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朌坎心下正将他姐弟二人施恩之举赞了一回,暗忖这大公主并了三王子之母皆非中土国国民,乃是异国之人,遂对了那豫城之中的异国人较了其余王族子弟要亲近同情许多,方有此善举。正如此寻思,不料却忽闻一阵吆喝声传来。朌坎循声望去,只见两队禁军手持矛戈,沿路开道而来,将路旁排队的众人推攘得人仰马翻。行至粥摊旁方才停下,排好仪仗。
朌坎见状,尚不知发生何事。将眼光投向那长街的尽头,只见大王子率数十名随从骑马而来,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作者有话要说:
中土国武士阶位:
阶位(代表武器):丝绦颜色
大房(刀):白-曲张(弓):青-彷徨(矢):黑-失伤(剑):紫-远望(弩):红-大将(戟):黄
这中土国武士阶位有点麻烦,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是个坑,要等到后面的剧情才能完全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得一个阶位就要通过一次“六兵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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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国命名方式:
云+天干地支
云寅一辈的王子公主则是云+生肖的地支
第13章 零壹叁 天降神谕
这头大公主并了三王子见状,忙不迭一道上前行礼。大王子亦不下马,只抬眼扫视一干周遭人事,方从上睥睨地上站立的二人,说道:“如今父王大寿将至,国中祭典大礼在即,王妹身为城中禁军校尉,何以不查点人手,巩固戍卫,打理城防,安顿城民,竟有闲情在此替异国贫民施粥?”
跟前大公主闻言,忙不迭上前致意,此乃朌坎头回闻见大公主说话,未想其嗓音却并非如朌坎想象那般甜美,却是语速缓慢,略显喑哑:“王兄之言甚是,王妹自知职责所在,断不敢怠慢分毫。只之前父王曾有令,今寿辰将至,欲大赦国中之民。王妹道是异国之人虽非我国之民,然到底寄居在我城中,若能施恩一二,亦不失为善事一桩,于扬我国威善名而言,却是有益无害……”
不料大王子闻言,却是嗤之以鼻:“虽说父王确有言在先,然此令仅限于我国臣民,非关异国之人。允其限日出境,而非强行出国,已是我国仁慈善举,王妹何必妇人之仁,多此一举?王妹且莫忘了,我国国训,明令禁止异国之人与本国城民混同而居、来往过密……何况如今父王大寿,于我等儿臣而言,最为紧要之事,不正是尽我等侍上之孝心,令父王龙颜大悦?精心筹备大寿之礼并祭天诸事,方是正理!”
那大公主闻言,只垂头不语,待大王子训毕,方才答曰:“是,王妹谨遵王兄教诲。”
大王子这厢训毕,方转了身子,将目光移向大公主身旁的三王子。只见那大王子于马上将身子往后微靠,松了缰绳,将下颌微抬,方慢条斯理开口说道:“王妹在此,乃因职为禁军校尉之故,不想三弟竟亦在此,当真出人意料。父王素日令三弟教导幼弟们武艺兵法,三弟此番不在宫中,却在宫外,岂非玩忽职守?”说到此处,大王子更是放轻了语气,缓口慢言道,“还是说三弟见王妹于此施恩于异国之人,倒动了自己的身世之念,格外同情起异国人来?不过这也难怪了……”
朌坎听那大王子训话,听到此处之时,忙不迭拿眼偷觑地上三王子的神色,只见那三王子虽垂首听训,然听到身世二字之时,却忽地微眯双眼,眸光骇人,不过却是转瞬即逝,只顷刻间便已恢复成之前那般不辨喜怒之色。
只听那大王子高声说道:“……我中土国民乃神之子民,承继神之血统,乃混沌大陆最强民族,寿同天地,福祚绵长,自非那来历不明、血统杂乱的异国之人可以相提并论,三弟又何需对了那异国之人稍作怜悯?岂非自降身份……”
朌坎闻言暗自咋舌:“X,你中土国人就恁般天生高人一等?肆意贬低鄙薄他人,还把在场异国人民并了大公主、三王子都连带着骂进去了,当然,还有我跟师父……可知英雄不问出身,日后有你好受的!”
这边三王子待跟前大王子言毕,不过仍不动声色答句:“是,王弟谨遵王兄教诲。”早已恢复成波澜不惊之态。
马上大王子见罢他姐弟二人之态,很是满意,随即命手下之军将排队的异国贫民驱散,赶回城中异国之人的圈禁之地。又申以严令曰:“此番我国大典在即,需保万事周全,异国人若有生事寻隙者,皆严惩不贷!”
言毕,方领着人马,扬长而去。大公主与三王子自是随行相送不提。
而一旁朌坤捻须不语,朌坎瞅了自家师父两眼,说道:“师父,我总算明白了您当初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今看来,这中土国的确是排斥异国人得很呢,连给异国贫民施粥也不可。异国人在豫城中行事,却是大有不便……然混沌大陆如此广袤,国家众多,中土国一味排外,岂是长久之计?”
