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娘:已开设hrt的mtf的非正式名称,多见于ACG爱好者中。
trans:transgender简写。
第12章 突变
12.
半个多月后贺南的期末考试结束,我也暂时搁置下pub的事务,在一个冬风凛冽的清晨赶上飞机。
天气晴好,旭日东升。舷窗外白云万里,高天蔚蓝,
我塞好背包,把一个颈枕给贺南递过去,贺南摆摆手表示不用,自己掏出个笔记本在支架上展开。
我坐下给自己枕上准备休息一会儿,最近一直在忙过年清账的事情都没工夫合眼,闭了眼只听贺南噼里啪啦的敲字声,疑惑地睁眼去挠他后脖子:“嗯?你干嘛呢,经济舱又没WiFi。”
他晃晃脖子,躲开我的手,笑:“别闹,我写更新呢。”
“哈?”我更好奇了,直起身去看,“我以为你这时候都不忘学习……什么更新?”
“哈哈我哪有那么努力,”贺南笑,侧身把屏幕亮给我看,“……我之前突发奇想,就把我俩的事情写成小说发在了网站上。”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做过一些艺术化处理的——比如脖子以下只字未提。”
“……”我伸手去拿他的笔记本,一眼看见文档上刚标了个“12”,遂惊叹道,“哦!你写了不少了嘛,有意思有意思,我看看。”
“哈哈哈你愿意看就看,”贺南也不拦我,挺大方地自我介绍,“小学生文笔,前言不搭后语,写这就图一时爽快,要是发现我把你描写成一个两百斤的壮汉那一定是我尊重了事实真相。”
我:“……没事,你高兴就好。”
贺南忍不住地笑,我无奈地伸手搓了搓他后颈,我说那我先看会儿啊,他说成吧,我瞌睡会儿——哎呀想好了今天更新,算了等面完基再说吧。
我说得了吧你,你写这玩意又不卖钱,这么可怜的两个点击还是你自己点的,早一天更晚一天更有什么区别。
贺南斜眼瞥我,随后表示我说的很有道理,但能不能可怜一下他脆弱的、作为一个半吊子(扑街)网文写手的职业道德和自尊心。
我笑得一塌糊涂,说冲你这敬岗爱业的态度大爷得给你香一个——没事没事,这文就当我俩在一起的一个纪念呗,也挺好的。
贺南佯哭,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蒙了个眼罩闭目养神,我端着笔记本看他写的文,万把字的小说,一会儿就看完了,半路摇醒他说你这写得也太减省了,人写网文的就是要注水注水注水,一万字写成十万字十万字拉成一百万,哪有你这么三言两语省省省过去的?
贺南眼罩也不挑起来,瓮声瓮气地说我不会写嘛……自娱自乐呗,你好像很懂小说嘛?
我连忙说我初中文化啥都不懂,就是觉得太短了啊!不够看啊!我能不能建议你现在起来把更新写了?
贺南终于舍得把眼罩拨开,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虽然你这么说我是挺高兴的……然而……”
“真的,”我诚恳道,“我觉得挺好的。”
“……没把你写成两百斤当然挺好的,是不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贺南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这文我就是庆祝一下找到男朋友的喜悦之情,其实里面好多都没展开写啊……我还在想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写个这个题材的长篇,比如我俩也在一起三五年了这样。……得了吧,想想而已,遥遥无期。”
“嗯,”我亲了亲他的眼角,“我们慢慢来。”
到沪时间不过九点,我和贺南倒都不是第一次到魔都,贺南的父母自驾来沪,下午一起到医院。
我俩在酒店旁的一家咖啡馆和那一对面的基,两人都来了,都很高,目测贺南那基友老刘——贺南这么称呼他基友,穿鞋有一米八,他对象阿山则更高,两人站在一起只看外表完全看不出异样,打人群中看颇为醒目。
贺南临行前往靴子里塞了十厘米增高鞋垫,悲伤地跟我说他脚下踩的是男人的尊严。我颇为无奈,只得表示沉痛的理解。
茫茫人海中与同类相遇的感受很神奇,开始我以为会很尴尬,却也没有,在咖啡馆瞎聊了一阵之后四个人跑到CBD瞎逛,我格外关注了一下装饰品,象牙牌子翡翠古玩之类的东西,贺南看着那价格表示爹爹养不起你这败家娘们儿,折身去折扣店给自己买住院换洗的衣服。
临近中午阿山表示他得赶晚班就先走,老刘陪我们到医院,贺南暂别我们去跟他父母会合,我就准备送一送老刘。
