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喜欢丞相+番外 作者:红尘晚陌(下)【完结】(24)

2019-02-16  作者|标签:红尘晚陌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李承祚一双桃花眼地泛出漆黑的夜色,最终被烛火的光晕覆盖回了平静的表里,将一双眼转回蒋溪竹身上,才重新露出了那吊儿郎当的笑意:“罢了,听人劝,吃饱饭,是我操之过急了。”
  因为他这一句话,影卫一拜,悄然隐身而去。
  邺城之外的某处,“唱诗班”班主殷坚因此得到了一个双目被剜,手脚筋脉尽断,口不能言的废人。
  这个人被发现在“唱诗班”暗堂的入口,竟然是一路爬过来的,只递给了暗堂守卫一个沾染了黑色粉末的布条,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个布条很快被传到了殷坚手中,接过用手捻了一捻,皱了皱眉,就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站起身来,将这布条就着烛火点燃,粉末也扬进了无边黑夜里,拍手唤来了等在外面的人:“传信给公子,邺城已弃,七日之后不必再会,请他动身先往江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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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祚和蒋溪竹等了一夜,再没等到任何风吹草动。
  皇帝陛下心知他们放出去的信息恐怕已经奏效了,当即安下心来,派人去寻那牢狱之中四通八达的密道。这挖密道的人恐怕是耗子转世投胎,内里复杂与耗子窝也不遑多让,一个人根本不能探完,没走几步就是岔路,若不是影卫们受过十分苛刻的训练,单这密道就要困死多少英雄。
  最后还是蒋溪竹想了个办法,留一个人在洞口,其余人带着绳子下去,每遇到岔路就分人顺绳子,若是死路就原路返回,若是通路,就以绳结为标记,继续探下去,如此这般搜了整整一天,终于探通了一条主路,带人顺路而下,发现那底下藏着颇具规模的火药与火器,黑漆漆的,赫然是传说中可铸神兵的乌金。
  李承祚亲自下去看了一眼,当时就乐了,上来之后说与丞相,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
  “君迟,你说我这大哥是不是缺心眼儿?”李承祚十分诚恳地道,“在脚底下存这么多火药,你说咱们上次那火若是烧得再猛一点儿,是不是直接就送齐王府所有人上天了?”
  蒋溪竹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想理他。
  只有子虚道长跟在身后兢兢业业地腹谤道,你恐怕没等送齐王上天,先送自己上天了。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裴文远来了。
  裴少将军接到宫里贵妃传召,火急火燎带着大军前来救驾,听说齐王在此早有反心,来的十分迅速,然而路上遭遇了一场泥石流,被困山路,绕了两日才从最近的山路中绕出来,因此耽误了行程。
  裴文远一边惴惴不安地担心去晚了这大虞就要改朝换代了,一边儿想起皇帝陛下无所不在的莫名其妙的恶意,心想他爱死不死,最终,倒是蒋溪竹也一同身在邺城之事说服了满心怨气的裴少将军——皇帝不靠谱他能见死不救,但是多年的挚友身陷邺城,他还是要全力以赴的。
  然而裴文远紧赶慢赶来到邺城,却发现自己预料到的最好的情况与最坏的情况,都没发生——邺城中夏日炎炎,百姓安居乐业,看起来并未受到任何影响,裴文远觉得事出有异,心里“咯噔”一声,满心以为李承祚真的遭遇了不测,只带了先遣直奔邺城之南齐王府的所在,然而他一路畅通无阻地入了那规格全然超出亲王府邸制度的王府,一抬头,就见那“爱死不死”的皇帝陛下与风度翩翩的丞相大人双双在高阶之上。
  裴文远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心知自己救驾来的不迟,还是松了一口气,上前客套了一句:“臣救驾来迟。”
  皇帝陛下天生不懂客套,一见裴文远那一身戎装风尘仆仆,那与生俱来的欠抽模样,登时来去自如。
  “是有点儿晚。”李承祚板着脸道,“不过没关系,朕比较仁慈,总是乐意提供将功折罪的机会……那什么,裴少将军多带点儿人手,朕自然派人带你去做点要事,太具体的工作用不上将军,这齐王府里好东西不少,劳烦将军清点好了替朕打包带走吧。”
  裴文远:“……”
  可怜裴少将军将门虎子,如今仿佛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心中不胜凄惨寒凉。
  李承祚见裴文远满面风萧萧兮,十分体恤下属地邀请裴少将军一诉冤屈,然而裴文远自知在皇帝陛下之前诉冤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好忍着满腔狗血,任劳任怨地当起了“苦力”和“劫匪”,十分的尽职尽责。
  蒋溪竹在一边看着,哭笑不得,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李承祚扯了一把,不动声色地打发了裴文远,转身带他去了另外的地方。
  蒋溪竹满是莫名,倒是李承祚一改方才含笑带缺德地支唤裴文远的模样,挑了挑眉,拉蒋溪竹一同走向了王府后宅。
  齐王府后宅庭院深深,绿树茂密,正午的阳光透过树荫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斑驳如同染色的旧时卷轴。
