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知道答案他完全可以去问童生,事到如今,童生是肯定知道他和方君泽的关系,可他又不想来个节外生枝:万一没有动静的方以荣知道了自己去问童生,问他方以荣怎么还没有行动,方以荣会不会为了不想“让他失望”真做出了什么。
还真别说,像方以荣那种y-in晴不定的x_ing格还真有可能。
余景跟家里说了一声,只说去那山村散散心,亲近大自然,老余在电话里一反常态的支支吾吾,嗫嚅半天说:“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不用我强调……”
余景焦急着想下一刻就飞到方君泽眼前,没注意老余话里有话,应了一声忙挂了电话。
出发前,还是联系不上方君泽。他想了想,还是发个消息吧。
于是,余景给方君泽发了条短信:“我现在出发去找你。我想你了。”
自然是等不到方君泽的回复,他背了个背包就上了辆开往那小山村的大巴。
越靠近山村余景越感觉到寒冷,他裹紧身上的大衣,将脸藏在衣领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
外面y-in云密布,遮住了群山和密林,连绵一片都是墨绿色,跟天边的云连在一块,分不清彼此。看着天气,估计是快下雨了。
余景暗道倒霉,他没带雨伞。
口袋里的手机还是没动静,他拿出来一看,信号时有时无,经常是大巴拐个弯,信号出现一格;再长驱直入,信号突然消失。无怪乎方君泽一逮到通讯正常的机会就马上跟他互诉衷肠与相思。
乘客里有两个女生叽叽喳喳,悄声交流方君泽的行程安排。余景留意着听了一会儿,判断她们应该是冲方君泽来的,看模样也就十八九岁,不知道是哪里的大学生,学校放假没,家人知道么。
余景不禁cao起了心。
车子驶进一个露天车站,天开始下起了大雨。余景一看窗外迷蒙蒙的一片,露天车站,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他左看右瞧,在车子停稳前,务必要寻到一个挡风遮雨的地儿,不然这冬天淋了雨可不是开玩笑的。
停车场地面坑坑洼洼,乘客像坐摇摆车一样左摇右晃。好不容易等车子停稳了大家才长舒一口气。
司机cao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倒撩倒撩,全部下侧次!”
余景也跟着大家站起来,打算冲刺到两百米远的小卖部躲一会儿雨。
他把背包举到头上,正打算百米冲刺,身后那两个女同学的其中一个说:“嗨,我们带了两把伞。”
暴雨如注,雨伞聊胜于无,好在伞大,勉强保了个上半身干燥。三个人在大雨中结伴穿行,雨声入耳,交流全靠吼叫。
短发女同学姓何,挽着另一个中长发的同伴说:“我和方方一考完试就来啦,谁知道天气预报准了一次,真下雨了。”
余景:“你们是来找方君泽的吗?”
“对呀!你怎么知道?”方方一问完就想起余景应该是听了她们在车上的谈话猜测到的,于是自己恍然大悟后羞赧一笑,又问余景,“您是来这里……”
“来看我对象。”
“哦——”小何跟方方了然,“你看,老天被你感动的。”
余景不好意思笑笑。
“一到这边就没信号,也不知道方君泽有没有撤了。”
“对啊,我昨天出发前看他行程,说是不确定今天在不在这边呢。按进度是还得继续拍两天。”
余景一听,懵了:“他不在这拍戏会去哪?”
小何解释:“从他助理发在网上的行程看,方君泽如果提早结束这边的戏,有两天的空档,说是会回H市休息吧,再补上校园生活的戏份。大后天还有一个代言广告要拍呢……”
余景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去口袋拿手机,结果一着急,手机摔到雨水里了。
方方和小何:“……”
三秒后,三个人一起在心里默念:完了。
另一辆大巴上,方君泽拿着小林的干毛巾擦头发,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小林劝道:“泽哥,有信号了我会告诉你的。”
方君泽看也不看她回答:“前一次有了那么一分钟信号你都能错过,我怎么能相信你。”
小林嘴角一扯:“那,这不是马上就回H市了吗,有天大的急事也可以在路上说了啊。车开出去就有信号了。”
方君泽一想,也是。
剧组包了好几辆大巴,开出了山村。与此同时,余景和两个女大学生包的一辆小面包车像一颗跳跳球似的,一路蹦到了山村里。
两辆车擦窗而过,密密的雨帘里谁也没发现谁。
由于雨势渐大,能见度极低,剧组的大巴行驶缓慢,在余景他们进了村,方君泽也就到达村口百米远的位置。一看车子停了,方君泽问怎么了。
司机说:“前面积水太严重了,再往前开难说会遇到洪水。三年前就经历了一次呢。”
方君泽皱眉,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到机场坐飞往H市的飞机,他太想余景了。简直是憋着一股气把还有好几天的戏份提早拍完,就为了能早两天回去见到余景,怎么就被滞留在半路呢。
几个演员提议,要不回去,等雨小了些再走?
