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便得意地笑了起来:“说不定你喜欢听呢?”
陈飞卿觉得自己可能是出了些问题,本应该真不喜欢听傅南生那样说的,就和以前一样。可问题就在于,他居然为了傅南生的这几句话起了情欲。
白御医给皇上请完了当天的脉,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南下?”
皇上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最近的事有些多。虽然这次皇叔的计划收效甚微,但毕竟也有了些方向,恐怕还是能扯出不少大王子的眼线来。就算这件事了了,也还不能走,飞卿和傅南生还没回来,朕原本是打算拿他俩当借口南下的。”
白御医有些烦躁:“国事永远不会完,你要拖到什么时候?陈飞卿不回来就算了,你真的找不到别的借口南下吗?直接说去养病好了。”
皇上听他这样说话,也听习惯了,笑着道:“算你说中了,朕当然找得到别的借口南下,也可以直接说去养病,但不会那样做,朕必须带着飞卿一起南下。”
“为什么?”
皇上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就当朕舍不得他吧。”
白御医道:“你既然这样说,就一定不是为了这个理由。”
皇上笑道:“你不信就算了。”
白御医道:“我就是不信。”
虽然白御医要比一众人大一些,但皇上看他总觉得和陈飞卿一样可爱,忍不住便想去揉揉头,可再一想或许会令他误会,便没这么做。
陈飞卿与傅南生如期拿到了喜服,当晚就在小院里拜堂成亲。
喜堂十分简陋,窗户上贴了几个喜字,把蜡烛都换成喜烛,就算是喜堂了。
一个宾客也没有。
像小孩子玩家家酒似的。
虽然陈飞卿没玩过这样的家家酒,傅南生也没玩过。
两人站在喜堂中央,互相看了好一会儿,都笑了起来。
陈飞卿道:“我现在觉得特别委屈了。”
傅南生道:“我却觉得特别满意。”
陈飞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抓着傅南生的手,想了很久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我会永远都对你好的。”
傅南生道:“我也是。”
陈飞卿又不好意思地笑了,问:“是不是该拜堂了?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于是两个人便又拜了天地,自己将自己送入洞房。
在洞房里面才是正经事,喝了交杯酒,又要借着喜烛的光写婚书。
陈飞卿常常被人调侃小时候不爱念书,可傅南生见他写起婚书来挺行云流水的,一点也不像不爱念书的样子。陈飞卿便笑道:“我每次都说了,我不是念不好书,只是不爱念书,念得没那么好罢了,他们故意笑我的。”
傅南生故意道:“哦。我还以为你只有婚书写得好。”
陈飞卿大笑起来:“别调侃我了,快来摁手印。”
傅南生有些无语:“你确定是摁手印吗?为什么有点像卖身契?”
陈飞卿也不是很确定,他光顾着背婚书,忘记看最后面是签字还是画押。想了想,道:“那签字吧。”
越看越像签卖身契……傅南生嘴里嘀咕着,却仍然接过了笔,在下方写自己的名字。
笔尖刚落在纸上,陈飞卿便握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写“傅南生”三个字,又握着他的手写“陈飞卿”三个字。写得很慢,字却很好看。屋子里很安静,又很热闹,烛火在噼啪地响,陈飞卿的呼吸声就在耳侧,绵长又平稳。
傅南生的脸有些发热。好不容易写完了,便侧过头去看陈飞卿,只觉得一生都再也没见过比眼前还要眉目温柔的人了。
陈飞卿也看着他,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两人互相看了会儿,便吻到了一块。
也不是第一回与陈飞卿亲热了,可傅南生只觉得今日格外的神魂颠倒,面颊发热。他本来还有些害怕那道讨人厌的声音又会出来搅局,却没有,安安静静的,只听得到陈飞卿难得也有些不稳的气息声,还有些亲吻时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陈飞卿忽然还胆儿肥的学了句客栈隔壁说过的话。
傅南生心惊胆战的,生怕那声音抓着这机会又跳出来骂陈飞卿。
可是今日那道声音似乎远走高飞了,半点也听不到,安静得像是很清楚自己此时出来就会被傅南生掐死。傅南生决定了,只要那道声音这个时候出来说坏话,就果断地掐死它。
陈飞卿的胆子倒是大得出奇了,竟朝傅南生的脸上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并不轻,傅南生猜想或许是留了牙印儿,因为他看到陈飞卿咬完都吓了自己一跳。
傅南生自然不会生气,心里反倒有点儿痒痒的,想把另外半边脸都凑过去让他咬。却又有那么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害怕,陈飞卿不打也不骂,也不会不理他,他却比以前要害怕陈飞卿一些。
害怕陈飞卿不高兴。
害怕陈飞卿忽然清醒了,突然发现傅南生特别不好。
他正胡思乱想着,又感觉到陈飞卿在轻轻地舔刚才那个牙印儿。
傅南生听说过一些人会有些癖好,霜霜和傅莺儿就都遇到过,难堪得要命,被虐待得好些天下不了地,还是傅南生给照顾好的。
他看了眼陈飞卿,陈飞卿的神情还刚刚好没有笑,眼里像一团浓墨似的,特别沉。
陈飞卿倒是被他这一眼看回了神,有些尴尬地道:“抱歉,咬出血了,不过肯定不会留疤,很小的。”
傅南生:“……婚书在哪?”
