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谁来了?”一如既往的低沉浑厚,富有磁x_ing,一样的一听就让人倍感安全。
可是这次,夏白却只想哭。
男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夏白迅速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睛,使劲将早已盈满的眼泪抹去,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对不起我走错门了。”说完转身就跑,急切的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从楼梯口跑了下去。
等夏白离开后苏亦萧站在门口,沉默良久。
黎雪风美目一转,笑的妩媚不已:“怎么,不忍心了?”
苏亦萧并不答话,望向远方的目光悠远绵长,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白一路猛冲下楼,现在的他,眼中看不清前路,有两次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他的腿,好像是没有知觉的机器一样,二十多层的楼梯,他就这样冲了下来。脸上的汗不规则的滑到眼睛里,刺的的他眼睛生疼,夏白伸手使劲的在眼睛上来回移动,他尽力的,尽力的想把那让人疼痛的汗水给擦拭出来。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夏白红着眼眶出了门,路过的人看到他基本都会或好奇,或惊讶的看上他两眼。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狼狈。
回到家,夏白第一时间就是把他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他觉得冷,好冷,不管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身体,什么都冷,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好冷,他想,爱情没了,亲情没了,良知没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呢。
夜
天空,是浓烈的黑色,那是,绝望的颜色。
夏白苍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看着这居住了五年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间,他的心中一片冷漠,这里所有的东西在这里面内都被染上了苏亦萧的气息。他想相信苏亦萧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看到那个几年前就出现在他家,还被当成小姨子的女人,他明白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莫名其妙的,就当了好几年的男小三,而人家,孩子都可以上幼儿园了。
夏白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按了下去,一个月都无人接听的电话,这次接的倒是异常的快。
他嘲讽的勾起唇角,电话里熟悉的调笑亲昵通过手机传了出来:“亲爱的~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夏白笑了,有些冷,又有些虚无:“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苏亦萧。”他问道。
靠在阳台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抽着烟的苏亦萧听到夏白的问话,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一转念却压了回去,他不能,他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诉说的欲望压了回去。
像是脱力了一般,他靠在墙上,缓缓滑落下来,整个人颓废不已,他长长的吸了一口烟,慢悠悠的道:“亲爱的~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好。”夏白干脆的道:“我是你的什么,你告诉我,苏亦萧。”
“我需要一个孩子。”苏亦萧狠狠的抽了几口烟,他心道,原谅我夏白,我只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平安,我就没有后顾之忧,这样我们才能有未来。
不愧是苏亦萧,永远知道用什么刀扎在他心里会最狠,最痛。可笑他还在等他解释,希望他是真的有苦衷。
夏白苍白的脸上绽放出奇异的微笑:“我知道了。”他笑自己的天真,自己的愚蠢,笑自己整个人,就是一个作死的大煞笔。
浴室的水放的也差不多了,记得夏白以前曾经在某个动画上看过,割腕自杀的话,在温水里,血液流动快,不容易凝固,还不会特别疼,今天,他终于可以试一试了。
夏白拉开柜子,开了一瓶二锅头,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半瓶,没什么酒量的他,当时就惯的面红耳赤,摇摇晃晃。
他从柜子里拿出随处可买的小手术刀,费力的走到浴室,来到浴缸面前,夏白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此时的他眼眶泛红,头晕眼花,只见他把手伸到浴缸的水里,用手上的手术刀使劲的在左手腕上划着,左一刀,右一刀,猩红的鲜血随着水流慢慢扩散,此时此刻,他的手仿佛就是一个猩红的水龙头一般,红色的鲜血争先恐后的飞s_h_è 而出,疼的他脸都扭曲了,可是在那疼痛的后面,一丝快意在其中扭曲,交织。
夏白靠在浴缸边沿上,他的脸,被池水熏的不正常绯红,瞳孔也开始涣散,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的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着:“杀了你,杀了你…”
此时此刻,整个浴池,全都被狰狞的猩红所渲染。
☆、二十五章
之前为了情趣瞒着夏白装上的监控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坐在电脑前的苏亦萧神色陡然一紧,他迅速起身,拿出手机开始拨打120。
“喂,120吗?有人出事了!”此时的苏亦萧,再也不是平常那个隐忍而坚强的男人,他的嗓音嗓音低哑,隐隐的,还有一丝潜藏的颤抖。
扔下手机之后,苏亦萧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房间内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清,屏幕上,已经神志不清的夏白一下,又一下,狠狠的割着自己的手腕,每一下,都让他隔着屏幕观看的他,心如刀绞。
到最后,夏白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苏亦萧一瞬间就把心给提到了嗓子眼,他拿过电话重新拨了过去,对方刚刚接通,他就大声怒斥道:“为什么还没到?”苏亦萧握着手机的手上青筋暴起,担心,害怕,焦躁不安,多重情绪混合在一起,此时的他,就是个不用点都能爆的炸药。
十几分钟之后,救护车终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破门而入之后,医生护士快速给夏白做了简单的止血,之后抬上救护车一路直奔医院。
夏白划的实在是太狠了,又失血过多,必须马上赶到医院抢救才行。
看到医生终于将夏白救走,苏亦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直接瘫坐在皮椅上,此时的他,衣衫和头发早就被汗水打s-hi,他猛然起身想要追去医院,可是刚拿起衣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现在,不能去。
苏亦萧突然心中一痛,他问自己,这样,是不是对夏白太残忍了?
