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岁:老徐,借你老婆用下。
“???”
“算了,我把清单给你,下午我来公司拿。”
“干啥?”
“你…传给嫂子,托她买一下。圣诞礼物。”
“给你那群妹妹的?
等等你拿我老婆给你跑腿???”
“………………”
“这不行,你得去拎包,不然这事我不应。”
“我妹妹?
哦,对,怎么了?”
“你…暴殄天物。”
“?”
“我想穿回大学,开学报道那天我妈把我骂死我都不会让沈眠去接我。真的。顾总要不要分享一下怎么弯的?”
“你别乱扯了,图你发给嫂子了没?”
“你没她微信?”
“忘了,老徐你这么说我就直接找她了。”
“别。我去。
你段数太高,我老婆招架不住。”
徐振大一的时候还在念金融,大二的时候死活转了经管系,追他女神。每天早餐夜宵伺候着,第一个到女生宿舍楼下美其名曰送女神上学。熬了三年女神都没坐过他自行车后座。女神没打算读研,他们班饯别宴徐振厚着脸皮去了。
回宿舍的路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徐振喝了点酒都没敢说点什么过了界的。
然后徐振,在女生宿舍楼下,被壁咚了。
女神是典型的娇小玲珑型的,手臂不够文件夹来凑。
女神红唇一张,只说了三个字。
“结婚吗?”
“我靠。”徐振爆了句粗,把女神拦腰抱了转了两圈,怕人反悔似得疯狂点头:“结!当然结!”
CFO的办公室被清理一空,空气里飘着残留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阔别的许久的陌生感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六年,六年前顾疏林还是个孩子,六年的杳无音讯让沈眠对着一个几乎全新的顾疏林束手无策。
沈眠沉默地看着一地的纸箱,看着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
他突然开口说,不用收拾了。
各种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只有一声脱口而出的“哇哦”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目光也跟着过去。
小姑娘蹲在保险柜前结结巴巴地解释:“沈总我…这个保险柜是不小心打开的,密码我想着试一试就…开了…不好意思!”
“0317?”按照徐振说的,是他出国日期。
“不是…”小姑娘咽了口唾沫,“0115,顾总他一年就休一天,就是一月十五日。”
“里面是什么?”
小姑娘看了一眼:“空瓶,白兰地的空瓶。”
过去顾疏林是不喝酒的,但是沈眠喝。
“我的酒呢?”清了一半的橱柜比遭了抢劫还干净。
“没收了。”从桌上抓起一把木奉木奉糖的顾疏林低头写论文,“白兰地伤胃,沈哥来根木奉木奉糖?”
“不了。”沈眠滑着转椅过去,把小朋友捞到面前亲亲唇角,“那是小孩子的把戏,我有你。”
两位一个研一一个研二,跨入二十还没几年,已经觉得自己长成个大人了。
“没了吗?”
“有字条,每一个玻璃瓶里都有一个字条。”
“你们先出去吧。”沈眠觉得有点累。他揉了揉眉心——那儿快打一个结了。瞅见沈安洵在外头探头探脑,就招招手让她进来。
沈安洵抱着她的绘本,两眼放光地冲着玻璃瓶去了。女孩子对闪闪发光的东西永远充满好奇。沈眠还来不及阻止她,她就已经拔开了酒瓶上的木塞,倒出里面的纸条,一张张展开,抚平。
“You know I found the way to get you back.”
六张纸条,右下角无一例外地签了时间,无一例外地写着这同一句歌词。
纸条对沈安洵不重要,她小声地念叨一遍之后就扔开了,她要的是那些精美的玻璃瓶。其中御鹿的瑰宝干邑,明明不是特别出名的牌子,水晶瓶倒成了最好看的那个。小姑娘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然后猛回头:“Daddy,这是你的吗?”
办公室没有沈眠的身影,还在来回晃动的玻璃门给了她答案。
徐振被猩红着眼冲进来的沈眠吓了一跳。
“忙吗?”
