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怎样?退伍后生活都还好吧?”马鑫给孙浪倒了一杯酒。
“还好。我开了个汽车贸易公司,主要就是倒腾一下自卸车之类的。”孙浪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一点,可出了声还是略带着点低颤。
“嗯,我听李政说过,好像干的还不错。你本来就聪明,做什么都可以的。”
“那,你呢?”小心翼翼,还是止不住的想问,或者只是想忽略那个名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妄之灾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妄之灾
“我还好,复原快五年了,就在地方上给写个通稿啊之类的,闲职嘛。”悠悠的泯了一口。
“你复原了?不是…”不能提的还没出口,习惯x_ing的四周望了一下,压低声音,“不是怎么就退队了呢。”
马鑫用左手摸摸耳朵,在助听器上指了指,“受了点伤,所以就退了。”
孙浪担忧的望着,想问,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是你还在帕羊派出所,快退伍我们最后见面的那次,也就是那次执行的那个任务。爆破时,我没来得及撤出,离的近了点。别的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耳膜穿孔,修复后听力下降而已。”马鑫轻描淡写,简短几句就把事情算是交代了一下。
孙浪心里明白,有些事情无法说的太清楚。孙浪更明白,越说的如此轻易之外,越是隐藏着多大的危险x_ing。自己安稳的日子过惯了,突然就忘记了曾经和他们在一起共事儿过的惊险。
心里慢慢的叹口气,举杯碰了一下,“那佘哥和陈明呢,还在队里嘛?”
“佘哥也复原了,回他们老家,好陪媳妇和闺女,毕竟岁数也到了。”马鑫一口就喝了大半杯,才慢悠悠的接着说,“小明,他牺牲了。”
“怎么会?”孙浪酒杯还没放下,握在手上的份量突然就沉重了起来。
“其实,逮捕张凯的那次,李军送去医院并没有抢救过来,是李政让我们都骗着你罢了。”马鑫给自己的杯子又倒满,“我们队的任务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而小明那次,是和李政去的…日本福岛…”
“五年前?”孙浪心底最后一点防线就这样崩断了弦。
“嗯,你退伍的3个月前。”
2013年3月11日,日本福岛宫城县女川核电站在大地震中受损发生“泄漏事故”。 12万人进行核辐s_h_è 检查,其中22人进行检查时受到核辐s_h_è 。虽然官方宣布的数字为22人,但是媒体却认为可能有超过190人有类似的核辐s_h_è 症状。
福岛县政府在13日晚些时候宣布,决定对全县533个避难所的12万避难者进行全体核辐s_h_è 状况的检查。一个由80人组成的检查队伍将在15日开始在全县的各个避难所进行核辐s_h_è 检查工作。而中国检查队也同时进入避难所开始检测。
而在这次检测过程中,19名医护人员被污染,生命健康正在进一步受到威胁。
4月2日福岛第一核电站二号机组的含高浓度辐s_h_è 物质积水确认已通过混凝土墙壁的裂缝渗出反应堆,直接流入太平洋。
监测结果表明,受污公海海域远超日方公布影响范围,不排除核污染物进入到我国管辖海域的可能x_ing。检测结果显示,样品中全部检出放s_h_è x_ing核素铯-137、锶-90以及正常情况下海水中无法检出的铯-134。其中铯-137和锶-90的最高含量分别超过我国海域本底范围300倍和10倍,铯-137和铯-134最高含量均超过我国海水水质标准。由于铯-137和锶-90半衰期都约为30年,影响较为持久,尤其是放s_h_è x_ing物质经生物富集并经食物链传递、生物放大和累积,对海洋生物和海洋生态系统乃至人类健康产生的长期影响将不容忽视。
6月23日为期三个月的检测工作终于完成,李政护送着3个国家医护人员和瘦得不成人形的陈明在福岛机场等待着军区的专机来接回国。
本以为此次任务算是最轻松的一次,不用枪林火海,不用处处提防,只是护送医护人员赴日检测而已,却没想到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当进入辐s_h_è 区后,眼前的景色让所有人穆然。
在去核电站的一段公路上,所有的车子原封不动的摆在那,教室、图书馆、还有公园里排放整齐的小型赛车,就像美国的世界末日大片一样,什么都原封不动的摆放在那儿,却独独少了人类。
只是这不是世界末日,而是福岛人类的末日,至此终年,何日才能回故乡?