心痛,不忍,愧疚,这些积压的感情,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苏亦萧的心,他猛然收紧手掌,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鲜红的红十字高挂,弘大的医院坐落在这个市里最为豪华的地段。
特等病房内很宽敞,也很安静。雪白的墙壁,淡绿色窗帘,一张病号床,床头边是一张抽屉桌,抽屉桌上正放着一栏尚未拆封的水果篮,一把皮椅,窗帘左边是一席沙发,病床的正对面是一面挂在墙上的电视。
矗立在床头的输液瓶里的液体正一点一点的透过透明的管道流动到病床上的男人的身体里,由于大量失血,男人脸上是不正常的白色,即使躺在被子里,依旧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消瘦和虚弱。
夏白的手指微动,浓密的睫毛开始颤动,半响过后,他终于睁开了双眼,入眼的是一片洁白。
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瞧清四周,就被手腕上逼人的疼痛牵扯住了全部心神,由手至心,他觉得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夏白转头一看,是苏亦萧,他默然的转过头,挣扎的就要起身。
苏亦萧一惊,赶紧过来按住他,急切的道:“你干什么,快躺下。”说完后,他挤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来折腾,好不好?”
好不好?好温柔的语气,可是为什么他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夏白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自己毫无起伏的心口,麻木的想着,难道,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男人了?
可是为什么,他看不到这个世界的颜色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那么刺骨。
喉咙干涩的像是被砂纸摩擦一样难受,夏白张了张嘴,缓慢而艰涩的说道:“我想…喝水…”
“好。”苏亦萧笑了,带着浓浓的温柔,他转身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正准备拿给夏白的时候却发现水杯里的水早已冰凉,这时他才想起来,水壶里的水已经三天没换过了,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夏白,尴尬的道:“水冷了,我去给你倒点温水。”
夏白躺在床上,没有接话。
苏亦萧只是对着夏白笑笑,拿着水壶出了门。
等苏亦萧一走,夏白立刻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伸手按住输液的固定带,瞬间把针头拔了出来,淡淡的红色冒了出来,夏白像是没看见般下了床,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谁知,刚走没两步,夏白就停住了脚步。
站在夏白面前,正是那个说去打水的人。苏亦萧笑的勉强却温柔,他几乎是恳求的说道:“亲爱的。先回病房,等你好了再走,好吗?”
夏白苍白的脸上眉头微皱,他默然的问道:“请问,谁是你亲爱的?”
接着,他不耐的接着说道:“麻烦,让开,好吗?!”
苏亦萧摇了摇头,用身体挡在夏白面前,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挂着笑容,他不是不让夏白走,只是现在夏白的身体真的不合适。
夏白绕了几次几次都被苏亦萧挡住,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木然的看着苏亦萧,却用着疑惑的口吻问道:“是不是,我要再死一次,你才让我走?”
夏白的话,顿时让苏亦萧痛彻心扉,愣在原地。夏白直接越过他离去,看着那渐渐远去,那极度虚弱的背影,让苏亦萧心如刀绞。
他终于,还是追了上去。
医院大厅,夏白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拖着身子从收费处走了出来,这几天,他所有的医疗费肯定是苏亦萧垫付的,原先他还想自己去缴了,结果到地方才发现,他身上,根本连一毛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