朌坤则摇首对曰:“此不过国中旧例,久已如此,多说无益。切记你身在异乡,更需入乡随俗,谨言慎行,方得无碍。”
朌坎自知此言在理,方郑重应下了。
次日,朌坤应召进宫面圣,并商议仪式诸事。此番朌坎随朌坤一道进宫,因朌坤与了国主有事相商,方令宫人领着朌坎前往别殿招待。只朌坎不欲枯坐此处,便请宫人领自己前往御园游逛一番。
此番朌坎只道是欲增长一回见识,看看这传说之中混沌大陆最强的中土国王宫是何等状貌,只不料自己所携那两只有色鳝鱼竟较了自己更为兴致勃勃,待入了御园之后,便抛下朌坎飞奔而去。不想未过多时便为宫中守卫拎了回来,道是二蛇莫名闯入后宫,惊吓了宫中女眷。
朌坎见状,忙不迭解释曰此乃自己的召唤兽,无毒无害。宫人闻言尚不肯轻信,只道是降神师之召唤兽他们之前亦见过不少,皆是灵体化之物,断不可能如实体一般四处乱闯。
朌坎听罢,搔头半晌,方搪塞一句曰:“它俩不同,它俩纯属变种。”
此话一出,便见那干侍卫纷纷投来打量傻子的眼神,朌坎只得讪笑着拎起二蛇补充一句:“你们莫要不信,它俩会说人话呢!”
一行人纠结半晌,方才作罢。朌坎本欲将二蛇塞进袖中,二蛇不依,只将身子宛如麻绳一般缠在朌坎手臂之上探头探脑,才肯罢休。
此番朌坎随宫人到各处宫殿游览一回,大多不过是深宫内院的常见之景,无甚稀奇之处。待行至一处偏殿之时,只听从中隐隐传出兵器的碰撞之声,朌坎心生好奇,忙问宫人道:“这是何处?”
宫人道:“此乃宫中演武厅,专供宫中王子大臣练武之用。”
朌坎听罢,来了兴致,说道:“这有些意思,不知可否前往一观?”
宫人应允,朌坎方提步进入。还未进入厅内,便闻见对话之声传来:
一人道:“三王兄,你且看弟这一番刀术使得如何?可有通过六兵之阵的希望?”
另一人随之答曰,听声音正是三王子:“你较了之前,武艺已是大为精进,稍加时日,定能成功。”
那人又道:“王弟需加紧练功,不敢稍加懈怠。如三王兄你已如此出类拔萃,尚且日夜用功……何况我还闻说大王兄已筹备失伤之阵多时,只待今年内便获失伤阶位。”
三王子:“……”
那人接着道:“只是王弟尚未明白,虽说屡次比武,王兄皆不敌大王兄,然与我等并了其余诸将相较,却也从未落了下乘,想必国中除却大王兄,三王兄已全无对手,为何王兄却从未前往挑战一回曲张之阵?到如今仍是大房阶位。六兵之器,有哪一样是王兄未曾练熟的?”
不料却闻三王子轻描淡写地转了话题道:“我何曾未落下乘,国中高手如林,我这点身手,不足为奇。”
这边朌坎正听得入迷,便听身侧宫人通报道:“朌坎大人到。”
那厅中之人闻罢此声,方止了谈话,忙不迭一道迎将出来。此番朌坎只见厅中本有数名青年男子,其中正有那三王子,三王子身后一人,容貌尚幼,举止稚嫩;眸光澄亮如日,清澈似水,亦作王子装扮,只腰间惟有那武器形玉佩,可知未过大房之阵。只听宫人道曰此乃四王子云申。其余还有几人,则是王族的公子亲眷,想必是做那陪练。
朌坎与诸人招呼礼毕,又环视了一圈演武厅诸物,早便听闻这中土国尚武,那演武厅内刀、剑、戟、弓、矢、弩等一应俱全,果然堪称尚武之名。
朌坎与了诸王孙公子闲谈一阵,心下只觉那三王子令人琢磨不透,只道是这三王子可是《三界》的主角啊,这到底是厉害还是不厉害呢?我们路人还指望着抱大腿,走上人生巅峰呢。不过显而易见,那三王子确为深藏不露之人,全然未曾显山露水,想来在这深宫之中,若不知韬光养晦,又如何能存活下去。
此番说了几句,朌坎借口不打扰众人习武,方告辞而去。出了演武厅,又往别处逛过一回,便闻朌坤遣人来唤,方又与朌坤一道出宫。
第三日便是国主云壬的六十大寿。此番中土国是八方朝贺、宾客满盈,各国之民皆来拜寿。只朌坎未想到便如中土国这般唯我独尊的国度,亦需这境外之民撑那虚面。
此番自是由国主领国民祭天祭祖,而主持祭典之人正是朌坤。中土国神山乃钟山,遂先拜钟山山神钟鼓。案上早已奉上祀神的吉玉与稷米,由朌坤于祭台之前施法召唤钟鼓现身。
只见朌坤召出法杖,默念咒诀,俄而只见橙光大作,腾蛇巨大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之中,双翅怒张,对日长嘶。正于祭台旁做那副手的朌坎见状,一脸崇拜的表情,心下暗叹:“太帅了,这就是身为灵山首巫的师父主持祭天仪式的样子吗?!换了别个,只怕是召唤不出山神的罢,我何时也能这样召唤出神祗啊,耍帅都能很长脸的啊……”
随后便闻朌坤宣念祷词:
“承神州靖平之颂,应天人谐应之符;
庆日月神祗之照临,膺皇天后土之永命,
山川社稷之神哦,请您现身!”
随他的话音落处,橙光大盛,其光亮竟已灼耀人眼,令人目难辨物。待那强光褪去,便见在祭台之后的半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人面龙身,红脚直嘴,白头黄斑,正是钟山山神钟鼓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