  蒋溪竹走着走着,突然意识到了前面是什么地方,狐疑的停住了脚步,皱眉看向李承祚。
  皇帝陛下走的漫不经心,感觉到蒋溪竹停住,也住身回眸笑了一笑。
  “影卫来报,齐王醒了。”李承祚笑道,“我决定去看看他,到底手足一场,我觉得,你也该同行。”


第83章
  夏日里最恼人的便是蝉鸣。
  齐王府的花园莺锦蝉鸣, 繁花茂叶之后迷茫着浮动的暗香和别样的迷离, 天色兀自好的出奇,既没有摧城的黑云, 也没有骤然的风雨, 一切平静地一如没有任何惊涛。
  蒋溪竹看着李承祚一双笑容风流的桃花眼,却无端觉得心里闷了一闷,仿佛有什么东西李承祚没有言明,自己却也忘了注意。
  李承祚就这么看着他, 仿佛进退都由他心意。
  蒋溪竹自然知道他要清算齐王,清算之前也总要给齐王个开口的机会, 但不知为何就是静不下心, 恰在这时, 他们两人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蒋溪竹被人声所扰, 那点儿莫名的心烦意乱也算找了个出口, 回头看去, 却见是京中来的一个影卫。
  京中能支使得动影卫的主儿不做第二人选, 只有宋贵妃无疑。
  然而这事儿做的实在有点儿多此一举的嫌疑——裴文远调兵出城, 让他送些消息来简单明了,裴少将军在朝中身份清白不结党羽, 又与蒋溪竹是至交的关系,也不至于靠不住, 可是宋璎珞偏偏弃裴文远不用,单单派来这么一个人,实在有几分蹊跷。
  蒋溪竹愣了一愣, 没出言,倒是那影卫总算找到了人,像是终于憋不住那忍了一路的话似得:“主子,宋大人令属下前来传信,务必请您过目。”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举过头顶呈给李承祚。
  影卫平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脾气,急成这样的实在少有,李承祚不动声色地多看了他两眼,心说宋璎珞最近这调、教人的手段下降,别真是被人毒坏了脑子,还是得赶紧让景清给她找药吃。
  皇帝不动声色地编排了一通贵妃,这才接过影卫手中那蜡封的信件,一眼扫完,整个人都凌厉了起来,将信转手往蒋溪竹面前一递,扭头走了。
  蒋溪竹不明所以地接过信件,只迅速扫了一遍,当即顾不上影卫来的蹊跷不蹊跷了,整个人脑子里都“嗡”了一声,眼见李承祚身影已在百米之外,转身追了过去。
  两人行色匆匆,将那影卫留在了原地。
  影卫见两人走远,面无表情地站起,将那影卫专属的外袍单手一扯,随手扔在了齐王府那y-in影斑驳的树下。他纵身几个起落,人已在齐王府高墙之上,他回头看了一眼这王、八形状的城,无声一哂,就在此时,他耳测猝然闪过短促的风声!他骤然瞳孔紧缩,向那破空而来的风声望去,却来不及了——一根金属钢箭迎面而来,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直直穿过了他的喉咙。
  人影自高墙跌下,摔落在邺城之外最荒凉的尘埃里。
  艳阳当空,没有人知道齐王府后院来过这么一个影卫,也没有人知道,在这早已看似平静的邺城之南齐王府里,皇帝和丞相两人,究竟看过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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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溪竹追上李承祚的时候,本能的想将他拦住,然而李承祚眼中的万千风流与缱绻,都陡然化成了片片刀锋。
  蒋溪竹怔了一怔,陡然回想起信中的内容。
  信中所说诚然是陈年旧事,可是这旧事实在太风云耸动了一点——这说的是元后死因。
  元后对外宣称的死因一直是难产,自她去后,先帝一直表现得十分悲切,封其子为太子,封其妹为继后,甚至绕过了宠冠后宫的林妃……二十多年来都未曾有人对元后去世产生过什么怀疑,而蒋溪竹也是知道今日才发现,盖棺定论的事情也能另有隐情。
  李承祚对蒋溪竹的阻拦不为所动,连话也不说,却被蒋溪竹更坚决的阻了去路。
  “皇上!”蒋溪竹皱眉唤道,“静心。”
  李承祚被这一声不知是唤回了漂泊江湖的魂儿,还是佯装镇定,脸上的神色缓了一缓,露出了一个比哭还僵硬的笑意:“此事……我有数,放心。”
  蒋溪竹被他一句“放心”说的翻江倒海,若不是在他身边这些时日,早比当初看他装疯卖傻当昏君时更了解他,恐怕就被他糊弄了过去。
  如今的丞相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实心眼儿,不再那么好骗了。
  “不可能。”蒋溪竹忍了忍,才将到口边儿的“胡说八道”原个儿咽回去,调整了一下语气,才道,“你就算要查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皇宫中有的是旧档可翻,宫里有的是元后身边的旧人,实在不行,太后健在,你还问不出当年端倪?齐王之事另有定论,没必要牵扯到此事里。”
  李承祚显然没听进心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脚下却根本不停,几步之间已经到了关押齐王的屋宇之前,守在门口的影卫见他前来纷纷行李,李承祚一言不发,一伸手,推门进了去。
  蒋溪竹拦不住他,心里七上八下如敲闷鼓,只好一同跟了进去。
  蒋溪竹本以为李承祚盛怒之下没什么分寸,却不想,他一走进关押齐王的屋子,就奇异的安静了下来。
  蒋溪竹刚要暗中感叹,李承祚到底还是有城府的,不然也坐不稳这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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