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骋声音大胆子更大:“九眼桥开了家谭鱼头,下周我带你去。”
宁玺“啪”地一声,把书本合上了,冷静道:“行了,睡觉。”
确实挺流的,流氓的流。
自从两个人心意相通之后,一在一块儿睡觉,行骋充当人形暖宝宝,浑身就有些僵硬,又紧张又猛,抱宁玺的力度根本自己拿捏不准,手臂放他脖子下枕着睡一晚上都不觉得有丝毫难受。
行骋还习惯在小腹那儿垫一个枕头,原因是为什么就不多说了,偶尔失眠,盯着宁玺白净圆润的耳廓,便小声问一句,哥你睡了没?
宁玺呼吸有点儿急促,半眯着眼不敢回应,手攥着被褥,静静地感受着来自行骋的温度。
他心一横,把行骋隔着小腹的枕头给抽出来,抱在自己怀里。
宁玺的背,就这么在行骋怀里微微起伏着。
行骋的心也快跳出了嗓子眼儿,他不信宁玺没有任何感觉,他自己已经快要爆炸了。
他想了很久,估计等真到了那么一天,自己怕是要去超市买五瓶歪嘴儿白酒,一口干了壮胆。
这晚上睡到一半,宁玺的电话响了。
行骋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迷迷糊糊地睡着,他太热,宁玺背都有点汗s-hi,碎发贴着鬓角,不长的头发软塌塌的,蹭得行骋鼻尖都是洗发水的香味儿。
手机震动闹得宁玺有点儿烦躁,他挣扎着一转过身来,整个人就窝在行骋怀里了,下巴闷在行骋颈窝里边儿,手搭在行骋腰上,无意识地说了句:“好热。”
行骋翻身下床就跑去扯卫生纸,给他擦汗,一边儿擦一边儿哄,宁玺还是醒了,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半睁着眼问:“几点了?”
行骋把震动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我`cao,应与臣?
他还是先回答了宁玺的问题:“十二点了。”
宁玺把脸埋进被窝里崩溃一阵,揉了揉脸,叹一口气:“电话给我吧。”
行骋有点儿上火:“大晚上的应与臣给你打什么电话?”
宁玺看行骋怒目圆瞪的样子,放软了语气:“还不晚,是我们睡得早。”
他知道行骋这才刚开始容易多疑,也不怪他什么,直接开了扩音把手机扔到枕头上,接过来那边的声音也挺安静的,应与臣开场白就是一句话:“我他妈心情有点儿不好。”
宁玺说话的声儿都带着浓浓的鼻腔:“嗯……怎么了。”
应与臣一听就郁闷了:“你丫声音哑成这样了?因为你弟,快特么抽了一个烟Cao厂了吧,昨儿顺给你那包南京,你……”
行骋脸色一垮,宁玺下意识地遮了下手机,下一秒就被行骋搂着压到床上,叼着他衣领不放,宁玺一惊,喘了声,吓得应与臣在那边儿说:“玺啊!干啥呢你?”
“你,”
宁玺抱着行骋的背一次一次地顺,试图安慰他,轻声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给我听。”
这句话说给应与臣,更是说给行骋。
行骋这会儿气红了眼,蛮横得很,全身力气都放在压宁玺上边儿了,粗喘着气,拧着被子不做声。
应与臣那边儿传来叹息:“我总感觉我哥,我哥跟……哎。”
宁玺被行骋亲得一痛,握着手机小声问:“你哥怎么了?”
应与臣说:“我哥跟之前跟我起冲突的那个做汽车生意的小老板,好像快在一起了?还是在一起了,我都不清楚……”
行骋知道应与将这事儿,不表态,宁玺还有点儿懵,问他:“不是跟你起过冲突么?”
应与臣又叹气:“我倒不是觉得跟男的就怎么,只是我觉得我哥这次跟栽进去了一样,我有点儿落差感吧,我哥的精力都不怎么放在我身上了。”
宁玺觉得估计脖颈上已经被嘬了个Cao莓印儿了,明天还得戴个围巾,懒得推行骋就由着他胡来,咬着嘴唇说:“希望你哥哥的对象能对你很好。”
应与臣真的是受刺激了,小孩儿的失落感一上来,那简直就是天都塌了。
他估计在床上寂寞地翻滚着,听筒里还不时传来被褥的摩挲声:“我觉得他很善良……但是,可能跟我有点儿不对盘,我也不知道。”
“尊重他的选择就好……嗯!”
宁玺闭着眼,惊喘一声,被行骋压着咬了一口肩膀,猜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可能已经有三个吻痕了。
那边儿应与臣听有声音不对劲儿,说话的声儿都暧昧了点:“你在干嘛呢玺啊,想着你弟弟搞事儿哦?”
