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不熄 作者:它似蜜(下)【完结】(21)

2019-06-27  作者|标签:它似蜜 甜文 现代架空 强强 欢喜冤家

  “你到底,到底要干嘛,”张硕已经被余翔扒下裤子,他想抵抗,想逃离这个突降的诡异的境地,可无济于事,他经历着作为一个高壮男人此生最大的屈辱,并接受先前所做恶劣之事的煎熬,“是想替李枳报仇还是什么?我几个兄弟说你有病,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看来是真的!”

  “看来他们对我印象深刻,还有,我发现手机真的是很有用的东西。”黄煜斐用张硕的手机录着视频,垂着往下看的眼睛盛着某种跨物种的悲悯,好像在看猴,或者狗。

  他又开口:“你的兄弟们讲过一段话,我记得太清楚了,好像每个字都背得下来,现在大概可以用在你的身上,录下来方便你多听几遍哦。”他平静又优雅地说着,像在念诗,“就在和这间酒吧类似的地方,后台的化妆间里,你被掐住脖子,被扇巴掌,跟婊子似的。你缩在那儿,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裤腰带,因为知道自己一旦松手就会被剥干净裤子,当着我的面。满脸鼻涕、血……你可比他软弱多了,居然在哭,你想等阿翔手软?阿翔也可以真上哦!”

  “我、我错了!”张硕痛苦地呜咽。

  “你错在哪里?”

  “是我……对不起李枳,”张硕紧闭上眼,“我对不起他。”

  “对不起哪里?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喜欢他嘛!”

  张硕的声音低下来:“他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

  “人老了,挨了打,也活得够惨了,才会有自知之明对吗。”黄煜斐笑。

  “我看得出来,他烦我,看不起我,从一开始答应我就是我趁他家出事,钻了空子……”张硕的声音已经低得像蚊蝇,充满徒劳疲惫,以及浅薄的,后悔,”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那样对他……是我的错。但我心里有过他。但不该有。”

  “哈哈!好诚恳的道歉,你真委屈啊!也够会服软的!”黄煜斐拿手杖点点他的脑门,又在眼周画圈,突然狠狠地戳下去,正撞在眼底,隔着层皮死死摁住眼球,“我该感动?听见欺负我恋人的狗东西,说他心里有过他,我是在做梦?你这颗心脏究竟值几个钱我们挖出来卖卖看?”

  “我是后悔的,我确实不该那样……今天也只是来看看他好不好过,”张硕的眼睛被血污迷着,眼泡肿得老高,“你不乐意、想教训我是可以理解的,但你这么干,把我命整没了,也是会付出,付出代价的。”

  黄煜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和余翔对视一眼,淡淡道:“没有准备要你命啊,接下来阿翔还会带你去医院呢。你想找谁告我们,也都完全可以。其实我对和一摊烂r_ou_聊天没兴趣,只是想把你的惨样给你太太看上一眼。”像是怕人听不懂,他又解释,“你们夫妻应该明白因果报应这个道理,但我不喜欢欺负女人,就不要她被揪着头发给李枳下跪了。”

  “我cao,我cao你妈,你找我老婆干嘛?”张硕终于乏力地忍无可忍,“关她什么事?”

  “她知道你曾经试图强j-ian男人,也见过你那样对待一个未成年人,仍然愿意给你生小孩,确实非常感天动地。女人天生就有这种耐x_ing,还是只有她这么厉害?”黄煜斐懒洋洋的,说得并不怎么诚恳,“但她如果知道你被男人强j-ian,会不会继续愿意帮你养小孩呀。毕竟两岁多的孩子很麻烦的,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别,别……”张硕已经完全暴露出屁股,满身黏腻,被余翔冷淡地骑在身上,皮鞋硬跟压住脊梁,模样狼狈至极,“她也是受害者,怪我,都怪我……”

  “不好意思,已经发了,”黄煜斐把手机扔在他身上,“你刚才饥渴地盯着李枳看的时候,她还给你发了儿子吃饺子的视频呢,很贤惠哦,配你真是合适。”

  像是失去了什么骨头,张硕整个人软塌下去,不挣扎也不拗着劲儿了,脸朝下发出怒极的嘶吼。余翔看着黄煜斐的眼色,从这人身上起开,颇为不悦地掸了掸身上的污物。

  黄煜斐又道:“你确实蛮顾家的,回到赤峰之后好像很快找到了工作,开始还比较顺利,最近这一年有没有发现一个也做不长,总被辞退?”

  “我……”

  “哦,还有,手恢复得怎样了?毕竟被门夹过,还真是断了两根,还可以弹琴吗?”

  “原来是你!你他妈的找人——”

  “想起来了,你现在是在做交通电台主播,也不用手。我前些天和你老板交了个朋友,他人很好,说要让你领完年终奖再滚蛋,至少有个好年可以过,你认为呢张先生?”

  “……你会遭报应的,”张硕刚缓过点神,又被踩中尾巴,仿佛被拔了牙的什么野兽,语气狠毒极了,就像掉崖也要拉一个人垫背的那种狠,“李枳不怕你吗?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偏执狂,他不跑?”

