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校门,入眼一棵百年杏树,五六人合抱那般粗,苍老粗壮的枝干怒张着,郁郁葱葱在小广场中央撑出巨大的y-in凉,仿佛这座校园的守护者。杏树周围围着铁栏杆,竖着的一块牌子上介绍着杏树的树龄及品种和相关知识。
峥嵘枝叶间挂着零星的红色丝带,大约是许愿的学生挂上去的,投挂的太高成了高高在上的幸存者。
小七不信神佛,只对那块牌子感兴趣,盯着看了许久,才在鹿钦原的催促下迈步离开。
下了小广场,顺着往东走,不一会儿就走进梧桐树荫里,风吹叶动摇晃着阳光,投落在地上的斑驳碎影便如坠地的星星盈盈闪烁,漂亮而怡人。
树下的长椅上,树后的Cao地上,偶尔可以见到一两对小情侣,在严师重规山一般的作业重压下偷品爱情的涩果,脑袋凑在一起说着不为人知的悄悄话,便见女孩红透了耳朵,闷闷的吃一口家长精心准备的便当,男生却犹自脸皮厚重的说着俏皮话试图把女孩逗笑。
小七走在前面,鹿钦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默默地守护着。他的心态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平静,仿佛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小七,还有梧桐清风相伴。
走过梧桐小道是一面不大的人工湖,湖里睡莲盛绽,如一朵朵火焰飘在水面,将湖面映染得鲜艳阖丽,像是洒了胭脂在湖里,波光潋滟。
一湖的睡莲远远看去便如一团滚滚烈火,而站在烈火旁边的小七就像温暖的阳光,将其包容吸纳。
有那么一瞬,鹿钦原恍然以为小七是站在一片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里,满目赤红,触目惊心,妖冶的红色仿佛火舌一般要将小七吞噬。
“小七,快过来!”鹿钦原快步过去一把将小七揽进怀里,回过神以后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他也不掩饰,更紧的抱住小七:“回吧,饿不饿?该吃饭了。”
“阿鹿?”小七能感觉到鹿钦原的不安,鹿钦原松开小七,在他发顶亲了一下:“没事儿,走了,你小白哥该着急了。”
等在车里,白泽也没闲着,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束秀一倒各种问题纷至沓来,连打个群架都要电话请示要不要打,真不知道束秀以前是怎么管这些人的。
白泽x_ing格严谨细腻却不是在管人方面,但也有他的一套方法,白泽问了三个问题。
“你们秀哥不在打架都不会了,是吗?”
“以前你们秀哥也是这样事无巨细听你们废话吗?”
“我现在怀疑,你们到底是没长脑子还是想浑水摸鱼?”
那边便噤若寒蝉,白泽继续说:“场子大了,规矩再严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难免就给人一种可以投机取巧的假象。”
看到鹿钦原和小七走出来,白泽笑了笑,提醒道:“外面都传弱阎王手下有十殿阎罗,百鬼驱谴,夸张是有,也未必就一点不可信。”
否则鹿钦原能舒心的在兰苑养伤?还一养就是近一个月?即使是鹿见微,也忌讳着十殿和百鬼,不然现在上泞市早就变天了。
“鹿爷,简少爷,你们回来了。”白泽打开车门等两人上车,关上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吩咐司机开车,后面跟着的车随之缓缓启动。
“先去吃饭,然后去公司。”鹿钦原近几年暗里逐渐洗白产业,明着他是张月集团的总裁,暗里他是黑道弱阎王。
“我在谦味馆定了位子,离公司也近。”白泽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肯定是有人挑唆,若不及时把这种喽啰清出去,时间长了也是个隐患。这次,你打算让谁接手秀秀的工作?”
鹿钦原问:“你有什么好人选?”
