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疑似无情,有心更似无心 作者:luxihua1981/beiliya1981【完结】(3)

2019-06-25  作者|标签:luxihua1981 beiliya1981

01

西方天际的晚霞,逐渐由绚丽归于平淡,而原来就淡淡的一抹斜阳,更加迅速的消失于连绵的屋脊之后,似乎是害怕破坏了这难得的月夜似的,识趣的隐了身形。于是,在这条慢慢趋于寂静的街道上吹着的春风,也开始带了些许寒意。

月亮确已升了起来。在没有云彩的遮挡下,柔和的月色慷慨的撒满大地,风吹叶动,树影婆娑,温柔的笼罩了整个东京汴梁。然而可惜的是,这幅恬静得宛若山水图画一般的景色,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欣赏的。

不过幸好在这座汴梁城内,最起码还有一个人,能够不负这明月皓洁。

而这个人,恐怕也该算得上是当下整个汴梁城里面最高的人了。

这当然不是形容他的身量,只是因为这个人现在身处的地点,实在是一个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呆的地方——屋顶。

其实这还不足以令人称奇。

毕竟喜欢上房,或者能够上房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算是凤毛麟角,所以真正令人惊讶的并不在此,而是在于这个好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躺卧在房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隶属于开封府衙的从前的南侠现在的御猫展昭展熊飞。

一个永远温润如玉谦然守礼的君子。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呆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再加上这个原不怎么饮酒的人此时又抱了一小壶酒,躺在屋顶上对月独酌,自是平添了几许隐秘色彩。只是还没等这点儿色彩逐渐浓郁起来,就被一个绝对不逊于几千公里之外的那个徐庆的大嗓门趋散了。

“展大哥——展大哥——”

传来的是马汉的声音,展昭微微一怔,想不通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找他。不过也容不得他细想,赶忙抄起酒壶跃回院内,希望能赶在马汉把这整座府里的人都喊醒之前制止他。

“马汉,快别喊了,我在这呢。”

马汉闻言一回头,见展昭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由有些尴尬的笑道:“展大哥还没休息啊,我看你屋里黑着灯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所以才想大点声把你叫起来。”

展昭点点头,没有费心提醒他刚才的动静已经足以将整个开封府衙上上下下都喊起来了。“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有啊,是大人吩咐,请你到书房去一趟。不过具体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马汉正色道。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展昭闻言双眉一皱,连忙将手里的酒壶塞到马汉手里,也不理他一脸迷茫的表情,抬脚就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展昭迅速的扫了下屋内的情形,只见包大人像往常一样端坐在书桌之后,但却阖着眼,蹙着眉,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而坐在一旁的公孙先生也是一脸的疲态,正读着手里的一份状纸,边看边摇头。展昭见此心中更是蹊跷,连忙几步上前朗声道:“大人,唤属下到此可是有事吩咐。”

“是啊,有些事又要辛苦展护卫了。”包大人见展昭到来,不由露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微笑,然而随即又严肃了下来,示意公孙策将手里的状子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恭敬的接过公孙先生递来的状子,展昭疑惑的看了看他们的脸色,赶忙展开细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得心里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大人——”

包大人一挥手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辩解,不容置疑的说:“本府明白你的意思,也同意你的看法,但既然告到了开封府,自然不能偏颇,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只是——”

包大人犹豫了一下,公孙先生正好将状纸放回书案,便接过来说:“只是大人最近的公务也很繁忙,尤其是这两天朝里正在商议南方赈灾的事情,实在是分身乏术,所以展护卫,这个担子怕是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

“哦?公孙先生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展护卫或可先行一步,到江宁府暗中查探此事,大人办完事随后便去,这样于案情的进展或许更有好处,不知展护卫意下如何?”

展昭立时抱拳应道:“属下愿往。”

见他答应得如此急迫,包大人与公孙先生的目光一碰,旋即分开,公孙先生不由得又加了一句:“展护卫大可多考虑一下,此行虽谈不上凶险,但也决不轻松,我们可以再商量商……”

说到这,公孙先生的语气中也掺杂了一丝不确定的因素,似乎拿不准这么做合适不合适,但展昭的心思早被刚才的那份状纸填满了,完全没有留意,反而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大人和公孙先生不必担心,属下自当格外留意,争取早日查清此案。”

“好吧,展护卫既然心意已定,本府也不再多说,一路之上处处当心。”包大人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说道,“本府现将告状之人交付于你,你定要确保将她安全送回江宁府衙,然后便留在当地,暗中查探此案。”

“是,属下这就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去吧。记得,一定要多加小心。”

“属下明白。”

目送展昭退出书房,包大人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担忧的看向公孙策:“公孙先生,你看此举可妥当?”

