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综治档案录 作者:四_少(下)【完结】(4)

2019-06-26  作者|标签:四_少 灵异神怪 都市情缘


  女人名叫施冉,今年三十六岁,是一名中学老师。坠楼的男人是施冉结婚十来年的丈夫,名字叫孔任志,比施冉大三岁,跟施冉同一个学校教书。施冉教语文,他教美术。他们还有一个四岁半的儿子,小名叫小新。
  据施冉描述,自从儿子到了上小学的阶段,她就开始打算给孩子在重点小学附近买一套学区房。两个人东拼西凑,找所有能借到钱的人借了一大圈,才勉强凑够了首付。又因为房贷加上还债,经济就格外紧张。孔任志慢慢的因为工作和生活上的压力太大,居然有了抑郁症的症状。
  施冉好说歹说,劝孔任志去看病,他也因为怕人背后说是非,始终没有答应。一直到某天在课堂上,他突然病发,一整节课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讲台上,盯着手里的颜料刀发楞。同学们在底下都感到莫名其妙,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然而孔任志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最后,甚至颜料刀往手腕上狠狠的划了下去。
  同学们哪见过这个阵势,尖叫声,呼喊声,混作一团。有几个胆大的班干部冲了上去,却又不知道该拿这种情况怎么办。
  后来,教导主任被一个学生叫来,也唬了一跳,赶紧找来绳子捆扎住孔任志的小臂上方,又把人拉到厕所把伤口冲洗了好一会,才拉着仍旧呆呆傻傻的孔任志去了医务室,顺便通知了施冉。施冉眼看纸包不住火,这才把孔任志疑似得了抑郁症的事情爆了光。
  之后,施冉强硬的把孔任志带去看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结论却并不乐观,孔任志已经算是重度抑郁症,随时都会有自残甚至轻生的年头。
  从医院回来,一手提着几大包药,一手挽住丈夫手臂的施冉感到一片茫然。
  之后,教导主任跟施冉谈了好几次话,询问了孔任志的病情的同时,委婉的表达了让孔任志停职修养的意思。而更让施冉害怕的是,孔任志虽然看似听话的在养病,却经常偷偷的把药扔掉,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甚至发展到了对劝自己好好吃药养病的施冉动手的地步。
  施冉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回来跟x_ing情大变的孔任志吵架,感到自己越来越心力交瘁。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而她的出路又在哪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春节,最近的孔任志似乎平静了很多,除了不愿意讲话,喜欢一个人呆着,倒也没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施冉难得的打扮了一下,带着丈夫儿子去参加家里的团年聚会。
  施冉幻想着,温馨的家庭气氛感染到孔任志,就算不能让他痊愈,至少可以帮助他更好的配合治疗。
  谁知,孔任志虽然顺从的来了,也只是躲在卧室里,不肯见人。施冉只好尴尬的跟亲朋好友解释,孔任志身体不舒服,想要多休息。
  客厅的笑语宴宴仿佛一点都没有传达到孔任志的内心,他紧闭了房门,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
  直到何川海找上门,家里人都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施冉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用纸巾擦着眼泪。
  何川海听着,也觉得心情挺沉重的。他对抑郁症并没有多了解,仅有的一点理解,也多是字面上的望文生义。而生活中碰到这样鲜活的抑郁症患者,情况真的糟糕得远远超过了想象,而他们自己的痛苦和给家人带来的伤害,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何川海无论如何都无法设想,到底是怎样的心理过程才能选择在这么个合家团圆的日子,作出从别人家的窗户跳出去结束自己生命的决定。
  虽然本着对弱者天生的同情心,何川海还是理智的对施冉介绍的情况存了一份怀疑之心。毕竟,孔任志的死还有解释不通的疑点,而在杀人案中,夫妻一方死亡,另一方是凶手的百分比是相当高的。
  倒是一直在一边端着茶听故事的老严,听完很是唏嘘的样子。还热心的给施冉递了一包新的纸巾,安慰到:“哎,谁家都不容易,你也想开点。虽然这话不该说,你老公也是真不懂事,怎么选这么个日子。哎。”
  施冉听了这话,更是止不住用纸巾捂住脸“嘤嘤嘤”的抽泣。惹得老严又是好一顿怜香惜玉的劝解。
  这时,何川海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痕检科的小金打来的。
  何川海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人,转身到隔壁审讯室才接听了电话。
  “喂,小何,这个案子有可疑。”小金压低着声音说着。
  “真的?!你具体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何川海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卧室的窗户开着,飘窗上有一只掉落的男士室内拖鞋,表面上看着很符合不小心坠楼的痕迹证据。”小金吞了口口水,才接着说:“但是,我在滑窗上的铝合金边框上看到有衣服的纤维。我问过小曹,跟死者的衣服颜色是吻合的,那么就有问题了。”
  