“两个小时之后有个跨国…”
“够了。”沈眠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跨步向电梯跑去。徐振跟在他后头踉踉跄跄地跑。
“什么够了……这个会很重要我约了好几天……沈哥你他妈疯了?!”徐振这还能从人桌上cao起一本厚书,磕在人小臂上连眼都没眨。“要疯,你自己疯,我没时间陪你。顾疏林我联系不上,沈哥你也别想了。大几十万年薪我开给你让你来翘班的?”
“我没疯。”沈眠揉着手臂一脸吃痛,他慢慢地,慢慢地蹲下去,“我是…病了。”
“沈哥,电话。我先回去了。”
沈眠没接,那个号码就不依不饶地一遍遍打。响铃唱了第四遍,前台小姐都奇怪地时不时瞟他一眼了,沈眠才接通了电话。
“许依依。”
晚上六点三十分,沈眠一眼就看见了万达门口最靓丽出挑的姑娘。沈安洵从出了地铁就开始兴奋,蹦蹦跳跳地冲在前面,沈眠两手c-h-a在口袋里跟在后面。
“不是说逛逛吗?走吧。”
说是去逛,更多是许依依带路,后面跟着两位。
“去看看口红?纪梵希的圣诞限定早就到了…我特意赶着今天来买的…”许依依热衷于自言自语,“我今早问了一遍说是下午到,我的妈呀……”
可能很多女孩子都抱有着和她一样的想法,圣诞限定就应该圣诞买。
说人山人海都委屈那些姑娘了,许依依站在店面的十几步开外连海报都看不清。
人群之中钻出来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儿,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手上拎了大大小小的纸袋,足有十几个。
“哎!”许依依为自己的鲁莽红了脸,手上抓着人家又不好放手,干脆厚着脸皮问了:“妹妹这里面还有吗……眼影盘和睫毛膏……”
女孩儿吓了一跳,狡黠地眨了眨眼:“你猜嘛。”话音刚落,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许依依的心拔凉拔凉的,她眼巴巴地望着女孩儿:“你…买了什么呀?”
女孩儿眯眼笑,指着身后的男人:“问他。”
那人在发愣,脸上挤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不是答句,而是问句。:“令夫人?”
他看的是跟过来的沈眠。
顾疏林没有等回答,而是低头找出那一盒眼影盘,手上理出一只小纸袋,扎好,递给许依依:“merry Christmas”
许依依糊里糊涂接下了,女孩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少了一盘,你要怎么说?圣诞老人忘了给她的礼物?”
“可以买高价。”顾疏林冲着店里的几位大款努嘴。
许依依手忙脚乱地翻她的小包,找出六张崭新崭新的粉红票子,塞进女孩儿手里。
“我找不开。”她没接,比划着身上的小裙子,“还有,我是姐姐。我女儿也快和她一样大了。”她说的是正在吃糖的沈安洵。
“不用了。”沈眠皱着眉拿走许依依手里的纸袋,套在顾疏林的手腕上。“他们排了很久的队,我们可以再找。”
他更不想,欠顾疏林一个人情。
指尖的触感转瞬即逝,他感觉到顾疏林瑟缩了一下,然后挣开了他手指的桎梏。
“为什么?”许依依没有再去追走远了的两位,她一下子冷静下来了。“刚才他问,令夫人,你怎么不否决?”
“那为什么是我?”沈眠淡淡地回答,他捻了捻手指。
许依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喜欢你有学历、能力、外貌的加成,不可以吗?”
“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学历,没有能力,没有外貌,你也不会喜欢我?”
“可你有啊。”许依依笑了。
但那一点点笑意很快就消失了。
“你喜不喜欢我我心知肚明,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不要求你对爱情忠诚。但你也别忘了,你答应对婚姻忠诚。”
“我爸明天从洛杉矶飞回来,订婚宴在跨年那天。”
“请柬发出去之前你干什么都行,12月31号你反悔,那也只能我来跑。我也是要面子的。”
许依依没买到想要的东西,一下子失去了逛商场的兴致,她留下沈眠二人在原地,高傲得像一只鹤。
“你在哪?”沈眠拨通了顾疏林的电话。
“在家,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