那时候我和他也有点熟悉了,等的士来的时候我就多问了一句,问他有没有就医拿诊断手术的意向。
老刘沉默了一下,抬起眼摇了摇头。
我有些诧异,也能理解。他笑了一下。
“起码我现在还是以自己的意愿活着的,工装不分x_ing别,身高体型我也还算满意,父母不管,男友明确肯定我的情况,”老刘仰头看看天,舔了舔嘴唇说,“年轻的时候不明原因的痛苦,自残、自杀、酗酒、休学……都走过来了,现在……现在就这样吧。”
我苦笑。
“贺南还是挺好的吧,”他转头说,“他手术父母来陪床啊。”
“可能吧,”我摇摇头,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身后虚靠的墙面,“他也不好,唉,谁好呢,都是一样的……前一阵还跟我说他妈气急了骂他不男不女半雌雄,怀疑自己交的都是假朋友,跟别人说的‘跟同龄人出柜容易被接受’完全不一样。”
老刘闻言笑了一声,默然颔首,手掌压了一下眼窝:
“慢慢来吧,慢慢来。”
南方s-hi冷的冬风从街头卷过,扬起行人蓬乱的头发和风衣的系带。
我送老刘上车,裹了裹羽绒服走进了医院。
.
贺南的父母把他照顾得很严实,我捡了个空去看他。
他正躺在床上翻医院的小册子,半身陷在两个叠起来的枕头里,套着病号服的模样格外的细瘦苍白。
我无意识地拧了拧眉,几乎都想立时把他带走不做了。
贺南见我来,扬手招呼了一下。
我我点点头,握住他的手,问他紧张么,贺南犹豫了一下,说有点。
我心下叹息,表面只作不显,轻轻拥了拥他吻吻发顶。贺南推开我说喂啊你怎么这么腻歪,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旁边还有人呢。
我抬头,他旁边床位的哥们哭笑不得地朝我摆摆手,偏过脸去玩手机了。
“那我也希望你好好的啊。”我轻声说。
……就像已经相伴走过五年的老刘阿山他们一样,时间过得越久有些东西就看得越淡,刚在一起我俩还会互相开玩笑说“是gay三分娘”“基圈遍地飘零”“受受恋是没有结果的”诸如此类,现在也依然会,但真的打心底里不甚在意这些东西了。
腻歪不腻歪,娘不娘,受不受,都无所谓,言行举止只是顺其自然,真实流露的结果而已。
出来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地跟两位长辈打了个照面,我算是勉强维持住了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五六年的自如形象,按捺着心虚问了好。
正在我反思着我在为什么心虚,一边等电梯下楼时,电梯门洞开,我一抬头,为首的人向我出示了警官证。
贺南入院当日,我因销售伪劣商品、介绍卖| y- ín 、洗钱罪等多项指控被当地警方跨辖区拘留,取保候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大概再一章就完结了,打算不定期写写狗粮番外
话说我想弄个马甲专门写长篇~暑假和我一样闲的小伙伴到时可以关注下……(小声bb)
第13章 骗子
13.
派出所审讯室灯光晦暗,四壁空余,铁质的椅子渗上森森寒意,我十指交叉放在冰冷的桌面上,盯着走过来的公安干警,喉咙里干涩地咽了一下。
警员走到跟前,文件夹在桌上发出极响亮的“啪”的一声。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已经都交代过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犹疑地观察着警官同志的动作,甚至有点后知后觉地委屈,“酒吧真不是我的,我就是替朋友看场子,我是真的不知道蓝文斌……不,不是,是蓝大勇,他去了哪里,他就跟我说他结婚,去度蜜月,去巴厘岛,我就知道这些,真……”
“按你说的,他结婚,”王姓警官面无表情,我用力点头,“根据你之前的说法,你于四年前在B市某酒吧街结识好友阿蓝,经查证其真实姓名即蓝大勇,其间你们两人交往甚密,甚至他信任你到可以出差在外,把倾注他全部身家的酒吧交由你代管。——在这样密切的交往关系下,对于好友结婚的情况,你完全不知情?”
“……是的,”我看着警官的眼睛,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信任,“我们……某种意义上说,只是声色场上的酒r_ou_朋友,并不过问彼此的家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