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给队长打去电话,申请支援之后。队长紧急调派了几个辖区派出所和待岗的刑警一起到办公室来给施冉的一大帮家人各自做询问笔录。
何川海反而闲了下来。
他在挤得满满当当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想着看能不能在大家的问话里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突然,何川海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两下。低头一看,原来是孔任志的儿子——小新,正扯着衣角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何川海会心一笑,把他抱了起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不知道哪个女生给的一个木奉木奉糖,递给小新。
小新看了看何川海肩上的警徽,又看了看木奉木奉糖,内心挣扎了好久,才为难的说道:“警察叔叔,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何川海看着小新说完这句话,咽了口口水,不由得被他可爱的举动逗得一笑,把木奉木奉糖塞到小新手里,说:“叔叔是警察,不是坏人。所以叔叔给的东西可以吃,你妈妈不会批评你的。”
听了这句话,小新眼前一亮,小声的欢呼了一声,剥开糖纸,仿佛怕何川海反悔似的,迅速的把木奉木奉糖塞进了嘴里。
何川海捏了捏鬼灵精怪的小新的脸,坐到座位上,把小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看着这孩子突逢家庭变故,一夜之间失去父亲不说,还因为家人都忙着做笔录,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何川海心里又多了一份对小新的同情。
“小新,你喜欢爸爸吗?”何川海看着小新认真的啃着木奉木奉糖的样子,跟他随便的拉起了家常。
“嗯,喜欢。”小新点了点头,又突然神色黯然的说:“喜欢以前的爸爸,就是不跟妈妈吵架,也不会打妈妈的爸爸。”
“那是爸爸生病了,我们不要怪他好吗?”何川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亲昵的揉了揉小新的头发。
“嗯。“小新乖巧的点了点头,把木奉木奉糖从嘴里抽出来,捏在手里,低着头,不安的说:”警察叔叔,是不是爸爸好了,爸爸跟妈妈就不会再吵架?妈妈也不会带我回外婆家了?”
“爸爸跟妈妈经常吵架吗?”何川海有点心疼的把小新搂进怀里,轻轻的问。
“嗯。”小新点了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妈妈是爸爸是大骗子,说要把我带走,一辈子都不让爸爸跟我见面。可是,为什么呢?爸爸一个人,会很可怜的。他会很想我,我也会想爸爸。”
“小新乖,大人的事情小新长大就会懂。”何川海轻轻抚摸着小新小小的脊背,柔声道:“就算爸爸暂时不能跟小新在一起,他的心也一定跟你在一起,会一直保护着你的,对不对。”
“你在干什么??”施冉突然的冲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小新,紧紧搂进怀里,激动的大喊:“你还是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什么,你还要套他的话?他能懂什么?”
“我……”何川海面对暴怒的施冉,居然被她抢白得解释的话都说不完整。
“妈妈,你把我抱得好疼。”小新被施冉勒得脸色通红,大声喊到:“叔叔没有欺负我,叔叔是好人!妈妈坏,呜呜呜……”
施冉被小新的小拳头捶得一愣,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满脸眼泪的小新,脾气也上来了,把小新把往地上一放,冲着他吼道:“对!!你爸爸是好人!!这个警察也是好人!!!只有你妈妈我是坏人!!!你跟你爸爸都一样,都是白眼狼!!!”
