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金钟大转着叉子漫不经心的叉了块放在嘴里:“S大的x_ing质就决定了这些教授的为人。哪儿是什么象牙塔啊,分明就是个不加掩饰的修罗场。”
吴世勋听了这话点头,越过宋平和朴灿烈一起举杯向金钟大致意。
他们的话题跳跃的很快,马上就讨论到正在风口浪尖上的那宗斯坦福学生□□案,犯罪的学生被联名要求轻判,最终只吃了三个月的牢饭就重见天日了。
宋平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在这对谈话里c-h-a嘴,他也就乖乖的坐在一旁听着。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也弄得太难看了。”边伯贤有些傲慢的说道。
“明明可以私下解决好的事情,搬到台面上说,也不知道是给谁丢脸。”
“不是丢脸吧,简直就是屈辱,”朴灿烈c-h-a嘴道:“上层阶级被那些平民狠狠的打了脸,不然平时哪儿轮得到那些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评头论足。”
张艺兴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穷人富人之间本来就隔了很远的阶层,对于他们来说的糜烂的下流的事情,在我们之间难道不是常态吗?”
“说起这个,S大里还真是从来不缺这些事情。”都暻秀平静的说道。
边伯贤凑到他旁边:“哎哟,我们都大人竟然看的如此透彻,我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
都暻秀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上次在那个pub看到洗手间3P的可不止我一个吧。”
虽然知道这话是对着边伯贤说的,但是宋品还是想到了自己。
学长在期末的时候高价买走了他的论文,还多付了10%,笑着跟他说这是礼物。
他并没有点明是什么礼物,但是想来也知道不是圣诞礼物,至于是对宋平终于加入他们的欢迎礼物,还是替宋平告别穷人生活的告别礼物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学长在别人身下求欢的场景又在宋平眼前浮现了上来,他强忍着恶心用辛辣的酒精冲洗着喉头的腥味儿。
金钟仁把脚敲在桌子上,看着宋平有些迷离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有人不愿承认出身决定未来,嘴上说着人人平等,到头来做的还不是上层社会看不起普通人这种事儿?所谓人上人永远都不会真正的改朝换代,环环相扣、官官相护,一个人倒下了,这个家族还是会照样站起来。”
宋平全身一冷,打了个哆嗦。金钟仁说的每一个字都敲进了宋平的心里,他又怎么会搞不懂这些道理呢?
但是他甘愿做一个穷人一辈子吗?
他好不容易攀上了这群再坐的公子哥儿,他怎么可能放弃。
金钟仁的话只能加深了他要摆脱曾经一切的决心,他好不容易走出那个小村子那个破地方,他已经出卖了自己的良心和灵魂,他才不要灰头土脸的回去。
“那你说真正掌握话语权的是谁呢?”
“反正不是那个疯子和那个女人,跳梁小丑。”张艺兴兴致缺缺的说道。
金钟大笑了笑:“Well,说不定就是未来的我们呢。”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话题又引回了为什么疯子在穷人中的投票率那么高。
金俊勉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酒,然后狠狠的把杯子摔在地上:“捉住了穷人心里最难以突破的那个点呗。”
“哼,”金珉锡轻笑了一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警惕democracy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金珉锡。
“最看不起穷人的就是穷人自己啊,被愤怒蒙蔽了双眼,民智才变得愚昧。”
宋平终于知道了,他和他们的差距在哪儿。
他永远只能做一条他们身边的寄生虫,金珉锡说的没错,穷人就是愚昧的。
在他们都已经开始讨论蝼蚁般的穷人的时候,他还在不甘自己一辈子当个穷人呢。
愚昧和智慧中间,只有一座被金钱堆积起来的山。
金钟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吴世勋换了座位,坐到了他身边,轻声的靠在他耳边说道:“怎么了?被吓到了?”
