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你的点花让我吃一惊,之后你远走“金色”,对他不理不睬,我想这也许是孩子的尝鲜,直到我见到那个孩子。”
“你见过?”
“是啊,我还上过,小衡,不过如此。”
痛苦和愤怒同时冲上齐衡之的大脑,他紧咬自己的下唇,一丝血气蔓延在他的口腔,他 按下x_ing子,继续与方长亭交谈。
“呵。”方长亭冷笑出声:“小衡,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刚回来,安排他见你的是我,南城是我,北都是我,你能想到的幕后之手都是我,谢眺消失的时候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找不到,凭他那三脚猫一样的伪装功夫?是我抹掉了他的证据,我觉得你应该舍弃这种无用的感情。”
“他像是我给你留下的一个试验,我看着你,像笼子里的小老鼠,呆久了,总要给你留一个特别的洋娃娃。也是小衡,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看过他的病例,像他那样的人就快死了,我以为他会远远地躲起来等死,没想到他还有脸回去找你,回去消耗你的感情。”
“可是你们该死的齐家人总有让我生气的地方,你找回了他,为了他丧失了斗志,在医院里陪着他,都累瘦了。”
方长亭走到齐衡之面前,摸了摸他的下颚,蹭了蹭,满是怜惜。
看着婴祺的血脉延伸,方长亭生出一种错位感,天知道他曾经多么多么想成为婴祺孩子的父亲,此刻正是以“慈父心肠”劝告齐衡之,也像在讲自己的心境:“小衡,这是错的,让一个人知道,了解你无用的心意,递一把刀给别人,这是错的。”
“他不是妓女。”
方长亭的表情在那瞬间很精彩,恼羞而怒,他重重地扇了齐衡之一巴掌。
“呵,当然不是,他连妓女也算不上,”
齐衡之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狂热,对自己的期待,很突然的生出了一种异常的感觉。
方长亭在嫉妒他,嫉妒他得到了谢眺的爱,嫉妒父亲得到母亲毫无保留的爱,
而嫉妒入骨,使他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
方家早已偏居一隅,为何要找西北费家联姻,为何要转移资产,齐衡之心里闪过了很多画面,方长亭的轮椅,反复的病情,
他已是穷弩之末。
“知道我的妈妈为什么拒绝你吗?”齐衡之用他一生最冷酷最无情的话音化作一把利刃:“你是一个疯子,活该得不到任何的爱。”
有很多,很多的画面和声音一瞬间冲进方长亭的脑子。“贱人生的儿子”“怪物”“y-in森森的”“像他这种样子,活该死了妈”像是云雾蒸腾起来,沸得他脑子里的血都是热的。
方长亭发怒了。
眼睛瞪大,眼眶发红,他的气息紊乱,急促地喘息着,这是一个假面人被撕下面具,被一句话刺伤全部,露出无助扭动像虫一般的躯体,丑陋地扭动着。
他扭动着自己的灵魂,朝齐衡之吐出了毒液。
他重重地击打着齐衡之的头部,这一下毫不留情,齐衡之侧倒在地,连着整张椅子一起倒下,电击木奉按在齐衡之的颈部,一阵电流流遍了齐衡之的身体。
齐衡之吐出了白沫,瘫倒在地,
方长亭凝视他许久,像在看一具尸体,许久才走出了舱室。
齐衡之醒来时船舱幽暗,他的伤口一直在渗血,剧痛折磨拉扯齐衡之的神经,令他受过训练的身体都有些难以招架。
黑夜帮助他思考,齐衡之喜欢黑夜,如果此刻控制他神经的药剂不那么霸道,溃烂的伤口不那么疼的话。
方长亭有恃无恐,无非两个原因,越南林糠,握在他手中的FFI,和孙家延绵百年的实力。
一个家族延续百年,背后盘根错节的人脉,经济,产业,在政治上的依仗,桩桩件件都难以估量。方长亭这个疯子,从绑架他的一刻开始,就将这一切,都放在了制约他的天平上。
齐衡之能感受到方长亭看他的眼神,其中暴戾的厌倦深入骨髓,恨不得把他油煎火煮千刀万剐,此刻若遵从他的本心,齐衡之已经被片成刺身套餐,蘸酱吃了。
他能活到现在,一定有什么,在牵制了这个疯子。使他的脖子上套着锁链。这是好消息, 有所牵制,外面的人就能有所突破。
止疼药和精神控制的药物一同生效,一时半会死不了的齐衡之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养起了神。
这会是一场拉锯战。齐衡之想。他以身作饵,组织营救的不出意外应是齐靖之。
而大哥行事稳重,从不打无准备之战。但凡出手都是一击必杀,只要他不因自己和妹妹乱了阵脚,就一定会摸清楚背后底细再行事。齐靖之虽留了个儒雅温和的名声在外,但没有够硬的手腕,哪能齐家家主一位,坐上这么多年。而他们是可以互相留出后背的兄弟。
十多年前血的仇恨,此刻终于找到了复仇的箭靶。
为这一刻,齐家数年筹备,哀兵必胜,
陷入昏睡的前一秒,齐衡之最后一个念头,是幸好涉险的人不是谢眺。
※※※※
撬不开齐衡之的嘴,方长亭好整以暇,并不表露焦急。