“弥盛霏可以胜任。”白泽猜鹿钦原心里内定的应该也是这人,果然鹿钦原没有反对:“嗯,他能力不错。”
谦味馆是张月集团旗下的餐饮企业,处在交通便利的黄金地段,主打中国传统美食,高品质档位,复古文雅风,每天客满为患,近段时间正筹划着开分店。谦味馆的负责人方以唯忙得焦头烂额,突然收到白泽的电话,说大老板要来吃饭,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盯着安排出贵宾包厢,站在门口等着。
第17章 第17章 谦味
等了许久,终于看到两辆车在门前停下来,前面那辆车上先下来一人,他认得是白泽,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又见车里下来一位温润儒雅的年轻人,转头俯身,伸手牵出一个丰神秀美的少年,一头乌黑的长发配着一双浅灰色的眼眸,映着左眼角下方的妖冶朱彩,格外的扎眼。
方以唯不由多看了几眼,接收到白泽警告的眼神,讪讪的掩饰,紧张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学长,欢迎莅临谦味馆。”
鹿钦原看似温和却威压逼人,他在方以唯面前站住,打量了他一眼:“你成长的很快,你所做的成绩我看在眼里,继续努力。”牵着小七的手走了进去。
白泽和方以唯落后一步,瞟着不停抹汗的方以唯,不解道:“鹿爷不吃人,你怎么每次见他都怕成这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兄弟别开玩笑了,那是大老板,是学长。”方以唯一见到鹿钦原就紧张,如惊弓之鸟,这是他一直想改没改掉的毛病。
其实是心里有了y-in影。白泽心里门清,是被鹿钦原揍怕了。
鹿钦原虽然是闯黑道的,但却是个文化人,正经是上泞市瀚文大学的博士毕业生,且还拿的是金融和计算机双学位。
方以唯还是学生的时候和同学到鹿钦原名下的KTV唱歌,跟人打架,恰巧被鹿钦原撞见了,细问之下还算是自己的小学弟,虽然是挂名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鹿钦原就说:“你是客人,他也是客人,但是你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但有一点你很占便宜,你是瀚文大学的学生,算起来我是你的学长。叫学长。”
“……学长?”方以唯喝得有点小醉,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稀里糊涂的就认下了这个见都没见过,不知道是水货干货的学长。
“嗯。”鹿钦原满意的点头,继续说:“既然你喊我一声学长,这点情面还是要讲的,不过我帮了你,你就欠我一份人情,你打算怎么还我?”
“啊?”方以唯茫然的看着鹿钦原,愣了好久才接上片儿:“我没求你帮我啊?学长?”
“哦,你是想求我帮忙?”鹿钦原也不废话,直接亲自动手把方以唯揍了一顿。
方以唯根本反应不过来,刚刚还说话好好的,下一刻就lū 袖子揍人,翻脸翻得也太快了。和方以唯一起来的同学看到有人帮忙还挺高兴,看到被揍趴的方以唯,顿时觉得死多生少,没希望了。
鹿钦原拧着方以唯的胳膊说:“你求我。”
方以唯被揍的小醉全醒,肚子痛胳膊痛,浑身都不得劲,却硬着头皮犯拧:“你让我求你我就求你,你是学长了不起,我认识你吗!”
“我认识你就够了。”鹿钦原说完又是一阵暴揍,方以唯最后硬是被打得心服口服,满脸鼻涕眼泪的哭着说:“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不就是来喝个酒吗,你认识我就揍我啊!你哪门子学长啊,呜呜呜,疼死了!”
“方以然是你哥哥,我和你哥哥是同学,你回家问问他,我为什么揍你。”鹿钦原把方以唯往地上一扔,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好好学习,毕业以后来我这里干。给你哥带句话,兄债弟偿,别挣扎。”
白泽和方以唯关系好,追问方以然欠了鹿钦原什么债,方以唯纠结了好半天,才委屈的倒苦水。
“我哥那个见色忘义的,说好毕业跟学长干,结果看中了现在的嫂子,就追着去了国外,放了学长鸽子。”其实这不算是大事,关键是:“呃,那个大嫂差点成了学长的媳妇。”
所以方以然这个弟控听说方以唯这个笨蛋被鹿钦原捉了,气势汹汹的来质问鹿钦原:“你凭什么绑架我弟,不就当年拐了你老婆么,有什么大不了,你又不喜欢她。”
鹿钦原眼皮都不抬一下:“世风日下,第三者c-h-a足都c-h-a得理直气壮,你拐了我的人,我绑了你弟弟,一命换一命,你觉得不公平?你是要弟弟还是要老婆?”
方以然是个妻奴并弟控,当下纠结的眉毛差点拧成一团,最终抵抗不住温柔乡的诱惑,果断抛弃了兄弟:“小唯学习差,我也管不了,你愿意管,管好了。”
从此方以唯过上了除了学习就是挨揍的生活,每天鹿钦原派车把人接来检查功课,硬是把一个学渣揍成了学霸,把一个朽木捶成了栋梁。
其中的艰辛,也只有方以唯能够体会。
都是血和泪啊。
方以唯站在门口磨磨蹭蹭不愿意进去,白泽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哭笑不得的说:“鹿爷不会揍你的。”转身离开了。
方以唯缩手缩脚的往后挪,鹿钦原心情极好的招呼他:“小唯啊,来,坐下咱们聊聊。”
方以唯顿时泪流满面,走一步顿三秒挪一挪,比蜗牛还要慢半步。
菜品不多却样样精致,口味偏清淡无辛辣,小七也没什么忌口,每样菜都尝了一遍,吃到翡翠芹香虾饺皇的时候,不由得赞了声:“这个好吃。”夹了个虾饺皇放到鹿钦原碗里。
鹿钦原夹起来吃了,抬眼看挪到跟前的方以唯,笑了:“小唯啊,听说你哥最近添了个儿子。”
方以唯的心忍不住一颤:“啊,是,还没满月。”
“名字取了吗?”鹿钦原拿了纸巾替小七擦唇角的汤汁,方以唯摇头:“正在查,还没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