修相得益彰了。宁子归的目光碰触到这些装设,才似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和傅丞开房,好像就是在黑天鹅的套房。那时他喝醉了,记得不清,现在看着这些,都想起来了。
宁子归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脑里似住进了一只布谷鸟,卟咕卟咕,叫得令人心慌。
氾宝儿没注意到宁子归在发愣,只是自顾自地走进了卧室,一边翻找着衣物,一边调笑似地说:“你赌我能不能一眼找出你穿着合身的衣服。”宁子归听见氾宝儿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心里暗暗怪责自己的失态,又庆幸没被发现端倪。宁子归便穿着一次x_ing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卧室里,刚巧看见氾宝儿对他说:“我刚刚说了,什么你听见了吗?”宁子归的脸又红了,他记得刚刚氾宝儿说了一句话,但确实没听到内容,因为他刚刚可是恬不知耻地想起和前男友开房的事情来了。
氾宝儿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便笑了:“隔着隔断听不清也正常,我说,赌我能不能一下找出你合身的衣服。”宁子归一愣:“这当然可以啊。”氾宝儿笑了:“所以你赌可以是吗?”宁子归又是一愣:“嗯?”
可是当宁子归看到氾宝儿房间里挂着一列的男装时,他眼神一下就充满光彩:“这些是……您的新设计?”他可是氾宝儿设计的粉丝啊。氾宝儿未面世的新设计就陈列在前,光看那个色彩搭配就叫宁子归心悦诚服,又恨不得一件件拿起来从头到尾摸一遍,可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赶紧缩回来,觉得自己真是太唐突了。
氾宝儿笑了,拿出一件,放到宁子归身前比划:“看来你和我的模特儿身材差不多嘛!”宁子归听得这话是明确的称赞,便明确地不好意思起来,正想说点什么,就有又打了一个喷嚏。氾宝儿皱起眉,说:“我真的怕你着凉了。既然都上来了,你去洗个热水澡,再换新衣服吧。”
宁子归倒没怕自己感冒,确实一心牵挂着氾宝儿的新设计,又觉得穿对方的新衣服,还是该洗个澡,表示神圣尊重,于是又啪嗒啪嗒地进了浴室。
宁子归推开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n_ai油色的背景墙衬托着银色的洗漱台的镜面,显得精致大气。也是这个布局,让他的脸不自觉的红了。
他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仿佛就看到自己的脸,全是熏醉的红色,映在在洗漱台的镜面里。雪白的手臂撑在灰褐色烤漆的洗手台面,他醉了,力气非常有限,有些支撑不住来自身后猛烈的撞击。因此他的腰部越来越塌,整个人似滑坡一样的要往下沉。握住他的腰部的大掌忽然用力,将他从细腰处捞起,让他整个背脊都贴在了傅丞结实的胸膛上,臀部也更紧密地压在了对方的胯部,连接处的撞击因为姿势的缘故而减弱。他仍头昏脑胀,水盈盈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傅丞却伸手将他的下颔捏住,他还没回过神来,口腔中的呼吸一下被全部掠夺……
宁子归猛然捂住发烫的脸: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
宁子归又开始自责:啊,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啊?
早点想起来的话,他这几年就不用下那么多片子了。单是刚刚一秒钟的回忆,都抵得上硬盘里的一个G。
喝醉之前的事,宁子归倒是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在高手云集的学院里拿奖——虽然不是个人奖,是小组作品获了奖,还被导师大大夸奖了一番,组员们决定一起去同学家开的酒吧庆功。平时的话,宁子归对这种交际活动是敬谢不敏的,可头次得奖的心情让他非常雀跃,而且备赛过程中,他和组员也建立了不错的关系,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只是学院在城市边缘,离市中心的东城路还是很远的。虽然组员们也有人有车,可是载不下一组人,故组长便找了平时开7座SUV的薯仔,说:“要不要一起去我家开的酒吧?我请。”有得吃喝,薯仔哪里会推辞,于是就载着一行人去了呗。
只是薯仔看到宁子归跟着组长来上车时,也是吃了一惊:“啊?你也去泡吧啊?”宁子归听了这话,也不知怎么回答。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宁子归和薯仔最熟,说话也就不客气了:“怎么?我还不能泡吧?”薯仔打量一下他:“我看你比较适合泡茶。”组员们都哄笑了,纷纷点头。宁子归颇有些不服气:“我也是很能喝的!”组长笑眯眯地说:“你话都搁这儿了,待会儿就看你表演了!”这话说得,众人都蠢蠢欲动要给宁子归灌酒的架势,薯仔立即有些后悔开那个玩笑了,就改口说:“哎,知道你能喝,但你有家室了,不能随便浪!”