  “不跑啊,他好像离不开我。况且我平时哪怕对讨厌的人都是和和气气的,这是最轻松的相处方式,”黄煜斐俯身,凝视他通红的眼角,“只是偶尔一些没有脸皮也没有头脑的东西,喜欢关心自己配不上的事,我实在看不太惯。”

  “隐形暴力狂,你比我厉害。”张硕冷笑,“警察会管你的。”

  “我从来都觉得暴力不是样好东西,但是,需要以暴制暴的时候,我还是非常开心,毕竟我这个人好像确实小心眼,”黄煜斐轻声道,“你当然会想要去找警察,这很正常,要警察来找我也欢迎。”

  他浅浅地微笑,那样冰凉,那样自持,好像有十足的耐心。余翔在一边清理地上血污,全部看在眼里,他从小看黄煜斐长大,也知道这人向来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类型,哪怕曾经弱小,也在能力范围内绝不手软。他拥有那种仿佛天生的,藏在冰冷里的疯狂。

  余翔又忆起父辈所讲的,在黄家混黑道时效力的岁月,耳边则听黄煜斐说:“我只不过做了些小事,比起你当年对李枳的折磨还差很多呢。但我已经烦了,毕竟如果真的变成暴力狂也不太合算。”

  张硕快要失语,只能不断重复:“……我cao你妈!我cao你妈!”

  “我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同我聊天喜欢提我的妈妈,这样很不礼貌,并且,会让我错觉你很想死,”黄煜斐蹲低了身子,盯牢了他,“哦,谈起妈妈,听说你还找李枳借过钱,既然是给老母治病,本来不想再计较的,但后来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她老人家好像六七年前就死掉了呀,脑血栓还是心脏病。”

  “……”张硕沉默了。

  “张先生,你可真够强的,找高中生要钱,给死人治病,”黄煜斐轻笑,“需要我再借给你一笔,把你的老母亲挖出来晒晒太阳再重新葬个风水没那么烂的墓地吗?”

  张硕面如死灰,又继续骂起一些重复的脏字,他好似绝望,因知再骂也无济于事,身体和头脑都是剧痛的,他没读过中学的妻子现在也必定在内蒙的家里吓得惊声尖叫,于是他就更加绝望,嘶哑着,完全没了力气。黄煜斐看得索然无味,推门便想出去,他觉得错过二十分钟以上的演出在这里闲扯实在很亏。

  音乐又涌进来,李枳的吉他,乐队的鼓点,比起初澎湃很多,足以让喜欢的人痴狂。余翔看向黄煜斐,身上甚至没沾上一丝秽物,方才清爽地来,现在清爽地走,连手上的纱布都平整雪白。他忽然叫住他:“被少爷这种人爱,有时候也很可怕呢。”

  黄煜斐身子一僵,回头望着他,脸上映着彩光,神情从惊讶变得平和,他笑:“所以幸好我从来都不爱你,对吗?”

  余翔埋头擦地:“抱歉,是我失言了。”

  “好啦,我知道阿翔的意思,”黄煜斐放软了声音,“今天帮我好大忙,接下来这家伙也要麻烦你处理,辛苦啦。做完之后回去洗干净,晚上带宋千吃些好吃的。”

  说罢他关门走了。余翔很快就听见自己的手机提示音,心知这是银行收款的通知,也知道黄煜斐一定在刚才等待的短短十分钟里,给自己安排好了帮手,此刻一定在外面等着。这种感觉他已经非常熟悉,甚至习惯了,也很感激出手阔绰行事周到的东家,可此时,他身沾半干血腻,提醒他接下来还有各色麻烦要处理,各种风险要杜绝……种种酸涩还是涌上心头。

  上午匆匆赶过来,在公交上挤来挤去,后来音调得又太仔细,李枳的手还是渗了血。离开场还有一小时,下午两点整,他悄没声地坐在化妆桌上给自己换药。黄煜斐先前装在他行李中的药粉确实管效,右手的皮肤虽然仍是皱巴巴s-hi乎乎的,却已经很成形了。他咬着牙,看那雪白粉末化在伤口上,再咬着纱布绑了薄薄几圈——怕碍着碰弦,不敢往厚了包。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两天住在琴行里,基本睡不着觉,今天清早还不到六点,他就从老板借他的沙发上跳起来了,不顾看门大哥的抱怨,在公共卫生间里刷牙洗脸,单手cao作,未免叮叮咣咣。风驰电掣地赶到民康胡同口的张姐粥铺时,天还没彻底亮透。

  怕黄煜斐来了之后菜凉了,他就只给自己先点了碗粥,厚着脸皮跟那儿占座。临近八点,他终于点好了一桌过于丰盛的早餐,眼见着都要上齐了,还是没人来找他。

  没关系,接着等,他都等你多久了,李枳这样对自己说,死死盯着没有回音的微信界面,又探出窗户,去看不远处立着的那几栋公寓。可是直到时针逼近十一,午餐都要开卖了,他还是没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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