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将他的疑惑误认为犹豫,程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眉间微皱,似乎正思考接下去该说什么。
谢征立即反应过来,暂时撇开疑惑,认真地看着程故的眼,郑重道:“我和我的家人都会接受瓜瓜,待他如你待他一样。”
程故似是松了口气,可神情却绷得更紧。
谢征牵住他的手,抬至唇边亲吻,“所以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须臾,程故抽回手。谢征以为自己的行为吓到了他,却见他拿出随身带的钱包,打开,往前一递。
“这一排是我常用的卡。”程故说:“不常用的在家里的抽屉里,一会儿回家后我拿给你看。”
谢征微怔,不明白程故这是干嘛。
“我这几年用退伍金做了投资,这个你知道。”
“嗯。”
“我,我运气好,赚了些钱。我父母不用我养老,我和瓜瓜也花不了太多钱,大部分我都存起来了。”
谢征看着那一排卡,忽地想起曾经跟程故装过穷,说是炼钢厂职工的儿子,厂里效益不好,父母可能熬不到拿退休金。那时程故怎么说的来着?
——特殊行动组的成员在脱下军装之后会拿到一笔非常可观的退伍金,给你爸妈养老没有问题。
谢征眼眶酸了,重逢之后,他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也没有挑明。程故没有心机,记得他当初的谎言,大约见他每日忙碌,认为他用退伍金接济了父母,如今独自一人在祈城给人打工。
进入家族企业后,他一直很低调,第一次来岸舟庭时是拜会老师,开的是最普通的车,之后多多少少给了自己一些心理暗示——开这辆车才遇见程故,于是只要不是需要撑排场的场合,都不换其他车,也从未带着司机、秘书、助理出现在程故面前。
程故大概认为,他是个努力工作,背着车贷房贷的小中层。
果然,程故说:“你如果需要钱,就跟我说。我们一起生活的话,钱就共同支配吧,我不用给父母养老,以后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把你父母接到祈城来。你,你……”
谢征掌心温热,覆盖住程故的手背:“我什么?”
程故说:“你不用那么拼。”
下一句大概是“我可以养你”。
但程故没说。
谢征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是当真没想到,程故看似疏离的这些日子,居然一个人想了那么多。
在他还在思考如何把程故绑在身边时,程故想的是怎样平平凡凡地与他过日子。
程故在问他要一个家,他怎么能不给?
云层散开,月光再次大盛,谢征扣住程故的后脑,温柔地吻了上去。
19
观景平台在半山腰上,一眼望去,能俯瞰小半个祈城。月光如洒落的银灰,勾勒着拥吻的两人。
山顶有个视线更佳的平台,站在那里几乎能看到祈城的全貌。但程故没有带谢征上去。
因为整座灯火辉煌的城市,也比不上烙印在眼中的彼此。
下山的路,谢征牵着程故,先是捉着手腕,而后握住手,最后十指相扣。
活动中心热闹非凡,衬得青山格外宁静,快要从宁静步入喧嚣时,程故与谢征几乎同时开口——
“今晚我能留下来吗?”
“今晚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说完皆是一愣,程故最先反应过来,偏过头笑,谢征收紧手指,心像沉入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程木瓜在活动中心玩得高兴,结束时兴高采烈地跑到门口,特得意地显摆自己给佳佳妹妹瑶瑶妹妹赢了多少糖果和小玩偶,说完冲程故张开手,意思是“我这么厉害,程帅帅你得抱抱我”。
程故假装不懂,连腰都没弯一弯。程木瓜又看向谢征,不大好意思让谢征抱,但那眼巴巴的神情已经泄露了他的想法。
谢征笑着将程木瓜抱起来,程木瓜立即说:“谢先生,你真好!”说完伸手抓程故的衣服,喊:“程帅帅!”
“嗯?”
“你不是问我谢先生哪里好吗?”
程故想捂住儿子的嘴已经来不及了,抬眼就撞到谢征沉沉的眸光,只好解释道:“我跟瓜瓜聊过你。”
谢征了然,但笑不语。
程木瓜大声说:“谢先生会抱我,程帅帅,你身为瓜瓜的爸爸,能跟谢先生学学吗?”
谢征问:“程帅帅平时不抱瓜瓜吗?”
“抱还是要抱,但很少。”程木瓜说:“只有想显示爸爸力的时候才抱,就像上回你看到时那样。”
程故打岔:“你又不是女孩儿。”
“但瓜瓜是宝宝。”程木瓜窝在谢征怀里,像找到了靠山似的:“程帅帅,你可珍惜珍惜吧,以后瓜瓜长大了,不是宝宝了,比你高比你壮,你想抱瓜瓜都抱不了了!”