急的是齐衡之。
齐锦之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第七天出现了身体的感染,她昏迷,溢出白沫,几度出现休克,船上的医生似乎无法再给她提供什么好的治疗,只是一日几次地连续注s_h_è 着镇静剂,让她陷入更深的睡眠。
在单独的小房间里,只有周承守着她。方长亭伏击齐锦之时周承紧紧地护着齐锦之,子弹击穿了他的左肩,可昏迷时仍紧紧把齐锦之护在身下。此刻被方长亭栓在齐锦之的床边,与他要守护的人紧紧拴在一起。
方长亭将齐家两人惨不忍睹的照片发给了齐靖之,齐家三子还没被他控制,却最难控制的一个变数。他必须在船只驶出公海之前,完成他该做的事情。
齐靖之收到照片时眉头竖起两道深沟,平复了心情,才走进了谢眺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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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方长亭就是谢眺日记里面重新挂牌第一夜找他说话的客人,两人没有x_ing关系。方长亭骗齐衡之的。
下一章谢眺上船救夫,老齐的身体快捱不住了。
第55章 终章3-1
谢眺睁开眼,在床头招呼他的是陈英。两颊深陷,面色灰暗,如蒙了一层厚厚的尘。齐靖之敲门而入,神色也是肃穆。
“大哥,大嫂….”谢眺这回不再迟疑了,跟着齐衡之喊了人,又着急得问道:“请问衡之怎么样了….”
齐靖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谢眺是他救回来的,看到车上的人,他就知道齐衡之托付之意,这几天将谢眺保护得很好,只是对上这个孩子急切的眼神,齐靖之心里总是想着很多事情。
他简单答道:“小衡不是很好,锦之尤为糟糕,我晚上会上船一趟。”
上船,显然是有去无回的潜台词,陈英在不远处,不由地攥紧了拳。
正面对上方长亭那种重压感还在,谢眺不由开始颤抖,眼睛很快泛起了雾,齐靖之看着心疼,又轻拍了谢眺的肩膀,叮嘱了一句安心养伤,转身就该离开了。
今夜,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谁知道还没转身就被谢眺紧紧地拉住了袖子:“大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齐靖之和陈英都很吃惊,可谢眺脸上的表情全然认真:“我….我不能一个人躲起来…我要和齐衡之一起。”
齐靖之重新坐回了椅子,谢眺是一个变数,如果谢眺是叛徒,拥有齐衡之百分之一百信任的他极其容易在船上倒戈,但就算谢眺是真心爱着弟弟,也是个没有自保能力的累赘,货船上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但….对他来说是个变数,对方长亭来说又何其不是。也许他去了,还能够给到齐衡之一个心理上的支撑。
齐靖之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谢眺,你能不能做到一件事。”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也许是一种方式,能帮到衡之。”
“我…..可以。”谢眺咬着唇,为了齐衡之,不可以的事情他也会尽情做到。
“今晚的谈判,方长亭要小衡给他密码,你代替我去,要扮演一个软弱,胡搅蛮缠,劝说齐衡之交出密匙的角色,到时候,你软弱,贪生怕死,甚至害怕齐衡之不能给够你的钱款而央求衡之交出密码。”
谢眺紧紧地盯着齐靖之的眼睛,他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决心。齐靖之感受到了他的勇气,接着往下说:“见到小齐就告诉他一句话,安心睡觉,会有睡前故事的。然后,戴着这个耳环。是定位器,信号经过处理,应该不会被检测出来。”
“其他所有的 事情,一概装傻。明白吗。”
谢眺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晚八点,方长亭站在甲板上,看着越驶越近的快艇。
齐靖之已经在动他的根基,掐断了南城的运输线,他带着一腔怒火,和最终将齐家三子一网打尽的快感,站在海风中等待着最后一位客人的到来。
可走上船的是谢眺。
身子单薄,站在风口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摔倒,站都站不稳,
方长亭瞬间感觉被羞辱。一声令下,一群人围住了谢眺,那枪指着,将他押到了方长亭面前。
谢眺上牙磕着下牙齿,他害怕,但还是说出了他的台词:“我有办法,劝齐衡之给你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