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她来了。
那罐粥我端得很累,两只手臂灌了铅,酸疼酸疼。我瞥了眼钟秦,不由佩服起崔晓凉来,钟秦此刻神采飞扬,与方才判
若两人,我产生了错觉,他根本没有伤心过,我这粥完全白做了。
“嗨,怜生,晓凉来了,买了鸡蛋粥,你要不要来一点?”
我摇摇头,笑道,“不了,钟秦,小厨房没有米了,我……”
“没事儿,哎,挺好的,你来吃点吧!”
我一丝苦笑都要凝固了,“你们聊吧,我去趟图书馆。”
客厅的茶几上,那还冒着热气儿的粥罐显得形单影只,我没有狠心把它倒掉,浪费始终不是我所习惯的,但确实有那么
一刻,我真希望它马上消失。后来我走之前理智地将它放到了冰箱里,算了,权当我为自己做的,晚上回来热热吃了。
我何苦跟粮食过不去,算了,算了。
“顾怜生——”
崔晓凉赶了出来将我拦在了门口,这个女孩儿身材高挑匀称,只比我矮一些,近了看,略施粉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瑕疵
,薇彩也不过如此了。我不知不觉在拿她们作比较,心里有些阴险的期望,就像当初想看好戏的齐琪一样。
“你……你能帮我把这个交给子腾吗?”崔晓凉将一本《解析几何精讲》递到我手上,“谢谢。”
“明天上课你给他不就得了?”我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决定帮她这个忙,“他人在什么地方?”
“可能出去了,不在宿舍里。”
“那我先放在屋里,我出门带着不方便。”
“……别让钟秦知道了。”
崔晓凉的话令我有种藏奸作恶的感觉,本来不关我什么事儿,但我还要为她和杜子腾之间遮遮掩掩的关系作掩护,她把
我拉下水了。
“我知道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把这本表皮看上去光明正大的书压在枕头底下。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一张纸条露出一个小角,我没想
去看它,只是想将它塞进去,翻开那一页,一张长宽皆大约5cm的小纸片,上面赫然写着:明晚十点我在合欣园里等你
,请务必来,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还能说什么,我大可不必将他们的行为想歪了,能保持我客观想法的唯一办法就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图书馆里没有多少人,人们都趁着周末出去玩了,愿意静心看会儿书的人不多,即便是我,此刻也是做不到的。我意识
到自己产生了本不该出现的坏情绪,我因此暴露了点什么,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怕自己会得到十分可怕的结论。
大概是上午11点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有些费解地盯着屏幕半天无法回神,但不停闪烁的两个字让我慌了。
来电:林轩。
我走出阅览室,站在铺满阳光的走廊上,迟疑地等了很久才忐忑不安接起电话,我心怦怦乱跳,吞咽口水的动作也变得
不利索起来。
“您好,林先生。”
那一头沉默良久,这让我胆战心惊,在声音传来的一刹那,我的手甚至重重一颤,险些没把电话给摔了,“门口,出来
吧。”
“我……我今天下午——有事,能不能——”
“咔嚓——”电话断了。
我觉得头晕,全身莫名其妙疼起来,这仿佛是反射一般,今天是个灾难日。我进退两难,该怎么办。我的手机还没有收
起来,便再次响起来。
“十分钟,出来。图书馆有点远,你快点。还有别说你有事,只要我闲着,你就闲着。”
不待我说话,电话又断了。他这么快就掌握了我的行踪,他怎么办到的……我边往外走,边给钟秦发了条短信,我告诉
他,我缺席了。
然后一条无形的绳索在慢慢将我拉向林轩身边那黑色的深渊。我的脚步不受控制了,我有预感,我永不得平静。
第九章
校门口,我看到了赤青,他的样子我不肖描述了,万年不变的样儿,能猜到他衣柜里都是清一色的衣服。我踟蹰着上前
,扭捏作态的模样我自己都嫌难过。我想告诉他我下午有事,看能不能稍微改动一下时间。赤青站在那儿就是拒人千里
之外的架势,方圆五米之内绝对没人,他看到我也不说话,径直打开车门。今天不是那辆黑色的车,是辆纯白色,不看
也知道很贵。他竟赫然把车开到了校门口,所以众人注目势在必行,周围的人都在悄悄观察是谁会坐到这辆车上去,是
谁公然违反校规……
“那个,我——”
“上车。”赤青压根没兴趣听我说什么,两个字说得铿锵有力,不能说那是命令,但别妄图反抗拒绝,因为后果会很严
重。你不相信?那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演示一遍吧。
我站着不动,一口气把话说完,“下午我有事请林先生调整一下陪练时间吧我不能带着伤上台演出还请多多包涵。”
“咚”——请自行想象这是什么拟声词,我只说结果,我是昏迷着到达林轩那儿的。
(赤青具体的动作如下,将我半个身子推到车里,在路人的视野盲区内给我肋下狠猛来了一拳,一把把我塞上车,开着
车旁若无人心无愧疚呼啸而去。如果你已经猜到就跳过吧——怜生注)
我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面前耸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正在翻看我的手机,那双久违的蓝眼睛中是我惶惑不定的表情
以及僵直的身体。我察觉到身下是张床,我没有完全躺在上面。一个挂钟显示的时间是中午12点整。周围环境看上去清
新淡雅,家具多是素色搭配,卧室,我正在卧室里。
“你不想在我问你之前解释点什么?”林轩晃晃那被我充分利用的手机,脸上是明显的怒意。
我仿佛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这样迅猛的变化我必须有一个适应接受的过程,所以我看着林轩等自己慢慢醒神,组织语
言。可林轩不给我这个机会,屈起左膝磕在我腹部,见我上身一挺,一个耳光扇了下来,力道非常大,好长时间,我都
处于耳鸣状态,我甚至认为我的耳朵从此要废掉了。
没有出血,但脸很快肿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缄默会让我很快陷入暴力之中,所以权衡左右,我还是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