宁玺一下子笑出声,抓过手机就把话筒对着行骋的唇角,一扬下巴,脖颈曲线好看至极,月光下泛着点点暗色。
那脖颈上边儿还留着几朵暗红色的,不规则的小花,纹理清晰,力度适当,在夜色被窝里,显得满室旖旎。
宁玺目光坚定着,小声说:“说吧。”
行骋抓过手机,y-in郁着脸,又遮掩不住狂喜,喘着气看了一眼宁玺,又看了看手机,唇角一勾,低声道:“是在跟弟弟搞事儿。”
那边沉默两秒,应与臣爆发出一声“我`cao!”
宁玺笑起来,行骋神色恍惚,就着那个半趴的姿势,认真地看着宁玺。
很明显宁玺还想说什么,行骋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宁玺虽然是少言寡语冷冷淡淡的人,有时捉摸不定喜怒无常,但是对于这种事,他一向愿意光明磊落。
他一点都不怕告诉应与臣,更不怕告诉身边的人,甚至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学校里高二年级那个闪闪发光的行骋,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爱人。
行骋也明白,他比宁玺更加急切。
可是他要忍,至少也得是宁玺高考之后,贸然出柜的后果太难测,不可能是现在。
确实是没有必要隐瞒应与臣,但是刚刚行骋在床上看着宁玺那个无所畏惧的样子,忽然就心疼了。
忽然就按下了挂断键,随即而来的不是一如往日的强势接吻,只是一个拥抱,以及慢慢掖好的被角。
行骋吻了吻宁玺的耳后,捋了一把他的头发。
睡吧,哥哥。
行骋小半辈子都是个幼稚的大男孩儿,横冲直撞,江湖义气,万事儿随缘随x_ing,但在关乎到宁玺命运的事情上,倒是从未幼稚过。
睡着之前行骋算了一下兜里的钱,周末还真能去吃鱼头火锅。
明儿早的碗里也能多添两份儿牛r_ou_。
算了,就给他哥添一份儿。
第二十二章
又多接触了几天,行骋发现,宁玺坦荡得根本就不是行骋想的那么回事儿。
是一种极端的,完全豁出去的无所谓。
两个人还没有完全确定恋爱关系,行骋这人强势,面对着宁玺却不敢逼他,心里虽然在乎一个名分,但口头上半字不提。
偶尔一说到谈恋爱耍朋友的,宁玺就有点紧张,握着行骋的手指,捻他的掌心儿。
再一说多了,宁玺就抱他抱得特别紧。
包括晚上睡觉也是,睡之前还好好儿的,睡着睡着看像搁浅的鲸,绞于岸边,努力汲取着身边的水分,缠着行骋,不自觉地就靠上去了。
偶尔行骋被他无意识弄醒,便摸摸他的脸,小声地喊他,哥哥。
友情变成亲情,再变成爱情,对于宁玺来说,似乎是个需要时间的过程,行骋也等得起。
太陌生的领域,两个人要一起去探索才对。
今天上午的语文考试,考得行骋一身的汗,看着那些熟悉的古诗词,没由来就想起昨儿晚上宁玺抱他,软软的一团缩在自己怀里,完全没了白天的戒备与冷淡。
就连后脖根儿,都散发着一股甜味。
行骋就这么盯着试卷,想象着那是他哥的脖子,一犯困,往卷子上亲了一口。
这磕得“咚”地一声,整个考场的考生都转过来,看到是行骋,又不敢笑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又闷闷地转过头去,讲台上监考员拿着戒尺一打,全部考生的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他一抹脖子,认认真真地把语文试卷写完了,保守估计这次能及格,作文写得这么认真,头头是道的,他长这么大就没一口气写完过这么多字儿。
一考完试,行骋跑去校门口打包了午饭,甩开他一帮求着一起吃饭的兄弟,溜号儿往高三年级走了。
这下午的试刚刚考完,行骋一出门儿,就看到宁玺急匆匆地往高二这边走,年级走廊上也相当热闹,叽叽喳喳地议论,也不知道在说谁。
宁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牵了行骋的手,拖着往楼上走。
走到高三办公室外,行骋这才看清楚,应与臣跟他们年级校队那几个哥们儿,在办公室里站着,旁边还杵着个应与将,紧锁着眉头,耐x_ing子听老师讲话。
宁玺把他拉远了点儿,说清了状况,大概就是应与臣西南交大那次的场子时间提了前,今儿一大早去打球,就特么跟人打起来了。
校方这段时间压了不少打架斗殴的事儿下来,包括程曦雨他们在玉林遇到小混混,逼得行骋动手那一次,要不是程家里有关系,行骋这会儿估计都找不到学校读书。
两个人再一次见到应与臣是在第二天下午,这人背着包回来收东西,提了个大箱子,整个文具全往里边塞,书直接拿绳子捆着,旁边儿跟了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神情严肃,估摸着是应与将派给他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