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接受跟高老师分手么？”
夏邝斩钉截铁，“他要是出轨，分！不仅分，我还要他净身出户！”
耳机那头传来高老师温和友善的声音，“小夏，你要谁净身出户？哪个净身？”
“哇！你这人进房间怎么不敲门？高老唔唔唔……”
我：“……”
不知道我是该心疼夏助理还是心疼打个电话也要被塞狗粮的自己。
5.
十点左右，内线电话接了进来，是高秘书。
“杨总，王进峰先生在接待室。”
“请他进来吧。”
王进峰和我爸爸王进炎同辈，我喊一声伯父，十多年前他的父亲为了家主位斗得死去活来，到底没斗得过我喊爷爷那个人的雷霆手段，输了继承权，他儿子，也就是这个王进峰虽说玩明星在圈子里出了名，倒不是个有野心的人，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安分守己。
他的鼎盛这几年凭着几部口碑流量丰收的大IP网剧大赚了一笔，在王家算是扬眉吐气，最近又包养了刘瑶，近五十的油腻中年男人了，被爱情滋润得更加油光满脸的。一进门就大笑道：“哎呀，小侄，大忙人啊，见你一面可真难，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秘书才让我进来。”
我万分抱歉地上前：“我这边在看文件，吩咐了别让人打扰，让伯父久等了，快请坐。”
他看着没什么长辈架子，笑得宽宏慈爱，“外边那些人要见着我们小曦，怕是得等三个月，我半个小时算什么。”
还是在怪罪我怠慢了，笑里藏刀，端着长辈的身份给我下马威。
商海浸了几十年，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与世无争呢，王家人，都是恨不得头发丝丝都长着心眼。
“伯父说的是什么话，您要想见我，一个电话过来我去鼎盛就行。” 他来我往的虚伪客套实在浪费时间，我直接切入正题，“伯父，你看十点半我还有个会，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他是刘瑶背后的金主，昨天刘瑶出去铁定给他打电话，他再查一查昨天那个时间到酒店车库的车牌号……不难猜到孙秋宇背后的人是谁。
“呵呵，小侄啊，伯父还不知道前些年接了皇华的人是你啊，你想到娱乐圈玩一票，你想要哪个明星，还不是和伯父说一声的事，何必去接皇华那个烂摊子。”
想踩个没背景没势力只是红的小明星上位，没想到踩到我头上了。估计这个王进峰也是惊了一晚上，一大早就颠颠地跑到我办公室来，明着道歉，暗着探口风。
他，包括和他一样的王家人，这么多年讥讽我是外姓人，却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忌惮的都不是我， 而是我身后的王进炎，以及他到底把王家多少东西给我。
我笑得胸无城府，把狐假虎威的行动方针贯彻到底，“我爸说让我练个手。”
王进峰果然眉毛一抖，“呵呵呵既然是你爸的决定，伯父也没什么好说的，年轻人，多历练也好，只是这娱乐圈也不全姓王，小侄儿还是谨慎些才好。”
我谦逊道：“伯父教训得是，我爸说了，娱乐圈是块大蛋糕，人人都想分杯羹，抢得多抢得少，全凭本事，让我放手去闯就是了。当然，有伯父在前头，我这个晚辈在后边看看热闹就行了，毕竟娱乐圈并不是我家的主业，我输了，还有退路。”
你输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停顿了一会儿，盯着气定神闲的王进峰额边的一滴冷汗，笑道，“您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不必说，警告到这份上，他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动我的人。
王进峰喝了口茶，把瓷杯放到桌子上，“呵呵，你爸教得很对，娱乐圈嘛也就这么回事，不过老爷子最近也让鼎盛在往外拓展，收购了不少工作室，鱼龙混杂的，有些不懂事的没眼力见的跟你家有点冲突，看在伯父的面子上，也别太计较。你十点半还有会是吧，我中午也得到D城跟M国那边的吃个饭。”
“行，那伯父您慢走，我就不送了。”他站起来，我们友好地握了握手，结束了一段短暂友好地对话。
十分钟后，手机收到推送。
【刘瑶工作室澄清和孙秋宇夜宿酒店谣言，严斥营销号炒作】
我心情大好，想着孙秋宇在拍戏，忍耐着没给他打电话，只截个图，发了条微信给他。
【SQY 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对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怎么回事？孙秋宇还没把手机拿回来？
我心里滑过一丝异样。
这时刚好夏邝的电话过来。
“我正好要打电话问你，你查得怎么……”
“老板，出问题了。”夏邝的声音冷得如电子音，“吴东，那个实习助理，档案是假的。”
6.