众人纷纷附和。其他大巴的剧组人员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唯方君泽沉着脸一言不发,小林知道他归心似箭,正琢磨着怎么给这大魔王顺毛,就听见一条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方君泽看着小林:“是我幻听了?刚才是不是我手机响了?”
“对啊您快看消息!”
方君泽低头一看,余景的那条短信在亮起的屏幕里孤独地躺着。
距离发短信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回去!往回开!”方君泽对司机说,“快跑起来啊!”
其实大家都打算折返,却没人敢拍板,因为都觑着方君泽的脸上分明写着“我要马上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时听到他开腔表态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大家有疑惑,像方君泽这样从来替他人考虑,从来都端着温文尔雅的气质,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赶着拍摄,也不像从前那么频繁地对戏,一有空就捧着个手机发呆。但那些终究是想法,大家很快就因为吃了方君泽的零食而忘记这个小c-h-a曲。
方君泽一心想着:余景来了,他来看我了。
当年校运动会,他有多希望在人群里看见那个人,现在他只会更强烈地希望他下车那一刻也能看见那个人。
经年的希冀穿越时空突然相碰产生交集,方君泽发现,他比从前更加喜欢余景了。
那是多么浓烈的爱,以致于他看到余景来找他的短信,他整个人整个魂整颗心都不听话了,都向着余景去。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相信,如果爱和思念一直在,哪怕缘分被时空分割,那都是暂时的告别。重逢那一刻,是金风逢玉露,是朝阳披虹桥,缘分交相辉映,照彻缺失的那段空白时光。
你无法想象我有多喜欢你,你在哪,我就朝哪走。
方君泽摸了摸手机屏幕那寥寥几个字,发出幸福又知足的喟叹。
小林知道,她的泽哥恋爱了。
第二十九章
山村里就一家旅社,若干农户经营着类似农家乐的业务,找人说方便也方便,毕竟山村不大,农家乐很少;说麻烦也麻烦,毕竟通讯不便,眼下气候不适。
一行人又折返旅社,老板的女儿看见打头的方君泽眼睛又亮了起来。
方君泽大步走过去,冲她眨眼一笑:“今天有没有一个姓余的男人来登记住宿?”
客人信息自然是不能泄露的,可是那小女孩的魂魄仿佛被方君泽那么一眨眼收走了。她点点头:“有啊,他还带了两个女孩。”
方君泽一听,带着女孩?那应该不是余景了。一面失望没找到余景,又一面庆幸也许余景还在路上。司机要是看见这样的天气是不会把车往里开的。
应该掉头走了吧?也许他也没信号没法再联系我。
方君泽试着拨打余景的手机,无法接通。
这鬼地方,现在居然有信号。然而有个屁用,余景那没信号了。
玻璃窗上布满雨痕,看外面的世界显得格外梦幻,又有些支离破碎。方君泽在休息的房间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是跟余景有关的,可是又无法联系上人,这一刻恨不得长出翅膀,穿云破雨去找他。
雨势渐小,能听见门外模糊的交谈声和行走奔跑的脚步声。方君泽有些疲倦,靠着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晓得睡了多久,一阵急促用力的拍门声把他吵醒,只听小林在门外喊:“泽哥!快出来!这里水库放水,大水淹到二楼了!”
方君泽有起床气,而且刚醒来的时候起码有半分钟大脑会处于空白状态。他坐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地面发呆,只听见小林不住地拍门。他把门反锁了,所以外面开不进来。
没十秒钟,来叫方君泽的声音多了几个,好像有导演还是谁。方君泽一脸烦躁,拉起被子就要躲进去。
“方君泽!你醒醒!快开门!”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撞进耳朵里。方君泽把被子一掀:“余景?”
他走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