一个女组员一脸八卦地问宁子归说:“你的男朋友真的是傅丞吗?”宁子归想到这个,就有些不好意思,微弱地点了点头。那女组员哀叹一声:“我为什么要读这个专业?学院里看上的帅哥都是gay!”薯仔举手说:“我不是、我不是!”女组员对这五大三粗的薯仔投以鄙视眼神。
宁子归却是对“和傅丞交往”这个现实不大肯定。
尽管他酒壮怂人胆地跟傅丞问了“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而傅丞也大发慈悲地说了“可以”。但他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变得更亲近。宁子归不敢跟傅丞说情话,连傅丞的手也不敢牵一下,傅丞更不会主动做这些。
那次表白之后,他们的关系不但没变得更亲近,在宁子归看来,反而还有些尴尬了。
他表白第二天就约了傅丞吃饭。傅丞也依约前来,态度和平常差不多。宁子归却比以往更小心翼翼了,一顿饭也是吃得食不知味。傅丞心里其实也觉得古怪,宁子归约他出来吃饭,就真的吃饭,全程埋头苦吃,一句话都不说,就吭哧吭哧猛吃,腮帮塞得鼓鼓的,嘴里还嚼吧嚼吧,跟只天竺鼠似的。
二人在完全的沉默中吃完了这一顿气氛微妙的饭,然后干瞪眼。迟钝如傅丞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因此习惯x_ing的直接发问:“所以你想要做什么?”宁子归和傅丞当朋友当了半年,听这句话都听惯了,便也不觉得唐突,只是愣了半天,说:“我想吃甜品。”傅丞就问:”吃什么?“宁子归一时脑抽,说:”Gibraltar的提拉米苏。“说完他就后悔了。
Gibraltar是会员制的餐厅。宁子归只吃过一次,还是托傅丞的福。那是几个月前傅丞生日,也邀请了他来。宁子归吃了那儿的提拉米苏之后念念不忘。之后他还想吃,却被薯仔取笑,薯仔告诉他那是会员制餐厅,普通人连门槛都摸不着。宁子归盯了薯仔半天:”那你是会员吗?“薯仔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嗯,我……我在waiting list上呢。“这个提拉米苏就变得越发的遥不可及了——像傅丞一样。
薯仔知道他心心念念那个甜品,又笑他:”丞哥都弄到手了,提拉米苏还会远么?“大概是今天被薯仔那么调笑一番,宁子归才会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要求吧。
但即使是这样,也似乎有些过分。宁子归后来还去过这餐厅打工,得知即使是会员,也得提前预约才能吃上,不是说直接跑去,说吃就吃的。
宁子归张了张嘴,正想收回自己的话,傅丞却说:”可以。“宁子归一怔:”呃?“
傅丞打了个电话,然后带了宁子归开车去。宁子归在车上不安地说:”不需要提前预约吗?“傅丞说:”我刚刚打电话就是去预约了。“宁子归心里腹诽:”果然是VVIP。临时打个电话也算是提前预约。”
第5章
傅丞带着宁子归到了Gibraltar,包了个包厢。傅丞问他:“还要吃什么吗?”宁子归赶紧摇头:“刚刚吃饱了。”傅丞也不吃什么。侍者有些犹豫地说:“所以就要一个提拉米苏吗?”傅丞点头。侍者又问:“那……要不要把您上次寄存的酒也顺便上了?”傅丞说:“我开车,不喝酒。“侍者便看向宁子归,还没开口,傅丞又说:”他也不喝。”宁子归说:“我没有不喝酒啊。”傅丞却说:“你是不喜欢喝酒。”
这点倒是说得不错。宁子归确实不喜欢喝酒,他倒没想到被傅丞看出来了。宁子归口味和小孩子一样,只喜欢甜的,拒绝一切含苦味的食品,包括酒精。宁子归有些尴尬,看了看那个侍应,又说:“可是我只吃提拉米苏有些口干。”傅丞点了点头,说:“那要一杯可乐吧。”大概是记得宁子归说过”百事可乐是邪道“,傅丞又强调:”要可口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