小新被施冉的怒吼吓得直打嗝,憋着嘴忍着哭,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手里紧紧握着何川海给的木奉木奉糖,身体发着抖。
“吃什么吃!这么好吃!吃死你!”施冉不管旁边围上来的人的劝阻,一把抢过小新手里的糖,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最终,也情绪失控的大声恸哭起来。
亲友们眼见施冉在警察局里这么失态,一方面也诧异于平时言谈举止都进退有度的施冉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一方面又格外的心疼这个刚刚才失去老公的可怜女人。
于是,大家劝的劝,哄的哄,还有两个阿姨辈的抱起了小新,走到办公室另一边,轻声的安慰着。
有个家里叔叔辈的男人,一脸歉意的走到何川海面前,替施冉给何川海道着歉:“警官,不好意思。她实在是因为今天受了刺激。平时小冉对小新都挺好的,大家也都知道她是个温柔的好妈妈。那个,我还代她给你说句对不起,她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实在是今天这事闹的,哎……”
何川海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然后,他问道:“施小姐跟死者的关系不太好吗?刚刚小新说爸爸妈妈经常吵架,他很担心。”
“别人两口子的事,到底是只有当事人才能说得明白的。虽然作为亲戚,我们也不太好随便乱说。”男人叹了口气,似乎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其实,起初两个人经人介绍结婚,还是很恩爱的。小冉虽然x_ing子有点直,但是任志脾气好,两个人相得益彰,小日子过得也挺和美。结婚不久,就有了小新。”
男人摸出一支烟,用眼神询问了一下何川海,然后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按了按眼角,有些疲惫的说:“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两个人就有了矛盾。经常看到两个人起争执。但是,牙齿还有个咬嘴唇的时候,何况两口子。大家都只当是小夫妻有了摩擦,劝了劝,也都没往心里去。谁知,一向知书达理的小冉是一直不依不饶,最后,说是因为孩子还有房子的压力太大,任志居然还得了什么抑郁症,最后选了这么条糊涂路,哎,作孽啊。”
何川海皱着眉,听了男人的话,心里也不知道琢磨什么,一直一言不发。
一场闹下来,笔录工作眼看就做到了后半夜。
老严揉着眼睛,打着呵欠问:“很明显就是一起抑郁症的自杀案子。明天把案结了报上去吧。今儿大年三十,咱们也算是守了岁了,小何你也赶紧睡吧。”
何川海把所有人的笔录都归到一起,调暗了台灯,胡乱冲老严点了点头,就一份一份仔细的看了起来。
☆、6
第二天一早,换班的来的时候,看到何川海眼睛熬得通红,手边的一大缸浓茶喝得见了底,还紧皱着眉毛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
来的人笑着说:“小何你这也太拼了,别仗着年纪轻身体好,到老了可有你受的。”
说着,还朝在沙发上睡得打呼的老严努了努嘴。
何川海略微笑了笑,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师兄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发现施冉说的跟其他人的笔录有一些有冲突的地方,而且还有一些地方我象不太明白。”
师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哪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你先回去洗个澡,美美睡一觉,把案子放一放,说不定,灵感就自己送上门了。”
何川海想了想,是这么个理。于是点了点头,稍微收拾了下,也就下班回家了。
洗漱一番,何川海一觉睡到了下午,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饿,他估计自己能睡到晚上去。
狠狠洗了个冷水脸,才算是把睡得头昏脑胀的感觉减轻了些。
何川海琢磨着大年初一能有什么地方还可以吃饭,就听到手机响。
“过年好啊,老何。”电话里传来刘越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晃荡,听着还蛮热闹。
“你也新年好。”何川海的声音也不由得带了笑意。本来还说三十晚上给刘越打电话,结果事情一来,全忘到了脑后。这次倒被刘越抢了个先。
“老何,今儿上班不?不上班咱俩凑一局呗。年前太忙没功夫,我们也好久没聚了。不过李恩要在老家挨家亲戚吃团年饭,估计是参加不了。”刘越声音里带着点过年的喜x_ing,声调平白听着比平时高了几度。
“行啊,去哪吃?。我昨儿刚值完班,今天休息。”何川海说:“我说你这是在哪?怎么这么吵。”
“今天哪哪都不开门,我们自己在吧。我想吃烤r_ou_,正在超市买材料呢。”刘越在电话里大声嚷嚷:“你说这些人不好好呆家里过年,都跑超市干嘛来了,那人多得。我都快被挤成柿子了。”
何川海笑着问了刘越去的超市,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到超市门口,何川海就看见刘越提溜了老大俩口袋东西,脚边还有没拆封的烧烤架,环保木炭什么的一大堆。赶紧下车帮着刘越把东西都搬上车,得,后备箱居然都装不完。
好不容易把东西塞进车里,在刘越的指挥下,何川海把车开到了刘越口中的“烧烤圣地”——长江大桥下的礁石滩边。
迎着烈烈的寒风,何川海紧了紧领口,心里想,怎么就把刘越关键时候总是不靠谱的个x_ing给忘了。
C市是出名的山城、桥都和雾都。一到冬天,整个C市都笼罩在浓重的雾气里,整个人都感到s-hi漉漉寒津津的。这个时候想到来河边烧烤,何川海觉得刘越也真的是一枚奇男子。
接收不到何川海的腹诽,刘越兴致勃勃的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拆出来放在地上,等着一会拼装。两人手忙脚乱了好半天,才算是把准备工作都做好。
刘越笑嘻嘻的扬着手里的铁夹子,对何川海说:“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刘大厨的手艺。我可告诉你老何,你这可是独一份的待遇,一般人可吃不着我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