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仍然笑着,道:“官爷,我是见您刚才有些遗憾才这么说的。您不想试试吗?”
两个兵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撞邪了还是在做梦。
傅南生朝他俩走近了一小步,循循善诱道:“凡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一个兵推了推另一个兵,道:“喂,看什么看,还看什么看,走了,这是个疯子。”
另一个兵却盯着傅南生,回道:“我觉得他说得也不错。”
那个兵震惊道:“你醒醒,他长得再好也是个带把儿的,你他娘的还好这一口?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成亲!”
另一个兵不耐烦地道:“你才好这一口。这不他比万花楼的娘们儿还s_ao吗,怪我?”
傅南生轻轻地将手指点在他的嘴角,朝他嘴里探了进去。
这兵虽然去不起万花楼,但这么大年纪没成亲,平日里也去过不少小窑子,有过许多相好,十分懂这是□□和嫖客调情的手段而已。
他也领情,轻轻地咬住了傅南生的手指,只觉得一团火在烧似的,便忘了傅南生是个男人这回事。来回像傅南生说的那样,男人女人不都一样吗。
陈飞卿追到傅南生的时候,看到两个兵和傅南生拉拉扯扯地朝暗巷走去。他扬声问:“什么事?”
那三人猛地钉住在原地。
两个兵回头来看,心虚地问:“你是谁?”
陈飞卿道:“安国候府陈飞卿。”
“小侯爷?”
“小小小侯爷,我们、我们在巡夜。这人说他是您的小厮,我们在盘问他。”
陈飞卿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傅南生,道:“确实是我府里的,我让他替我办点事,犯了夜禁。”
那两个兵赶忙道:“小侯爷的事肯定是急事,无妨的,无妨的,若没事,我们先走了。”
陈飞卿道:“嗯。”
第8章
看着那两个兵匆匆忙忙地走远了之后,陈飞卿才缓缓地看回到了傅南生的身上,好半天才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傅南生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道:“不怎么回事,无非是想欺负我。”
“鬼才想欺负你!”陈飞卿忍不住骂出了声,“你当我聋的还是傻的?你的戏倒是演得好,若不是我刚刚听到你跟他俩说什么,我还当真以为是人人都爱欺负你。”
傅南生闻言竟然笑了笑。
陈飞卿捏着拳头,道:“可惜你不是鲁鼎,否则我真想揍你。”
傅南生抬眼看着他,脸上有了些表情,是些刻薄的表情:“你不妨直说,可惜我是个□□,甚至都够不上被你揍的资格。”
陈飞卿骂道:“你闭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根本没人怎么样你,你非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傅南生针锋相对:“好端端的没人会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不错,我故意勾引他们怎么了,他们若行得正坐得直,怕我一个男人勾引?”
陈飞卿道:“你是想杀了他们。”
傅南生冷笑道:“你小侯爷确实权势通天,空口无凭的话也说得这么自信,哪只眼睛看到我想杀人了?我不过是犯贱了。”
陈飞卿道:“我杀过的人比你多,看得出什么是杀气。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做了什么非得让你要杀他们的事?”
傅南生又笑了笑,问:“他们确实没做什么,但我今晚不高兴,他们倒霉,非得自己撞上来烦我。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要不然赶紧趁机杀了我,省得我日后再作恶。”
陈飞卿咬着牙道:“我倒是真想杀了你。”
傅南生问:“但又舍不得?为了什么?为了这张脸?人真是好笑,若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我不是顶着这张脸,若我是个矮胖丑陋的人,恐怕——不,恐怕我早也活不到今日就被别人打死了。你们无非就是图这张脸,既然如此,被我骗了又有什么好说道的?”
陈飞卿头疼道:“你一定要这么愤世嫉俗?”
傅南生道:“我只是说出了你们不敢说的话。”
陈飞卿骂他:“屁!”
傅南生道:“既然你不杀我,那我就此告辞。”
陈飞卿叫住他:“等等!”
傅南生停住脚步,看着他:“要杀就快点,不杀也别浪费时间。”
陈飞卿问:“你还记得你十二岁杀的那个人吗?”
