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着膝盖喘得厉害,两眼发虚,心脏都快从肋骨间跳出来。他的运动细胞早死绝了。
林询走下最后几级台阶,灯照亮蜷在角落里的人。他像个被揉皱压扁的纸团滚落在通道口,大汗淋漓像是淋了雨。
“老,老师?”他慌忙站起来,脸红得异常,像是感冒,“你怎么下来了?”
“对不起,我打错车了,但等不到另外的,也没剩下多余的钱……手机好像也落在家里了。”陆原嗓音同往常截然不同,沙哑像裹了炭火。
“我不是故意要……待在这里。”
林询沉默着看他解释,这模样有些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他两星期就将备份钥匙给他了,他为什么不上楼找他呢?
“好了,先上楼吧。”
他抓着他的手腕领他往电梯间走,陆原脚步虚浮地跟着,只默默上移手指,牵住了林询的手。他手心灼人,像是被感染,林询剧烈运动后平复下的呼吸又有些紧张起来。
电梯缓缓降下,林询盯着减小的数字突然醒悟。
所以刚才怎么不乘电梯。
“我真是……”
林询觉着今晚真是两个蠢蛋凑一块了,回头去看陆原,他一直在身后不作声,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
手忽然被攒紧,林询愣愣看着陆原。电梯门在身后叮地一声打开,将他的脸更清晰照亮。林询脑子嗡一声炸开闷响,这绝非感冒。
他脸上泛着明目张胆的热切,低垂着眼,目光扫过他的眼,鼻尖和嘴唇,停在他的喉管上。林询吞咽着口水,像被利刃抵住了咽喉,有爪牙轻轻挠过心脏。
陆原轻声喃喃了几个微不可闻的词句,再默默地看他一眼。
电梯门合上带走了光,陆原凑近他,掠过嘴唇,擦过脸颊,只轻轻地咬他的耳廓。林询快被心里蓬勃而起的热浪吞噬殆尽了,陆原方才的话将他拖进罪恶又迷乱的囚笼里。他衣衫齐整地站着,欲念却使他形同赤裸。
他低哑的嗓音还在耳边回旋。
他说,老师,带我回家吧。
影碟机只是粗鄙的机械,从头播放着那张陈旧的影片,又到了厮杀的桥段,但音量小得可怜,毫无气势可言。桌上被叉子捣烂的番茄躺在碗底,像一汪过于鲜艳甜腻的血。
陆原跪坐在林询膝前,轻咬吮吸着林询的手指,指节上嵌着深深浅浅的齿痕,像要吞尽血r_ou_,又像野兽磨牙。一切都不大对劲,但林询又说不出真正拒绝的话,他发出了邀请,他也接受了这暧昧的邀约。
林询抚摸他的头发,跟他想象中一样柔软,只是他浑身都烫得厉害,发根也s-hi透。是发情热?Alpha也有发情期吗?林询没大了解过这个,现下头昏脑涨,更是不清楚。
陆原扭头咬住他的手腕,抬眼看着他,用嘴唇蹭着齿痕,轻轻吮吸,仿佛接吻,眯着眼道:“老师,你饲养我吧。”
热气全然钻进血管里,同脉搏直击脏器,言辞完全不对,像是诱使犯罪,那又怎么样呢。陆原蹭着他的手心,他想起自己黑夜里的无数个愿望,裸露的,热切的。
林询心上被狠狠一击,终是忍不住,俯身同他接吻,像炭火烧在一块。他知道这个人说着低姿态的话,但终是要压制他,咬碎他,Alpha都是这样,陆原也会这样。
但他挠挠他的下巴,像安抚一只小野兽。
“好啊。”
第02章
林询越发庆幸自己只是个Beta,不然他无法保有任何理智。
侵蚀是无孔不入的,嘴唇上,耳上,脸颊上,喉结上,都沾着这个青年的吻,陆原怀着十万分的耐心亲吻他,但又不耐烦着这层隔开他们的皮肤,紧抓着他脊背,像要从那儿撕开它。
他们有交往吗,有告白吗,冲动下的承诺是成熟的行为吗?林询觉得自己坏透了,他很孤独,夜里无趣,偶尔渴求,写到吻的美妙,就麻木地套用脑中关于松软糖果的想象。陆原同从天而降的甘露,滑过他的脊梁骨。
他有些沉迷了,抚摸这个灼热的躯体,用手指代替嘴唇,亲吻他的脖颈。陆原,陆原,他在心里默念几遍这个名字,也在他身上留下印痕,埋在他肩上长吁一口气,像推开一扇门,他真的太孤独了。
他们踉跄着进了卧室,陆原几乎是抱着他一路走过去,摔在凌乱的床铺上,陆原低低地笑:“老师,你没有叠被子。”
“……能,换个称呼吗?”林询支起身,脸颊烫烧,倒不是因为羞赧陆原说的事情,被他这样调笑也不是一次两次,只是虽陆原平时也这么叫,但此时此刻,他少年气的嗓音被欲念磨得沙哑低沉,在他耳边回响,让他身子发麻。
“好,你喜欢我叫你什么,老师?”