  ☆、4

  何川海听得一头雾水,赶紧追问到:“你别卖关子,解释清楚点。”
  “哈哈哈,看不出你还是个急x_ing子。”小金的声音有点得意,毕竟发现一件伪装成自杀案或者意外案件的杀人案,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假设死者是自己跳楼,飘窗上的铝合金滑窗的高度是90厘米,那他必须要脚踩在上面才能跳下去,留在窗框上的就不应该是纤维而是脚印。而且,那家窗户大部分是固定死的,能打开的只有四分之一扇窗户,我自己试了试,勉强能够让身体进出,还要侧身出一个角度才可以。那,你说,有谁会选择这么费劲的跳楼?
  我们再假设,死者是不小心坠楼的,这个可能x_ing更容易被推翻,我刚刚说过了,打开的窗户的宽度高度都是按照国家标准设计的,为了就是让人不会轻易因为失足掉出窗外。而且,如果他不小心摔出窗外,那留在窗框上的,应该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裤子上的纤维,而不是衣服上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谋杀案?”何川海把小金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把小金的意思全部领会清楚。
  “我只是痕检员,我只能说我看到的和根据我专业只是推断的,其他的还得靠你们查。”小金假装着谦虚,声音里得意洋洋的那个劲儿简直让人想笑。
  “那行,谢谢你啊,破案了请你吃饭。”何川海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声音里也带着笑,有突破点就是前进方向。
  “小金,再麻烦你个事。现在放假,人手不太够,你帮着小曹把屋里的人都请回分局来,毕竟凶手应该就是当时在那个屋子里的人了。”何川海跟小金打着商量,一边思考要不要跟队长汇报一下,再找几个人来帮忙。
  “行,我这边来了两个人,加上小曹应该够了,就是得去找个车。大大小小二十来口人呢。”小金也有点犯愁。
  “没事,找一个七座的,让小曹多走两趟。”何川海顿了顿,皱着眉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说完,接着跟小金打人情牌:“小金,麻烦你了啊。我这得把死者妻子再去问一遍,实在走不开。”
  “瞎客气干嘛,行,你忙你的去吧。”正事说完,小金也不再啰嗦,干脆的挂了电话。
  何川海坐在审讯室捋了捋思路,才拉了拉衣领,重新走进了办公室。
  刚进门,就看到施冉站起身,老严一副依依不舍要送客的表情。
  “咳,不好意思。”何川海假咳了一声,打断了正说着要送施冉回家的殷勤的老严:“施女士你你还暂时不能走,案子有疑点,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你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受了打击,还是妆有点掉了,施冉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她语气严厉的说:“你是不是也要像刚刚那个神经病一样说我是凶手?你们警察是不是都脑子有问题,看谁都是杀人犯啊?”
  “不是。”何川海拍了拍施冉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语气和缓的说道:“只是刚刚痕检科的检查员打电话说了几个疑点,所以我有几个情况想补充问一下而已。”
  “是这样的,我想知道你先生,就是死者孔任志先生,生前有没有跟人有矛盾之类的。或者是说有人说过要他的命之类的话。”何川海拿出一支笔,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做起了记录。
  施冉大概觉得自己的反应也有点太过激了,于是掩饰尴尬似的用手拢了拢头发,优雅的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我先生生病之前脾气一只很好,不怕你们笑,结婚这么多年,他都凡是以我马首是瞻。在单位里,大家也都说他是个老好人,学生每次评选最受欢迎老师,他的得票都名列前茅。”
  “那,生活中呢?跟什么人有过矛盾吗?”何川海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继续问道。
  “他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在家里上网。说句不好听的,这辈子也就这么个出息了。不懂交际,不会应酬。每天就是沉浸在自己的画室和书房里。”施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年轻的时候觉得这是艺术家的个x_ing,其实呢?他只是单纯的x_ing格孤僻,连跟人打交道都不敢。你说,这样的人,能跟人发生什么要他命的矛盾?”
  “那么,他生病之后呢?”何川海想了想,补充道:“我意思是,你说你先生生病之后,脾气变得暴躁易怒。在这个阶段,有没有可能跟人发生什么矛盾呢?请你好好的回想一下。”
  看着何川海严肃的样子,施冉倒也没在多想,认真的思考了一会,才摇着头说:“没有印象,或者有也是我不知道的。但是,就算有人跟我老公有仇,也不可能在屋里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把我老公推下楼啊?”
  这的确是目前案件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孔任志自己跳楼或者无意坠楼,痕迹证据却又不支持。但是,到底是谁又可能避开这么一大家人的视线,进到屋里实施犯罪,又悄然离开?
  除非不是人干的。
  何川海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随即,他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跟刘越混太久,什么事情都能往神神怪怪的方面去联系。如果真的想不通的案件都归结到鬼神上去,那警察也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见何川海话问完了,老严主动的把施冉让到了门口的椅子上去等待其他亲属的到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小金送了人回来,来找何川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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