傅南生嗤笑了一声:“我没杀过人,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陈飞卿气急反笑:“前两天是谁抢着认王府那么多人都是他放火烧的?就是你十二岁的时候,有个男人对你和你娘都很好,后来他死在了你娘房中的浴盆里,你还记得他吗?”
傅南生又笑了一声:“不记得。”
陈飞卿道:“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我查过你的底细,你身边发生过许多命案,每一桩都跟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你每次又都能够全身而退。有人跟我说,全都是你做的,但我却没有全信。”
傅南生突然仰面笑了几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感化我?小侯爷,两年前就有人这么做了,一个出家人,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陈飞卿道:“鬼才想感化你,你闭嘴听我说,没事儿别这么笑,大半夜的别人都睡了,小孩儿做噩梦,你不造孽啊。”
傅南生:“……”
陈飞卿道:“我没说我不信,只说我没全信,因为像你说的,凡事要证据。既然官府也没定你的罪,我也没办法全信别人说的。其实说穿了,你是个什么人跟我没有太大干系,要杀你或者不杀你,也都不用我亲自动手,将你交给官府就行。
我对你这么退让也不是看你的脸,你还真以为你是天仙啊?是,你是长得不错,但我又不是断袖,你长得再不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见得少了,今天你没见那郑小少爷吗?他比你长得差吗?我算是明白了,越长得好的人就越折腾人,怪不得我表哥说娶妻娶贤——
不对,说岔了。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喂,今天在郑府吃饱了吗?再陪我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说,我没吃什么,光被他们灌酒了。”
傅南生觉得他有毒。
最终,陈飞卿带着傅南生到了一处馄饨摊。
虽然别处宵禁,这里却能卖馄饨,因为小皇上体恤巡夜的官兵辛苦,让他们夜里也能吃点东西。
陈飞卿一看便是常客,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跟老板报了两碗馄饨,对傅南生道:“你记得给钱,我钱在你那里。对了,你把剩下的钱还我。”
傅南生道:“只有一百两了。”
陈飞卿道:“我给你二百两,你这么快就花了?”
傅南生道:“是的。”
陈飞卿道:“不是,你说了不要的,只是替我管着的。”
傅南生冷笑道:“这话你也信?活该你被骗。”
陈飞卿忍了,道:“那剩下一百两还给我。”
傅南生道:“不还。”
陈飞卿怒了:“你怎么不去抢啊?!”
傅南生道:“若我的身手抢得到,你当我愿意废话?”
陈飞卿咬着牙道:“我真想掐死你,你知不知道你能气死人?”
傅南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当然知道。”
陈飞卿伸手过去:“说真的,还给我,那是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你别逼我动手,动起手来你还是得还给我。”
傅南生道:“确实不会有人相信小侯爷抢我的一百两银票,但这事儿说出去总归是对小侯爷的名声不好。若我再添油加醋说上几句,比如这是嫖资,嫖完了又想要回去,这名声就更不好听了。”
陈飞卿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了:“你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南生油盐不进的样子,道:“多谢你还把我当人看。但你夸我也没有用,银票我是不会还的,你若觉得吃亏了,就继续用我这个人来抵账。”
陈飞卿问:“你觉得现在这样子我还会用你?”
傅南生道:“至少你请我吃馄饨了。”
陈飞卿:“不,我是让你付账。”
傅南生道:“我没钱付账。”
陈飞卿觉得傅南生能活到这么大还没缺胳膊少腿的,委实是个人才。
热腾腾的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傅南生低头吃了一个,看了一眼陈飞卿的碗,很快挪开了目光。
陈飞卿问:“怎么了?”
傅南生道:“我觉得你碗里的更好吃。”
陈飞卿道:“没这回事,吃你的吧。”
傅南生白了他一眼:“那你又问。”
陈飞卿:“我发现你这个人废话真的很多,而且最喜欢在心里瞎想,你说你哪儿来那么多怪想法?”
傅南生没有搭理他,继续低着头吃。
陈飞卿看了他一会儿,问:“刚问你的事,想好了吗?那个人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