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竹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甩头走到屏风后:“不许过来!”
他只好停住脚步。
换罢衣服,洗漱完毕,季玉竹才坐到桌子前。
小炉子上煨着的瓦罐飘着一股r_ou_香。
姜卫衍给他盛了一碗:“尝尝,你之前跟张冲倒腾出来的菜干,菜干骨头粥。”
见他提勺就喝,忙制止:“慢点,还烫着呢。”
季玉竹哦了一声,呼了两口,才慢慢吃起来。
冬日里喝上一碗菜干粥,香糯又不腻口,确实享受。
姜卫衍坐在一边,手肘撑在台面,手背支着脸颊,傻笑兮兮地看着他。
季玉竹瞟了他一眼:“你不喝?”
“不了,我用过早饭了。”
季玉竹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粥:“那你看着我干嘛?我还以为你想吃了。”
“是挺想吃的,怕你生气。”
季玉竹顿了顿,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飞红,觉得身后某处难以启齿的部位更是酸痛。
懒得跟这混不吝说话,他捧着碗侧过身继续喝粥。
姜卫衍跟着挪了挪凳子,继续盯着他。
“你就没别的事了吗?呆这里干嘛?”季玉竹羞恼道。
“我刚成亲呢,再大的事也得放一放。”
“……”季玉竹把碗一放,“昨天筵席场地都收好了吗?收到的礼单都整理了吗?”
“都收好了。”顿了顿,姜卫衍投降般答道,“好吧,礼单只是收好了,等你整理。”
季玉竹就知道:“那我大伯他们没闹出什么事吧?”
“没呢,可安分了。”姜卫衍摸摸下巴,“总觉得怪怪的。”
季玉竹也有些不解,想了想:“昨晚好像是不太对劲,我一会去看看。”
“这么远,你走过去多辛苦啊……”姜卫衍不情愿地嘟囔。
季玉竹瞪了他一眼:“是谁害的?”
姜卫衍嘿嘿笑着装傻。
待季玉竹用过粥,缓了缓乏劲,才漫步前往东跨院。
因这两日大家都有些累着,季大伯他们今天就没有往外跑。
看到季玉竹俩人过来,围坐在堂屋烤火吃板栗的众人纷纷站起来行礼。
季大伯也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倒是季阿n_ai茫然地看向季大伯:“阿大你怎么了?”
季大伯愣了愣,又坐了下去。
季玉竹上前:“阿n_ai,大伯。”
“诶,”季阿n_ai笑开颜,“咱家玉竹娃子也长大了啊。”
季玉竹微窘:“阿n_ai就别笑话我了。”
“好好,小俩口好好过。”季阿n_ai又有些伤感,“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你给我生的小孙孙。”
季玉竹黑线:“阿n_ai你想啥呢,我才刚成亲呢。”
“成亲了就要开始想这茬了。”季阿n_ai抹了抹眼泪,“要是你阿父阿爹还在,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闻言,季玉竹也跟着伤感起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低迷。
季玉君等人都不敢说话了。
季大伯扭了扭身子,偷觑了一眼站着的姜卫衍,清了清喉咙:“玉竹娃子,还不请姜大人坐下。”
季玉竹恍然回神:“啊?哦!”左右望了望,那边季玉儒机灵地塞过来两张圆凳,姜卫衍顺手接下放好,先扶着季玉竹坐下,自己才落座。
“大伯,”姜卫衍笑笑,“叫我阿衍就可以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季大伯搓搓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长辈,自然叫得。”
“诶,诶,好!”态度依然有些过于拘束。
季玉竹姜卫衍俩人面面相觑。
随便扯了些话题聊了聊,俩人就退了出来。
“大伯这是怎么了?”季玉竹疑惑。
姜卫衍摸摸下巴:“他不是来那天就相信我的官职了吗?”
季玉竹想了想分析道:“或许,是昨晚才真正吓着?你侯府出身,不说宁郡王,光是京城里各大侯府,看在你父亲份上,大小也派了些小辈们来。这一连串的侯府报出来,他一个小村子出来的,哪里能不吓着?”
“还真有可能。”姜卫衍挑眉微笑看他,“世上哪还有别的人会如同我的夫郎一般,权贵面前,淡定如松!”
