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瞪大眼,他可知道御前赐座是极大恩宠,这点可不敢僭越,忙摇摇手。
李韫看一眼门口的太监,示意他关上门,又朝木樨道,“没事,这屋里就咱们俩人。”、
木樨点点头,坐了下来。
李韫瞧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你在荣国府也是这样的吗,”他话锋一转,“还是朕比荣国公要可怕?”
现在可不是了。
木樨低下头,今天早上也是,荣真早在他进门之前就梳洗好了,连话都同没自己说就去了饭厅。
“嗯?”李韫看木樨这个样子,有些好奇,“你怎么了?”
木樨摇摇头,心想着就算我跟你说你也看不懂啊。
李韫像是看穿了木樨似的,“你觉得我看不懂是吧?”
“不如你写下来,”李韫把桌上的纸笔转了个方向,朝着木樨。
木樨叹了口气,拽着凳子一起前进。
吱呀吱呀的声音让守在门口的小太监眉头一皱。
李韫看木樨写得认真,也没打扰,拿起一旁的奏章看起来,兵部尚书的事情算是结了案,可谁来接任这个重任他还没决定下来。
不少人跟他推荐那个苏堂,说他有见识有能力。
可是他还记得当年刑部尚书没死的时候曾经提醒自己这个苏堂和荣真的关系可不大一样。
连着损失了两位尚书大人,让整个朝堂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急躁。
同样地位的大臣担心自己的地位,低位的又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官职。
而他那总揽一切的母亲却在这时候成心把所有的麻烦堆在自己面前,等着这些政事把自己拖累下去。
李韫正头疼的时候,木樨把纸转了过来。
上面洋洋洒洒好几百字。
李韫甚至有些惊到了,木樨连外面有只野猫正在勾引府里的小钱这事都写了进去。
李韫看着上面的字,越看越想笑,自己作为皇上日理万机,但是荣国府里的一个小厮甚至比自己更多烦恼呢。
“这畜生的事朕真的管不了。”李韫弯了下嘴角,“但是那糕点的事朕倒可以帮忙。”
……
江玉簪守在门口,看宫中的侍者把一盘一盘的糕点端进了饭厅。
“皇上让那师傅做的?”江玉簪问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点头,“是啊,那糕点师傅虽然自视甚高,但是皇上下了旨也不能不从啊。”
“正好,我还为了那天没让木樨吃上这糕点有些愧疚呢。”江玉簪松了口气,跟着木樨一起坐到了饭厅里。
宫里的人果然很有效率,把糕点撂下之后行了个礼就极快退下了。
荣真刚从书房出来,只瞅见了个影,他问陈展,“这是宫里来的人,什么事?”
陈展点头,“只是给木樨送糕点的。”
“嗯?”
“今天皇上不是召木樨进宫了吗,好像是听说他喜欢吃诗书会上的糕点,便着人让那师傅做了许多,全送来了。”
荣真怔怔地看了下眼前,回过身又钻进了书房。
过了会,荣真听见书房的门被敲了两下。
他清了下嗓子,把手底下的纸折好,“进来吧。”
来人是江玉簪。
荣真眼里闪过一阵失落,但很快掩饰了下,问道,“你来做什么?”
江玉簪手里提着个食盒,“我和木樨剩了点,想问问你吃不吃?”
“不了,”荣真现在看到江玉簪就觉得太阳x_u_e发涨,“还有什么事?”
“今天早上有大夫来给我诊脉了。”
“嗯,我找来的,木樨总归不是专治这种的,更何况我也不想他和你太多接触。”
说得可真是直接,江玉簪转了个话题,“你是有什么办法了吗?”
