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恨恨到:“我疯了。”
妹子瞪着眼睛,露出一个同情又有些了然的表情说:“莫不是你恨他都是因为爱他,你口味真重。”
红毛呲出牙:“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俩就对换!”
妹子斜眼看他,啧了两声扭头上了楼,红毛死死捏着钥匙也跟了上去,背影看起来有一种毅然赴死的悲壮感,阿仁回头把最后一把钥匙递给红毛哥哥,然后对我说:“小范你不是困了半天?赶快去睡,不过要是哥哥欺负你,你要告诉我哦。”
我有点无语地看着他,说:“我是觉得不会。”
跟着红毛哥哥上了楼,有气无力地默默吐槽这楼梯和过道同楼下的接待厅一样狭窄扭曲,空间利用真不合理,没想到房间内却意外的宽敞,只是看见房间正中那硕大的双人床时,我有点不忍想象红毛发现它时候的心情。
“那边可以洗洗。”红毛哥哥指着拐角处的一个小隔间说:“你先去,你困了。”
一边对好人表示了感谢,我一边撞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擦了擦身上——虽然是不会出汗,但在竞技场也扑了不少灰在身上,出来的时候红毛哥哥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我走到床边说:“你,你去吧,我撑不住,要倒下了。”
红毛哥哥点点头,关了头上的大灯才进了洗手间,他似乎刻意放轻了动作,也有可能相较红毛不管是谁动作都算小吧,在被轻轻带上的门背后传来的不真切水流声中,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虽然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但意外是个温柔的人。迷糊中感到床的一侧凹陷下去,我这样想着。
“我弟弟,他很喜欢你吧。”朦胧里听见有人说话
“我弟弟,是个好孩子。”他这样说
我咕哝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隔日早晨迷朦醒来的时候,红毛哥哥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尾窗边的椅子上端着杯子发呆,这副画面说实话作为起床后看到的第一眼有点惊人,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一丝灯光打亮了他半面侧脸,金红色的卷翘睫毛上还承接了不少暖色光线,然后忽地一眨埋下去用嘴唇够杯沿,莫名地有点煽情。虽然眉眼间处处与红毛挂像,但这人安静喝水略带沉思的样子跟他从根本上就毫不相似。
“早……早上好。”我从被窝里撑起来,爬下床往厕所晃
红毛哥哥转过脸来,面容陷入阴影中,反倒头发被身后的灯光照亮了一圈,依旧没什么起伏地说:“早上好。”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们便出门去找其他三个人,裂吻族的妹子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装扮,双马尾梳得整整齐齐,白色蓬蓬裙也干干净净,比起来红毛倒是十分萎靡不振的样子,一脑袋鲜红的头发支楞乱翘,像一只小狮子。
“红毛你昨天偷牛去了不成”我用手指刨了一下他打着卷的发尾,忍不住开口嘲笑:“还是说花了半宿在锯床上,试图伪装成两个单人床。”
少女听了发出一声夸张的冷笑,刻意摆出讨嫌的表情说:“还是说你昨夜玩得太过,毕竟你压抑爱意这么久不让我们察觉,一定憋坏了。”
红毛边走过来边把手捏得啪啪响,阴沉地说:“风,我要杀死你。”刚迈出一步就被红毛哥哥抓过去用手指顺毛。
没有在意红毛无力的威胁,第一次听到少女名字的我好奇道:“你叫风?”想起那一道道切开石板的风刃,我不禁说“还真是符合。”
她提高声音不满道:“是伏虹!伏——虹——”
“嗷……”
伏虹表示没有和我们瞎转的兴致,把房门钥匙甩在一楼的筐子里就走了,于是队伍阵容又回到了初始状态,早上的地狱街道没几个人,店铺都半掩着门,摊贩也都还没摆出来,大街上四处散乱得都是酒瓶子和垃圾,像是世界杯隔日清晨的市中心。昨夜还喧嚣震天的竞技场此刻像一只蛰伏着的巨兽,悄无声息嵌在大地里。
我们从来时的竞技场边电梯口继续乘电梯下行,一路经过地狱十一二三层都没有停下,只是从电梯的铁栅栏处向外望了望。每层的正式竞技场彼此间都有些外观上的差异,但那种毫不关心设计美感的粗狂风格一直贯彻始终,除了石材选用的差别和场地看台容量的逐步增大之外,基本与自由竞技场毫无二致,周围也依旧是横七竖八的街道和乱搭乱建的房屋。
电梯嘎嘎吱吱下行了很久,久到我开始厌倦长时间盯着外面缓缓爬过的岩石和偶尔出现的城市,百无聊赖唠叨着:“红毛红毛,你家可真远。”
“小范,十四层要到了。”又过了好长一阵子阿仁忽然开口,也凑过来趴在铁门上:“终极竞技场平时都是不开放的,你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
我瞬间打起精神来,专心致志地看着脚下,渐渐地,一个长相十分奇异的竞技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个竞技场绝不是到现在见过最大的竞技场,它的口径比起自由竞技场甚至还要小上一圈,但它绝对是最高最深的竞技场,说是一个中间掏空的圆柱型巨厦也毫不夸张,埋在阴影中的石砌看台较其他的竞技场保护得更为完整,少了一些狂暴和狂热,却由于毫无人气而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凉意,而那本该是沙石竞技场地的中心区域,却只是立着一个个巨大的圆柱石桩。
每一个石桩上面都有一个光滑的平台,直径大约十来米,彼此间隔三十到五十米不等,那些石桩并不是扎在平地上,反而像是从地心深处什么地方生长上来,似乎一不小心跌出去便会摔入无尽的深渊。最让人不安的是,在勉强能见的石柱末端,隐约映着一些暗红的火光,悄无声息地燃烧着。
“那下面就是地狱业火,”趴在铁门上的阿仁说:“进入终极竞技场就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一方活一方死,另种是两方都死。”他将手伸出铁栅栏外,似乎是想感受那悄声燃烧的火焰的温度,然后以咏叹一般的语调念道:“任何投入业火的生灵,不论人鬼神魔,都将成为灰烬,这灰烬自业火锤炼,生长成地狱的基石。”
电梯到了十四层的地面便不能再往下了,据说地狱底层都是各大家族盘踞的私人领地,除了领主允许公开的地界之外都不能随意走动参观,这种高贵冷艳的贵族举动搞得我很火大,抱怨之余又在出电梯前被阿仁抓过去喂了一次血,说是什么加固保障。
十四层整个冷冷清清的,建筑却比之前都精致了不少,像是独栋别墅区一样相隔甚远却有序地分布着,红毛带着我们轻车熟路地在宽敞空荡的大街上左拐右拐,一直来到一座颇大的白色建筑前,他一把推开印着一枚红色标志的大门走进去,站到建筑内大厅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