我不在国内的这两个月，有人在孙秋宇身边安c-h-a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是谁？
皇华的执行董事没有变，三年前收购皇华，我仅以投资人的身份持有43%股份，并不参与日常事务工作，但主要管理人员我都亲自筛了一遍，安排的都是我的人，甚至和董事打过招呼，孙秋宇背后的团队我是要一个一个选的。
之前回国，被孙秋宇闹分手弄得昏头昏脑的，也没细想，我说过，孙秋宇的每一件事，无论巨细，都是公司的头等大事，谁会越过我给孙秋宇指派助理？
我直接打电话给了皇华董事，那头刚睡醒，“喂？谁呀！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皇华是个老牌娱乐公司，可惜富不过三代，这一代接手公司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富二代，“汪一荣，二十分钟后我到皇华，我要你，分管人事的总经理和10月到现在人事台账，全都在办公室。”
我边打电话，边带着车钥匙往电梯口走。
高秘书沉着脸拦着我。
“投标书您看完了么？”
我没了耐x_ing，“高秘书，我爸给你开六位数月薪是让你辅佐我，不是让你限制我，什么活都让我干了，要你有什么用，明天之前，把方案放在我办公桌上。” 我跨进电梯，和满脸铁青的高岩川的对视。
“意气用事，不分轻重！我要告诉……”
电梯门合上，将他拦在外面。
我知道他肯定要告黑状了，但我并不怂王进炎会怎样，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他是最能感同身受的人。
我二十分钟赶到皇华，汪一荣睡衣外套着西装，穿着拖鞋，绿毛炸得跟通了静电一样，端着一杯水满脸谄笑：“大大哥，喝冰阔落。”
皇华都撑到我接收真的不容易。
我瞪他一眼，“边去。”
“哦。”
一个总经理把资料给了我，他也跟着王进炎的老牌员工，看着比汪一荣更像董事，老练简单地汇报，“这两个月公司没有大的人事调动，解散了TOT音乐制作团队，大创工作室新招七个个练习生和三个经纪人过来，聘用了十个明星助理，档案资料全在这里。”
“把一个叫吴东的翻出来给我。”
总经理从最下面抽了一个资料袋出来，“吴东是解散的T0T音乐制作团队的鼓手，来公司两年了，因为一些原因没拿到大学毕业证，弗尼亚先生，也就是您的表弟要求把他留了下来，本来是安排在练习生的助理团里，结果孙先生的一个生活助理请假了，这个月孙先生的通告很满，他经纪人就来随意抽走了一个，正好抽中了他而已，只帮忙一个月，在人事那边有备案。”
这波解释有理有据有逻辑，倒是显得我y-in谋论了。
夏邝的黑客技术半路出家，但他有个最强大的老师，能将他的答案的准确度提高到99%，我没理由不去相信那两个和我毫无利益纠葛的人。
我看着简历照片上那个模样平凡的圆脸青年，“那么既然是个鼓手，为什么让他去练习生助理团？”我们公司下面那么多音乐工作室，都人满为患了？
“因为弗尼亚先生要求……”
弗尼亚！？ 谁给他的权利？
我顿生恶气：“什么人都能要求你们了是不是？”
“……抱歉，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总经理瞥了一眼汪一荣，虽什么都没说，但我立刻懂了，脑子里毫无节cao观的弗尼亚肯定是勾搭了这个花花公子，留个小职员而已，多大点的事，也就联着把我瞒下来了。
很好，很好。
我知道关心则乱，平时修炼的冷静自持一碰到孙秋宇就跟纸糊的一样，一戳一个破洞。但凡是发现一点危险的端倪，我就绝不允许它真的蔓延到孙秋宇身上。
“让这吴东过来。”
“现在人在后堡，让他立刻回来？”
“对。”
“是。” 总经理按着手机号准备出办公室打电话，门把手还没掰开，一个秘书举着电话就冲了进来。
“总经理！不好了！《峰回》剧组的道具枪出了问题，孙先生他！”
7.
那一瞬，时光倏忽倒退，我仍是那个看着驾驶座的司机被压碎了脑袋，躲在父亲怀里胆小懦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