陈飞卿这才笑了起来,亲他一口:“你想干什么?”
傅南生反问他:“你咬我的脸干什么?”
陈飞卿道:“我也不知道,不能咬吗?”
傅南生觉得他在耍无赖:“随便你,但你为什么咬我的脸?”
陈飞卿想了想,道:“好看,想咬,咬完就是我的了。”
傅南生的心里砰砰乱跳,想着,本来也全是你的,你以前就不肯要。
陈飞卿与他十指交缠,低声道:“你也咬我一口。”
傅南生二话不说,立刻朝他狠狠地咬了下去,咬了大半天,还磨牙。
陈飞卿:“……”
傅南生松了口,又去吮这咬出来的伤口,吸了满嘴的血,像书里的鬼怪食人精血一般。许久他才松了牙,嘴唇被血染得鲜红,将陈飞卿都看呆了。
傅南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没能说出来,就被陈飞卿狠狠地吻住了。
恍惚间,傅南生觉得自己之前想错了,并不是陈飞卿被自己勾引得神魂颠倒,而是自己被陈飞卿勾引得神魂颠倒,连命都顾不上要了,陈飞卿才是真正勾引人的那个。
第115章
他在恍惚间好不容易回过神,终于发现了有那么些不对劲儿,讶异地问有些过分自觉的陈飞卿:“你真……”
陈飞卿反问:“你一直以为我是哄你的吗?”
傅南生老实地点头。
陈飞卿被逗笑了:“你觉得我是哄你的,怎么还上钩呢?”
傅南生被他问倒了,脑子和口舌突然不顶用,有几分呆呆地看着他。
陈飞卿见他这样子更觉得可爱,伸手摩挲着他的脸,认真而恳切地道:“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爱我,信我。我也与你一样。很多事非得说个道理出来,我是说不出的。我真的没那么在意这些,至少比不上我更在意你。我绝不是为了做夫妻的事才和你成亲,因为我想和你做夫妻,所以才想和你做夫妻的事。”
傅南生又有些口干舌燥起来,浑身都在忍不住地发颤,半晌才道:“你这是看不起我。”
陈飞卿:“哎?”
傅南生无理取闹似的:“好像我很在意,比在意你还要在意这个,你这是觉得我不如你吗?”
陈飞卿原以为他又想岔了,正要解释,却见他脸上发红,便忍不住想笑——毕竟傅南生难得一次会真这么害羞,害羞还要嘴硬,这样子可很难见到。
陈飞卿便忍不住又去亲吻他。
半晌,傅南生强调:“我比你大方。”
陈飞卿失笑:“对,傅公子最大方。”
傅南生盯着他看了会儿,终于也笑了起来。
陈飞卿心想,还好傅南生够大方,不然就只冲着这个笑,他也能立刻忘了刚才那冠冕堂皇的话。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陈飞卿才入睡。
原本该昏睡了好一会儿的傅南生却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细细地看着他,忽然就想这么样好了。
只要在这个时候下手,陈飞卿一定毫无防备,会很顺利地被带走,可以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就说是被大王子或者苟珥抓回去囚禁了。药也准备好了,每天下在饭食里面,给陈飞卿吃消散内力的药。他反正喜欢,就天天只做喜欢的事,多好,什么别的烦心事也不想了。
陈飞卿习惯了早起,又极为亢奋,睡了没多久便醒来,睁眼见到傅南生正出神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凑过去吻了吻,亲昵地道:“你多睡一会儿。”
傅南生道:“睡不着,太高兴了。”
陈飞卿笑得更开心了:“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笑一笑,不然看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