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如此,接下来,就叫我好好送你一程吧!”一击得手,沈嘉杭没有丝毫犹豫,更为猛烈的攻势一鼓作气席卷而来,“后生,未免也太狂了吧!”刚猛的劲气由身后喷薄而出,与沈嘉杭的攻势两两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砰!哗啦!哗啦!”房顶塌落,裂开巨大的缺口,谷鹤鸣和沈嘉杭分立缺口两旁,四目相对,黑衣与长衫随风飒飒。
“咳咳!”沉默着良久,一道血痕缓缓顺谷鹤鸣的嘴角蜿蜒而下,“谷伯父,您没事吧!”勉强奔跑过去,邓飞瑜担忧道。
“无妨,咳咳!后生,可还要和老夫一战?”摆手示意邓飞瑜不必紧张,谷鹤鸣傲然昂首,凝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岂敢,前辈内力深厚,晚辈自愧弗如”朝谷鹤鸣一拱手,沈嘉杭转头看向邓飞瑜“今日暂且放你一马,山不转水转,我们来日再见!”言罢,转身飞掠入无尽夜色。
“谷伯父,您……”
“啊!!!”
刚欲上前搀扶谷鹤鸣,一声刺耳的尖叫慕然从外面传来,“不好!是凤儿!”心头一惊,顾不得伤痛,二人急忙循声音追寻而去。 百花楼后院,谷凤歌瑟缩着瘫软在地,面前,浑身鲜血的尸首双目鼓胀,被长剑紧紧钉在树干之上……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谷府
“对不起谷伯父,是我考虑不周,才让凤歌又受到这种惊吓。”
“是这孩子自作自受,不关你的事,只是,经再这么一吓,真不知道她的疯病何时才能康复。”
“您也别太着急……”
“谷老爷,凤歌小姐喝了在下配的宁心散,已经睡下了。”门帘被轻轻拉开,俊秀青年跺步而出,冲二人轻施一礼,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方薄纸来。
“这是我为小姐新开的方子,经此一吓,小姐心中的郁结越发加深,心脉也有些不稳,应多服一些静心凝神之药。”顿了顿,青年继续道“不过谷老爷您也不必太过担忧,物极必反,此一番也未必不是转机。”
“那就多亏你了夏大夫,这几年一直这么麻烦你,老夫真是过意不去啊。”小心翼翼接过药方,谷鹤鸣难掩感激之情。
“谷老爷过奖,若不是夏某才疏学浅,也不会将小姐的病拖到今日,实在惭愧。”脸色微微泛红,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夏兄你还是一点没变啊。”重重拍拍青年的肩膀,邓飞瑜笑言。
“邓兄切莫说笑夏某了,早就听闻你已经来到柳州,只是一直事忙未及拜访,正巧,今日夏某还要回药庐配药,邓兄何不与我顺路走一段”
“也好,县衙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了,谷伯父。”
同谷鹤鸣告别后,邓飞瑜与夏广陵二人一道出得谷府。“多年不见,夏兄过得可好?”见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邓飞瑜开口道。
“诶~还是那样呗,她什么都不懂,又如何明了我的心意”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夏广陵语气沉郁。
“不必担心,凤歌现在心的思最是单纯无暇,你与她朝夕相处,总会培养出感情的。”
“还感情,我现在估计都没有阿光在她心中的地位高。”无奈地撇撇嘴,夏广陵转头望向路两旁的枯枝白雪“也罢,但求能将她治好,我夏广陵这辈子也就无憾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我看你这心啊,全砸在凤歌一人身上了吧”
“那又怎么办?爱上她又不是我的错。对了,别老说我,邓兄,你心中的郁结恐怕也不见得比夏某人少多少吧?”突然站住,看着某人猛然怔住的面色,夏广陵笑得了然。
“这个,最近案子比较棘手,我想不通很正常嘛。”
“仅仅如此”
“当,当然了!”
“呵呵,那邓兄你可要注意身体,切莫过于cao劳,前方便是路口了,我们便就此别过吧。”见他不愿说,夏广陵亦没有勉强,走出几步,却又突然转身“如果邓兄何时想化解郁结,自可来夏某的药庐,切记,逃避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也想化解,可事情太多,究竟要从哪一件开始呢?”目送着夏广陵远去的身影,邓飞瑜喃喃自语。
回到县衙,正巧碰到跟踪归来的楚黎,据其所言,那帮黑衣人都聚集在城南的一栋民宅之中,为免打Cao惊蛇,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躲在门外偷偷探听,获悉他们似乎是受命于一个大人物,而专门除去一些碍事之人。
于此同时,城郊
“咳咳!没想到为了一个男人,居然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啊!”一屁股坐倒在地,强忍着胸口翻腾得阵阵炙热,沈嘉杭笑得凄厉。
“我已经把蛇符给了你,你大可回去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帝,为什么还要对他出手!”暮色低垂,看不清螯鹰具体的表情,流血的手臂微微抬起,却最终无力垂下,“回去吧,我不想杀你。”
“回去?你叫我回哪去你不是说过,只有我们兄弟俩在一块的地方才是家吗?”