宋平摇摇头:“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是如此专注的看着金钟大的眼睛,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明白了,那么就说出那句话吧。”
宋平就像着了魔一样,拿起一瓶红酒,站到椅子上,直接对着自己浇了下去:
“我讨厌贫穷。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穷酸的小镇子上去了。
我喜欢钱,为了它我可以付出一切。
我再也……再也不要回到穷人中去了。”
桌边的人都笑着鼓掌,宋平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被金钟大一下揽到怀里:“欢迎长大,我的乖孩子。”
在热闹的狂欢中,宋平只听见轰隆一声。
也不知道是良知坏掉的声音,还是这新年的第一场泥泞的雨终于降临到这片大地上了。
CH25
新年的第一场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宋平把卫衣上的帽子扣在头上,和金钟大互相搂着往酒店走。
雨后的NYC很冷,宋平吹了吹风,方才的酒意倦意都消散了不少。金钟大的体温透过几层布料传过来,替他驱散了些冷意。
街上已经是狂欢过后的样子了,地上垃圾很多,他们小心翼翼的绕过倒在地上的酒瓶和塑料袋,像走钢丝一样艰难的回去。
就像方才宋平脱口而出的话一样,街道这头是穿着廉价的卫衣牛仔裤喝的昏天黑地的年轻人和为了微薄的薪水凌晨出门工作的清洁工。
而街道的另一端,是他们临时落脚的高级酒店,即使是冬天也依然运作的音乐喷泉对着那端的穷人们耀武扬威。
宋平走在他们最后,嘴里叼着一根从边伯贤那里要来的□□,他深吸了一口已经所剩无几的烟,望着灯火通明的酒店,吐出肺里的浊气。
□□燃烧后的怪异气体呛得他眼睛酸涩,他努力的眨眨眼睛,想看清楚前面几个勾肩搭背的人的样子,但是发现总有一层厚重的雾气横在他们中间。
还未等他多愁善感完,边伯贤就过来攀着他的肩膀把他推进去。
或许在宋平都没有意识到的地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悄悄改变了。
回了房间,他刚想跳上床好好睡一觉,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他抬头看了一样正抱着电脑工作的金钟大,把卧室的落地窗开了一条缝,钻进阳台吹着冷风,接通了这个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出乎他意料的并不是他期待的母亲和姐姐,而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父亲。
“你妈她不让我跟你说,但是我觉得你已经成人了,需要承担家里的责任……”
这话听得宋平一头雾水,但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姐她……快离婚了。”
父亲的声音里带了些苍老,宋平印象中的父亲应该是个声音洪亮的硬气的高大男人,但是此刻听起来那声音已经笑了很多,语速也慢了下来。
宋平企图把这些变化归结于通讯公司信号太差了,但是无论怎样也无法忽略对方语气里的疲惫。
“去医院查了,说她不能生育,那小子说什么也要和她离婚。”
他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四肢有些发软,他战战兢兢的问道:“那姐姐呢?”
“她……她也想离婚,我们劝不住她……”
宋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又怎么拨通姐姐的号码宽慰她的。他只记得自己说着那些话,心里想的却是凭什么。
凭什么这种事情都发生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
凭什么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这些穷人承担,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却能享受荣华?
他不甘心。
他跌跌撞撞的想找到金钟大在他旁边待一会儿,在那个人身边他仿佛能得到巨大的安慰。
金钟大并不在客厅里,只是留了张字条说有事儿要找都暻秀商量,让他先休息。
宋平揉了字条,却又舍不得的将字条摊平压在杯子下面。
他走出房间,往右手边两间是张艺兴的房间,门没关,宋平走到套间的客厅以为他和朴灿烈都不在,刚要离开,就听到卧室里有动静。
CH26
金钟仁带着伤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边伯贤和吴世勋,伸手摸了一下嘴角的伤口,就转身离开。
依然很生气的吴世勋推着边伯贤的腰进了房间,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
边伯贤倒了杯水递给他,吴世勋没接,然而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把半张脸都埋在对方的颈窝里。
在刚才金钟仁的步步紧逼,吴世勋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边伯贤没有告诉过他的计划,无论是“改朝换代”还是全力协助双金,这些他知道的,大部分不知道,终于真相大白。
如果说告诉他真相的是别人,吴世勋可能还会心平气和的回他几句冠冕堂皇的“我一定会相信他的”、“就是因为我们这么亲密所以我对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偏偏这个人是金钟仁,那个曾经占据了边伯贤身边一个重要位置的金钟仁。
那些瞒着他的,含含糊糊的大小计划,他本着宽容大度的心态,从来不过问。因为他相信边伯贤一定能做到最好,但是一想到出事儿之后边伯贤一定不会第一时间找他,而是问金钟仁,吴世勋的骄傲总能在金钟仁面前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