刚进入宫城县才短短的一个小时,陈明便开始有了呕吐的现象,随后的几天,鼻腔、口腔、牙龈和ga-ng门自发x_ing的出血。头痛、头晕、头胀、失眠、多梦、疲劳无力、四肢酸痛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短短的三个月,整个人已经苍老了几十岁。
两架小鹰500的飞机分别接送他们这队人回国,李政执意和陈明一起。
机舱里李政让陈明尽量有个舒服的靠位,“还记得你才进队的时候嘛?皮肤黑红黑红的,理个刺头,笑起来还傻里傻气的。”说着自己都笑了,“没想到这共事儿了五年,你还是这么傻。”
陈明其实已经听不到了,飞机的喧噪声,耳内本有的轰鸣,除了头疼的更为剧烈,什么都感受不到。
“你入队后,队长就派你跟着我,既然跟着了…既然是我的兄弟…不论回国后是什么情况…不论以后你的身体还能不能继续待在队里…你都永远是我兄弟,有我护着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五年之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五年之续
飞机最终停留的是位于青海西部的一座孤立的医院,离秘密基地只有三公里。李政每天清晨做完检测就站在楼顶遥望,基地里车来车往与他们这边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在来这里的第二年,陈明最终还是没有熬过来。疲劳、头昏、失眠、皮肤发红、溃疡、出血、脱发、白血病、呕吐、腹泻每时每刻都折磨着他,也许早点离开是他最大的解脱。
也因此一直陪伴陈明的李政在第三年经过无数次的微核和染色体检查后,才被允许出行。
头发及身上所有的体毛被清除干净,高压水柱清洁之后,又用细毛刷把每一寸肌肤都刷洗,包括耳中、ga-ng门…谨防任何辐s_h_è 尘埃的携带。发红的皮肤与衣服的接触再有各种的不适,还是在第一时间离开了。
三小时的飞机,五小时的汽车,等到孙浪的老家,敲开档案上门牌号的铁门时,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
他早已经没在这里住了,去了别的的城市生存,听说已经娶妻,听说还生了个大胖儿子,听说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的非常好,听说…都是听说…
李政一个人在这个孙浪长大的小镇里游荡了一个星期,看看他上学的地方,走过他走过的路,吃他说过那些特爱的小吃…
如果你真的成家了,如果你真的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还是退的远远的…只是还想见你一次,还想能拥抱你一次…
接到队长命令就要离开的那夜,李政进了这个小镇的唯一一家酒吧。整整三年没尝过酒滋味,只是一杯下肚就觉得昏晕的难受。隔壁桌一直在争吵,那个女人声音很细很尖,每一声穿透嘈杂的音乐让人更是憋闷。
“忙碌半天,就这么点钱死折腾,给人家当狗,你还是当的能耐了?”
被骂的男人一声不吭,点了一根烟,望着舞池扭成一团的人们。
“还有,迅速的把那个吧台女人给弄走。玩,我叫你玩够了,也圆了你思慕一夏天的心思。现在你他嘛的别说还动真情,到底怎么弄,你迟早要给个亮堂话出来。”女人说着就站起来,一把夺过男人还叼在嘴里的香烟,扔在桌子上,桌布瞬间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焦圈。
被骂的男人仍然没有动,从舞池回来的另一个男人见状,赶快陪着一张笑脸过来解围。
“嫂子,嫂子啊,浩哥他嘴笨,有啥您给我说高录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滚。就他这没出息的样,活该被孙浪打的成个猪头一样。”女人一脸的鄙夷,拍拍衣裙上粘着的烟灰,带着冷笑款款的坐下。
可刚落座,不作声的男人一脚把凳子连同女人踢倒在地,然后起身朝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陪笑的男人也没管被踢倒地上的女人,只是招招手继续保持着献媚的笑容,然后紧跟着前面的男人朝楼梯间走。
“鸭子,你给我等着,你敢踹老娘…”女人在地上也不起身,开始耍泼,闹腾的像个无赖的碰瓷人。
“浩哥,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还是哄哄嫂子比较好。”自称高录的男人跟在所谓的浩哥身后,边上楼梯,边絮叨着。
“她有病!当初也是脑子进水了,会招惹她这样的疯女人。算了,先不说这个了,高家放在场子里的那批货咋样?”
“嗯,还好。毕竟是独门生意,高家后台那么硬,也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客源越来越少。”
两人边说边拐进了三楼最里面的那个包间。却不知后面有人一直尾随着,等待机会。
刚刚女人那“孙浪”两个字听在耳朵清清楚楚,而这两个人肯定和孙浪有过交集。
两人刚进包间,门就马上被一个光头的高个儿男人给堵住。
“这位客人,这间是办公室,如果你找不到包间了,我让服务员带你去。”高录以为是走错包间的客人,毕竟脸上的酒晕还没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