陆原握着林询的脚踝,指腹摩挲着突起的骨头,顺着宽松的裤腿一路往上滑,眼神停留在他嘴唇上,平日没什么血色,此时红得挠人心肺。
林询想到很多个陆原,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陆原,跪在地板上清扫的陆原,笑着进门时额角冒汗的陆原,都和现在的人重叠不起来。青年的欲望烈烈燃烧,像要撑开他肩胛骨,耸出漆黑的骨架,舒展开憋闷在皮r_ou_下的翅膀,像个甜美的恶魔。
林询知道他判断有误,但这会儿感悟深刻。陆原根本同温顺无关,他Alpha的本质鲜明得很,像那猫科动物的舌头,看似柔软,全是倒刺。林询伸出手,他便极依赖地蹭着他的掌心,抬眼看他,像在索要奖赏。
“算了,当我没有说……”
陆原轻笑着,仍依恋着他的皮肤,低声喃喃:“真好。”
脸颊泛红,汗水涔涔,鼻尖扫着林询的手,吻吻啄琢,像在舔舐他的气息:“林询,你真好。”
林询见他迷乱又幼稚地含糊低语,心也被浸得极软,他抚摸他的脊背,像安抚困倦的婴孩。陆原埋头在林询胸口,吻他衬衣空隙间的皮肤,他的吻比他的头颅更沉重,压得林询难以呼吸。
他们纠缠在一块儿,混乱地从衣料的束缚中脱缰出来,眼神在喘息间撞在一块,一张嘴唇也急切地搜寻着另一张嘴唇,仿佛跌倒在丛林里,被粗糙的枝叶划伤十指,颤抖不停。全然失控了。
林询勉强在数个吻间呼吸,他的清醒也所剩无几,顶灯同烈日灼烧他,他几乎无法睁眼,陆原耳语着:“你说过会饲养我,所以会喂饱我吧。”
“嗯……”林询含糊地闷声回应,他的话被喘息拆解成零碎的沙石,沉落到水底,他其实不大能看见全貌,只依稀见那一圈圈波澜,碰撞,碰撞。
等真被灼热顶上,林询清醒般绷紧了身体。
“陆原!”他被自己的声音吓到,那颤抖软弱的嗓音全然不像他的。他藏在渴求下的惊慌全抖了出来,他忍不住地要瑟缩起来,“不,我还是……”
陆原掰开他挡在脸前的手,林询像是哭了,眼角s-hi漉着,但汗水淋漓,难以分辨。陆原拇指按着他颤抖的嘴唇:“别……别说,不要说。”
“我想对你,温柔一点。但是我现在,不大能控制自己。”陆原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沙声道,“老师如果说一些违心的话,我会当真的。”
看他低下的话语,像真是自己做了错事,林询知道陆原的确还算温柔,他没法被Alpha的信息素迅速刺激起欲望,陆原辛苦按捺着,按着他的节奏缓慢走。
“想好再下命令吧。”
“命令?”
林询皱眉,在这空隙间平复呼吸,虽被制着,但没想着挣脱。陆原的脸和语气,都弥漫着无害的雾气,天生的捕猎者,浑然天成的欺骗x_ing。陆原凑近了,又一次蹭他的脸颊,厮磨耳语着:“老师,我是你的狗。当然要听主人的话。”
他真是要死在他手上。
林询像是遭了一记重拳,整颗心都被他剜去了。他根本就是个窃贼,偷他的自持,偷他的理智,再用言辞锁住他的舌头。此前或许还有退路,此后再也没有了。心底微乎其微的恶劣品味,被放大成千上百倍。林询一时血气上涌,嘶哑着嗓子。
“那就上我啊。”
林询知道Alpha于普通人会不同一些,但没料想自己会低估了陆原,也高估了自己。
仿佛是真的要被撑坏了,烫得厉害,他被顶得喊也喊不出,只一味呜咽闷哼着。他不知道陆原怎么能忍这么久,同他耗着磨着,直到他首肯。
他不大想让人瞧见自己软弱,但眼泪不受控。欲念让人沉沦又迷醉,他也切实渴求,兴奋又干涸,渴望被烧干,渴望被填满。但他的身体又无法完全承受这些,他的尺寸对他来说太过分了。
陆原极缓慢地进来,不断地吻他,吻他紧咬的嘴唇,吻他s-hi润的眼,同他说的那样,尽可能地温柔一些。但并不退让,即使林询退缩了,他也仍紧紧地按着他的腰,掐紧腿根不让他挪动,轻轻吻他,一遍又一遍。
林询整日待在屋里,不见天日,嗜睡赖床,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腿上没什么肌r_ou_,瘦瘦软软的。陆原挪开手,便又是一个鲜明的指印。那些泛红的缓慢消失的印记,藤蔓般缠住陆原的眼睛。他只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把某些污浊的念头,一并散出去。
但林询仿佛未能察觉,毕竟他没什么能力分心。他不再庆幸了,他是个Beta,不受他的信息素干扰,但这不妨碍他在欲望高涨时一败涂地。扩张还是不够,怪陆原那会儿话太多。陆原细细地问他,是这里吗,可以吗,要再深一点吗,能再多些吗?
他只想自己即刻失聪。
林询便只大概可能也许吧,这样含糊其辞地回应几句,偶尔被刮擦过古怪的地方,激得他从昏沉发软中打个激灵,喉间滑出过于甜腻的喘息,让他羞赧得闭上眼想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