“大人不必过于忧心,学生相信以展护卫的本领,定能不负所托。”

“但是此案牵涉五义,本府担心——”

“这——”包大人此言似乎也正是公孙策有所顾虑的地方,只见他沉吟了半晌,方才正色道,“学生相信展护卫不会感情用事。”

“是啊,本府也相信展护卫。”微微点了点头,包大人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着,“只是牵扯进那个白玉堂,本府还真是有点担心啊。”

02

然而与此同时,那个被包大人如此重视的锦毛鼠白玉棠却因为错过了宿头,正躺在一间破败的庙宇里,瞅着刚升的火堆上还没烤熟的兔子r_ou_,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他四哥留给他的石头球呢。

“救……救……命……”

正当兔子马上就要烤熟的时候,一个细弱蚊蝇的声音忽然飘进了白玉堂的耳朵,而且从声音的大小判断,白玉堂敢断言,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绝对不会距离这间破庙周围的五米以外。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似的,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条血迹斑斑的胳膊随着持续的求救声,颤颤巍巍的伸进破庙的门槛,然后,似乎是已经用尽了所有气力,一切又都像突然出现时一般,又再次突然的嘎然而止。

白玉堂一见连忙一跃而起,几步奔到庙门口定睛一看,只见庙门外趴着一个青年,衣衫褴褛,泥泞不堪,身上还沾染着斑斑血迹,已然昏厥了过去。见此情景,白玉堂赶忙抱起此人,将他安置在庙内火堆旁边。

没想到才抱怨无聊,这么快就来了事情,白玉堂勉强按下心中止不住的兴奋之情,大略查看了下青年的伤势。还好这个人的伤势虽然看上去十分骇人,其实并不严重,多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于是他稍加处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此人唤醒。

青年被白五爷一推,果然逐渐缓醒了过来,睁开眼四下打量,猛见白玉堂坐在旁边,连忙口称恩公,起身便拜:“恩公在上,请受我一拜,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在下——”

然而话还没说完,青年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就要栽倒,幸好白玉堂手疾眼快,一把捞住他下滑的身子,扶着他慢慢坐下。

“先别说话,你身上有伤,还是先歇歇,有什么事慢慢再说。”

“多谢恩公。”青年闻言大为感动,紧握着白五爷的手哽咽着说,“在下姓鲁名川,小字仲林,江宁府鲁家庄人士,如今身遭横祸,落到如此境地,若非恩公出手搭救,仲林这条x_ing命怕是就保不住了,此恩此德铭记五内,但不知恩公贵姓高名,日后定当结Cao衔环,报此大恩。”

“不敢不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白玉堂干笑了两声,脑袋让这位鲁川一通拽文搅得大了三圈,连忙抽回手,解下随身的酒葫芦塞进他手里,“别说这么多了,你身子还很虚弱,先喝两口酒暖暖吧。”

接过酒葫芦,鲁川不由得愈加感激,不死心的盯着五爷追问:“不知恩公大名可否告知在下,在下感激不尽,此恩此情,定当——”

“好了好了,别当了。”见鲁川说着说着又要施礼,白玉堂急忙伸手扶住,生怕他不嫌拗口再来一遍,无奈之下只得报名,“行了,不就是问我叫什么吗,告诉你,我姓白,江湖人称锦毛鼠白玉堂就是我。”

“什么?!你就是陷空岛的锦毛鼠白玉堂!”

鲁川闻言就是一怔,“蹭”的站了起来,剑眉倒竖,虎目圆睁,脸上煞白一片,扭曲着一股憎恨之色,瞪着白玉堂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似的,攥着酒葫芦的两手青筋暴露,“咯咯”直响,片刻之后,劈手便将酒葫芦冲着白五爷掷了过去,一边挣扎着往前扑一边骂道:“好狗贼,没想到我鲁川才出虎口又入狼窝,你如此假仁假义莫不是想要施恩于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套!你们仗势欺人,害我一家于如此境地,我与你誓不两立,即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

鲁川此举太过突然,倒闹得白玉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闪身躲过他掷过来的酒葫芦,还来不及心疼自己仅剩的半葫芦酒,便赶忙抢步上前点了鲁川的x_u_e道,迫使他安静下来。

“鲁川,说起来五爷今天跟你应该是初次见面吧,你我素不相识又何来如此的深仇大恨呢?而且不管怎么说是五爷扶危救困救了你的命,你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恩将仇报啊。这样吧,我现在也不用你报什么恩,只要你冷静下来,把事情的始末缘由说个清楚,之后你要打要杀要泄愤要报仇咱们再说,如何?听懂了就眨眨眼。”

说完话白玉堂按耐住火气紧盯着鲁川,见他虽然还保持着一脸的狰狞,眼睛里却已有了犹豫之色,僵持了片刻,终于缓缓的眨巴了两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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