程故早习惯了程木瓜这张嘴,甚至可以说程木瓜歪理这么多,都是受了他的影响,所以并不觉得奇怪。谢征却被逗乐了,由衷道:“瓜瓜太可爱了。”
程故看出谢征是真喜欢瓜瓜,情不自禁地低头笑了笑。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不知他的一颦一笑,都被谢征如珍宝一般收入眼底。
程木瓜到底是个孩子,在小姑娘面前逞够了威风,现下又被谢征抱着,突然耍起了人来疯,要程故给他买冰淇淋。
小区外就有个24小时便利店,走过去也方便,但程故不许程木瓜晚上吃太凉的东西。程木瓜就盯着谢征瞧,仿佛知道谢征会站在自己这边。
谢征说:“我们去便利店看看吧,晚上不吃冰淇淋的话,买个小蛋糕也成。”
程木瓜很开心,程故也接受。但走到便利店门口,程故却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谢征和程木瓜堵在外面,含糊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谢征很快猜到程故要干什么,但再一想,发觉日子不对。
程故离开之后,他将年月记得格外清楚,照程故那三个月一次的周期,今天正好是危险期的第一日。
几分钟后,程故从便利店出来,左手提着一个不透明的口袋,右手拿着蛋糕,冲程木瓜道:“不下来就不准吃。”
程木瓜果断从谢征怀里溜出来,接过蛋糕,美滋滋地吃起来。
当着孩子的面,谢征什么都没说,事实上,如果程木瓜没在身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口袋里装的应该是润滑油与安全套。上次程故说痛,那么润滑油就是必备的;程故以前不喜欢用套子,但今日是特殊日子,那么安全套也是必备的。
但即使准备充分,谢征还是心有余悸。
不想让程故再承担怀孕的风险,百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要。
谢征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如果不做,程故一定会问为什么,他总不能说“我知道你的身体情况”。可如果不这么说,该怎样拒绝?
恐怕任何答案,都会让程故误会。
谢征的顾虑在回家看到口袋里的东西后更甚,那里面居然只有润滑油,没有安全套。
程木瓜被教育得好,回家自己洗漱换衣服,到时间了提醒程故要早睡,然后就乖乖回屋关上了门。
看着尚未开封的润滑油,谢征推翻了晚饭时对程故的判断。
其实程故一点儿没变,还是如当初一般坦荡磊落,前些日子的抗拒与疏远只是因为还未想好,一旦打定了主意,就再无扭捏之态。
但他要如何承受这份坦然?
恨不得立即占有程故,却舍不得程故的余生再遭受丝毫伤害。再度让程故怀孕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
没有安全套,对象是程故,他没有把握能在最情动的时候抽离。
万一……
但这样的心思他没法告诉程故。
因为他没准备好,程故也没准备好。
程故洗完澡,找来一套崭新的睡衣,叫他去浴室。他站在水雾中发愁,不可避免多耗了些时间。
直到从浴室出来,还是没想好怎么和程故说。
而卧室里的情形,令他心血翻涌,几乎烧尽理智。
程故正伏在床上,真丝睡衣滑落,露出小半肩膀与后背,左手掰开臀瓣,右手手指泛着水光,正在股间进出,一旁放着已经打开的润滑油。
程故竟然在自己做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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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响动,程故动作一顿,将手收了回去,脸颊微红,解释道:“很久没做了,年龄也长了几岁,我怕不习惯,先,先做个准备。”
谢征拼命克制,但身体不会说谎,就在看到程故伏在床上的一刻,欲火就在下方熊熊燃烧。
他大步走了过去,腿间的布料已经被顶出再明显不过的形状,程故一眼就看到了,脱口而出道:“我马上就好了。”
谢征跪在床沿,一把拉住程故的手臂,欺身而上。
兽欲让他难以自持,可保护欲又让他不得不停下来。他的手在发抖,眼中的火倾泻直下,浇遍程故全身。
他抓着程故的手腕,哑声问:“只有润滑油吗?”
程故愣了一下,如他所料会错了意,略显难堪道:“我不脏,没有和其他人做过,就没准备安全套,你介意的话……”
谢征猛地俯下身,狠狠堵住了程故的唇,吮吸,纠缠,手也向下探去,绕过程故的腰,从尾椎摸向那已被润滑油浸s-hi的地方。
不想让程故再承受怀孕的风险,但让程故误会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谢征的吻极其强势,占尽主动,挺立的x_ing器抵在程故腿间,与程故的相互厮磨。
难以抗拒的欲望中,头脑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摒除风险,是他的责任,不让程故误会,也是他的责任,他没有资格只选一种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