“有,”荣真说完这话,垂下了头,好一会才振作起来,“我娶你。”
“什么!?”江玉簪手里的食盒落在了地上,食盒的盖子都弹了开,里面的酥点都碎成了屑。
“这事我会和太后再商议一下的,具体的,我还得……”
“这……”江玉簪打断荣真,她有些情急,“难道……”
“你以为我很想娶你?”荣真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你自己把自己路都堵死了,认了吧。”
“可你,”江玉簪低下头,“我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你跟木樨,或者以后你再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不提木樨还好,“你要是做这件事前替我想一下,现在也不会这样。”
江玉簪咬了下嘴唇,她确实没资格说这种话,
她蹲下身子,想把地上的狼藉稍微拾一下。
“让下人来吧,你好好护着肚子里的那个就行。”荣真冷声道。
江玉簪抬眼看了下荣真,安慰着自己这话其实也没什么的,她也就能干得成这点事了。
她向后退了两步,才转过身,犹豫再三,“对不起。”
荣真不愿意听这话,沉沉地叹了口气,以表示逐客之意。
他重新铺开纸,把写到一半的奏章写了下去,写到最后他自己都想笑了,自己这摊上的究竟是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太后手里拿着荣真的奏章,敲了两下膝盖,“你可当真?”
隔着珠帘都能听到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荣真却没法反驳,点头道,“是。”
“我就觉得前些日子玉簪来看我的时候神色就有些不自然。”
荣真不语,想着你怎么觉得都行,把事情批了就成。
“荣真,你别觉得本宫是多事,但,”太后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我先前没觉着你和玉簪有什么,而且她一心……”
“回太后,”荣真早准备好了说辞,“实际上我们也没甚感情。”
“嗯?”
太后天天监视着他们,真有点什么还看不出来,这时候非拗出一个什么凄美的爱情故事来更可笑,荣真只道,“不过是我一晚酒醉,乱了方寸。”
“这……”太后倒是信了些,这荣真正是年纪,而江玉簪又貌美,“我便知道会是这么一回事,但啊,这事礼法上总归有人看不过去,我看还是低调些处理好些。”
“明白。”荣真点头。
把太后这关过了便没什么了。
“本宫知道,这些日子你卸了户部的职务,又没别的事情去做,肯定是觉得皇上和本宫不重视你了,心情抑郁,”太后又道,“但你知道的,现下这个时候管的越少,以后越安全。”
“知道,”荣真应付着,他本来就等着看戏呢。
“但是还是有件事要你参谋参谋的,皇上择日大婚,庆礼还是由你cao办。”
荣真两手并在一起,“臣领旨。”
不过两三天,荣真这兄嫂弟及的事就传遍了京城,舆论无非两派。
一边表示非常理解,这江玉簪一嫁进门就守寡,任哪个正当年龄的女子都受不了,荣真又是年轻俊逸,两人日日相对,会出事那是早晚的;另一边则说得就难听了些。
但荣府的大家早就对外面的评论不甚在意,由陈展带着高高兴兴整弄起来。
李啸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是莫名为荣真的婚事高兴起来,迫不及待地就把这事告诉了杨槿。
杨槿不信,瞪他一眼便要去做自己的事。
“你为何不信,我听说他们俩早就珠胎暗结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办事。”
杨槿仿佛听了个大笑话,“是谁都不可能是玉簪姐姐好嘛?”
“怎么?”
“荣真从小就不喜欢她,嫌她吵闹,大了还能转x_ing?”
“事实就是这样,”李啸舒展四肢,坐在椅子上,看着杨槿,“不然你去荣国府瞧瞧,大红绸布都摆在门口呢。”
“我去看看。”杨槿看这意思不像假的,说着边走。
李啸却突然把腿伸在杨槿面前,“我改主意了,你不能去。”
“什么意思?”
“等收了请帖再说吧,”李啸哼了一声,“你要是去闹一场,影响了人家的好事,我可解释不清。”
杨槿叉起腰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个泼妇样子吗?”
“至少对我是。”李啸站起来,伸长手臂,一把拉住杨槿扎得凌乱的马尾,“你屋里的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诶呦,你弄疼我了。”
“闭嘴。”
杨槿被李啸押在椅子上,把头发解了散。
他也不敢动,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李啸给自己,梳头?
这王爷的行为是越来越难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