“那是小时候,现在……”
“现在我们已经长大了是吗?那岂不更好哥,他能给予你的,我也可以……”
“嘉杭!我再说一句,不要再胡言乱语!”冷冷打断沈嘉杭的话,螯鹰决然转身,“他是他,你是你,你不可能代替得了他!”
“呵呵,你果然是没变啊~既然你下定决心要保他,那好,从今日起,我们两兄弟恩断义绝,不死不休!”笑出一口鲜血,沈嘉杭顺手扯下衣袖一角,丢到螯鹰脚下。
“你,随意。”看也没看脚下的衣物,螯鹰转身拂袖而去,再没有回望一眼。
“哥,哥,你当真好狠的心啊。”熟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丛林深处,泪水,滴滴答答濡s-hi了泥泞的土地“哥,你一直说我变了,可真正变的人是你!十年前,你一声不响离开皇宫,把所有的y-in谋算计都留给我一个人,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为了能再见你一面,我不惜出卖自己去做那些事,哪怕再卑微,哪怕再肮脏,哪怕所有人都弃我惧我,我真正想要的,只有你啊!”尘土滑过掌心,重新散入茫茫大地,沈嘉杭眼神凄绝。
“咳咳!咳咳!哥,你曾说最怕看到我哭,不怕,起码在你的面前,我会一直笑着,笑到你亲手将刀刃c-h-a入我心口的那天。”泪尽反笑,虚弱地躺在地上,沈嘉杭感觉浑身气力似乎都已被尽数抽离,万花筒般的光影在眼前飞速闪过,痛苦,耻辱,血腥,本以为心早已麻木,却不想,他一刹那厌恶的眼神,自己竟还会痛的如此歇斯底里,甚至,竟有一种想要放弃所有尊严去乞求他哪怕丁点怜惜的冲动。
“啾啾!啾啾!”
暮色一点点笼罩六合,然而,就在沈嘉杭即将堕入黑暗之时,一抹温柔的触感去慕然在眼角轻轻滑过,努力睁开双眼,但见墨瞳眨眨,结实小巧的蹄子在身畔徘徊,“谢谢你。”轻轻抱住小小的鹿头,沈嘉杭哽咽道。
“对不起。”不远处,银发男子闭目长叹,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再回首望向沈嘉杭一眼,随即转身,隐入无尽夜色之中。
“砰!砰!”
“嘘~别怕,是我。”
“螯鹰,你怎么又来了!”看清楚床前之人,邓飞瑜险些一脚踢出去。
“别紧张,我只是想找人陪我聊聊。”踉跄着倚靠在床尾,阵阵酒气从螯鹰身上弥漫开来。
“你喝醉了?”
“醉了呵呵,真醉了多好,就用不着想那么多了。”微微苦笑,冰冷的手指摩挲过床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们和王大人之间的关系吗?那好,今天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你。”
“我本名沈昭,是临阳国的太子,不过后来叔父篡权,假借瘟疫之名将不服从他的皇族之人尽数诛杀,我兄弟二人因为年纪尚幼,且得到皇祖母的拼死庇护,才所幸逃过一劫。”顿了顿,螯鹰继续道“不过我们毕竟是先皇之子,叔父几欲除我们而后快都被皇祖母挡下,迫于无奈,他便想出一个主意,假借历练之命将我们其中一人丢入民间,待杀手处理掉后再派另外一人前去寻找,如此,便可顺理成章将我们全部解决。”
“可恶,好恶毒的心肠!”没想到这看似吊儿郎当的家伙还有如此身世,闻言微讶,邓飞瑜愤愤道。
“江湖险恶,嘉杭年纪尚小,所以我便自荐出宫历练,为躲避追杀,我一路逃到中原,后来机缘巧合被影盟的盟主所救,无处可去并感激于他的救命之恩,是故便留在了影盟。”
“原来如此,那大人他?”
“王大人早年曾游历诸国,与父皇和母后有过一段交集,当年叛乱时,王大人也曾冒死派人支援,但走漏了风声,最终被你们的皇帝所压制,援兵没有到达,所以他一直对我们心怀愧疚。”一口灌下剩余的酒水,螯鹰禁不住面色悲戚“你知道吗?十年,我在异国他乡整整躲了十年,好不容易使自己有了充足的实力,却突然听闻嘉杭成为摄政王的消息,我高兴,高兴他还活着,虽然知道他这些年过的一定很辛苦,但我以为只要我们都还在,所以的伤痛都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