季玉竹白了他一眼:“一我没作j-ian犯科,二他们又不是长了两个鼻子四张嘴。再说,他们是来贺喜的啊,我怕什么?”
姜卫衍含笑点头:“嗯,还是我夫郎想得通透。”
季玉竹被他眼神看得脸有些烧,不自在地掩唇轻咳一声:“只要他们不会闹出乱子就好!走吧,还得回去整理礼单子呢。”
“啊?那些放着又不会跑掉,以后再整理吧。这都快中午了,不如我们歇个晌?”
“滚!”
第40章
接下来几天,姜卫衍一直粘着季玉竹, 见天拉着他做些没羞没躁的事情。
腰酸背痛的季玉竹好不容易踹走捣蛋的家伙, 把当日的礼单子整理一下, 那厢就有人传来消息, 季大伯出事了。
季大伯他们打算这几天就启程返回清平县。
毕竟刚入冬, 大雪还没降临,河运还能走。要是大雪下来,江河冻上了, 船只就走不了, 那得等到明年开春, 届时可就耽搁田里的农活了。
季阿n_ai前两日有些累着了, 就待在东跨院歇息, 哪都没去。
季玉君两兄弟出门了,听说是走之前要去参加一次那劳什子的枫林诗会。
季大伯、大伯母一大早出门, 说去采买些东西带回家,季玉竹当时没在意, 毕竟之前他们也入过京城多趟。
偏偏这次, 季大伯两夫妇就出事了。
冲撞了越郡王?
卧槽,他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果然不该放心得太早的。
季玉竹急忙跑去西跨院找姜卫衍——咳咳, 之前他在书房闹腾, 被季玉竹踢去西跨院看施工进程去了。
姜卫衍听说此事, 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就带着他就往城里赶。
“大伯会有事吗?”季玉竹靠在他身上,有些担心。
他记得越郡王。
这位是姜卫衍到清平县的主因。
也是害他双亲致死的罪魁祸首。
按理说他们是敌对一系, 姜卫衍与他应该已经达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吧?这下冲撞了他……
姜卫衍搂紧他,下巴在他发顶摩挲了下,安抚道:“放心,越郡王不会做得太难看的。”目前陛下还盯着他呢,他要是太过火了,保不齐陛下以为他挟私报复。
不过,季大伯等会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就不好说了。
季玉竹忧心忡忡。
俩人急匆匆到达西市。
这里是各地商贾聚集地,四方珍奇,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因市集繁荣,四周还开了很多的旅社、酒馆、饭食摊点等。
季大伯正是遇上了准备到天馐楼小酌几杯的越郡王。
听起来倒像是意外。
毕竟季大伯这抠门x_ing子,根本不可能上天馐楼吃饭。
因街上人太多,姜卫衍小心地引着马慢慢前进。
到了天馐楼,姜卫衍翻身下马,再扶着季玉竹跳下来。
守在门口等着他们的曾福忙跑过来。
“老爷,郎君。”穿着袄子的曾福急得一脑门的汗。
“怎么回事?”姜卫衍把缰绳扔给小二,让他牵着马去后院马厩安置,“长话短说。”
“回老爷,季大爷他们经过这儿的时候撞到越郡王了。”曾福长抹了抹额头的汗,左右望了望,小声道,“也不知道越郡王怎的就带了两个下人,一时不擦,季大爷就撞上了,然后,然后,”吞了吞口水,“季大爷就、就骂、不不,就一时口误说了句‘哪个没长眼的兔崽子!不知道爷是大将军家的亲戚吗?’。”曾福又吞了吞口水,偷觑了眼听到这话后瞬间黑了脸的季玉竹,“越、越郡王的下人直接把他按住,甩了好几个大耳刮子。”
“现在人呢?”姜卫衍皱眉。
“在、在楼上。”曾福又擦了把汗,“越郡王听说他是咱府里亲戚,就把人带上去了,还让小的给府里报信。”
“嗯,你做得不错。”姜卫衍点点头,示意他在下面等着,拉着季玉竹就往楼上走。
见他黑着脸,还捏了捏他掌心:“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季玉竹抿抿唇,不置可否。
因不是饭时,天馐楼人不多,上到二楼,更是只有临窗一桌坐了人。
正是越郡王骆澈。
一名体型壮硕的下人站在他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