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苏弥毫不留情地打击了驺吾的这颗大型少女心。
石屿坐在一旁看到驺吾和苏弥拌嘴,没忍住笑了出来,稍稍低着头,把脸埋在獜的小衣服上,就一双眼睛笑得亮晶晶的。
驺吾看到石屿的这个动作以及笑出来的样子,愣了一下,而后才嚷嚷着扑上去:
“小石屿笑起来真好看~”
石屿看着驺吾像自己扑过来,下意识地就往苏弥身后躲了一下,苏弥也一抬手顺势把大型少女扔到了墙角,然后点上烟抽了起来。
石屿也从苏弥身后又坐回了坐垫上,抱着獜继续喂起火腿肠。
被扔到一旁的驺吾:“……”这究竟是谁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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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照例是驺吾做的。
“小石屿,听说上次你们和句芒出去玩了,山花好不好看。”
“恩,”石屿咬着咽下嘴里的糖醋排骨,“很漂亮。”
“我上次化作原型去夜游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呢,”驺吾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可能是在人界呆久了,以前啊独来独往觉得再正常不过,可现在总觉得一个人去夜游就少些什么。”
“那下次一起去。”石屿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驺吾有点不可思议:
“你是邀我一起么~”
石屿点了点头,虽然驺吾话很多,一开始有些不大习惯,但相处下来却觉得很有趣。
“天啊~”驺吾夸张地捂了捂心口,“小石屿居然把我当做朋友了。”
石屿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朋友?”
“对啊,你们凡人不都是这样吗,恩……就好像主动邀请一起去看电影呀,去吃饭呀,出去玩啊,这不就是朋友了吗?”
石屿稍稍低下头,他从未有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大多人不过萍水相逢,即使是学生时代的同学,在毕业后也再没有什么联系。
但现在想一想,童果,驺吾好似都有了很多交集,一起吃饭,甚于一起出去踏青,一群人虽吵吵闹闹,可却又自然坦荡。不用去隐瞒自己的事,也不必刻意讨好交流。
这就是朋友么?
“去哪里好呢……”驺吾已经托着下巴想着要去哪里玩了,“春花你们看过了,游乐园海洋馆我上次也去了,爬山……不行不行太无聊了,看电影……”
“对了,”驺吾眼睛一亮看向石屿,“今天晚上有个面具沙龙!要不要一起去。”
“不要。”
“好。”
苏弥看了看一口应下的的石屿,稍稍偏过头,低声说了句:“那去吧。”
驺吾有些得意地看着苏弥,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一盒子奇奇怪怪的面具,还有一些装饰:
“这可都是我珍藏的~我可是拿过这个面具沙龙的神秘之星的~”
石屿看着那一堆满是蕾丝和亮晶晶小水钻的面具忽然觉得,好像……不应该答应地那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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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经过驺吾的一番折腾,石屿脸上戴上了一个裹着香槟色丝绸的面具,脸上还被驺吾画上了一些奇怪的纹路。
苏弥则是拿了一个最简单的黑色面具,驺吾觉得太朴素了硬是妖苏弥把自己的耳朵也露出来。苏弥原本是不愿意的,但一偏头就看到石屿那满是期待的小眼神,啧了一下,还是把耳朵露了出来。
至于驺吾……实在是太花里胡哨了……石屿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了。
鉴于石屿和苏弥都坚决不愿意这么走在大街上,所以最后原本十分想去招摇一番的驺吾还是被苏弥吐了口烟一起带到了那个沙龙门口。
说是沙龙,其实就是在一个小的静里吧里,石屿之前从来没参与过这种活动,真到了门口时有些犹豫的,但苏弥倒是一副坦荡荡地样子抖着耳朵就进去了。
三人一进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驺吾身上,那bulingbuling的效果,不夸张的说真是晃眼睛。
但很快有人也注意到了苏弥那对耳朵。
“你这个道具哪里买的啊,好逼真。”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凑过来,伸手想摸一摸苏弥的耳朵。
苏弥毫不犹豫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自带的。”
大约是没想到眼前男人会直接多开,女人多少觉得有些丢面子,哼了一声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苏弥打了个哈欠,耳朵跟着动了动。
石屿站在一旁看到刚刚那一幕,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于是上前一步,稍稍点起脚,用两只手按住苏弥的狮子耳朵,压了下去。
“怎么了?”苏弥看到石屿贴在自己身前,带了点笑意地问道。
“收起来吧。”石屿又按了按那总是企图立起来的耳朵。
“不是你想看的么?”
石屿一本正经地说:“别人看到了不好。”
苏弥勾了勾嘴角,身后摸了一把石屿的头发,低声应了一句“好”,这才把耳朵收了起来。
看到苏弥把耳朵收起来,石屿才收回手,想着去找找驺吾。
可忽然一阵争吵声传来,周围人也都停下交谈,看向争吵的来源——是一对恋人。
女人似乎很激动,在大声和男人吵着什么,男人则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不一会,女人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而男人依旧站在那里。
周围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男人,原本石屿并不喜围观这些,可不知为何驺吾竟走到了男人身边,男人看到驺吾似也是愣了一下。
而后不知驺吾说了些什么,他们二人就向石屿和苏弥走过来,而周围的人看好像也没有什么后续了,便也各自恢复了交谈。
“所以,你认识他?”苏弥找了个椅子坐下,这个男人身上非人之物的气息很重。
“有过几面之缘吧,”驺吾和男人坐到了苏弥对面,“他以前是宫里的灵鸟,我那时候从皇宫过时见过他。”
“我……现在叫林平,”男人看向苏弥和石屿,“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刚刚那是我的女朋友……或许该说是前女友了,”林平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我啊,是当真喜欢她,可我却也当真不可碰触她啊。”
“因为,我是细鸟。”
第34章 细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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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 我不过是一只灵鸟,不能化形,情爱贪欲也并不懂。”
“被人抓住献于那位帝王,帝王刚看到我时也觉得有趣欣喜,加之又缝过年,便将我放于大殿之上讨个喜庆。”
“但哪个帝王可把一个灵鸟日日放在自己大殿之中呢,没过半月,我便被带到了一个新的院子。”
“说来那院子倒也漂亮, 只是实在过于偏僻,看着就是鲜少有人来的样子。”
“恰逢倒春寒,我本生于南海之上,北方的春日于我来讲未免太过凛冽了些。我那时只是稍有开化,虽想离开却也奈何不得笼上锁。”
“宫人也只是给我留下些吃食, 便走掉了, 我还记得那晚忽地就下起大雪, 鹅毛般的雪片落在笼中很快就积了起来。”
“我几乎是缩在食槽上,那时我想着若是明日还是这般,我怕真的会命丧笼中。”
“转一日的清晨,我僵得动弹不得,毛羽间似乎还有些小冰碴。”
“院子落得一片清净,雪积了一寸深, 我想是不会有人来了。”
“日上房梁头, 我正努力啄着那锁头,就听到嘎吱嘎吱踩雪地声响。我抬头看去, 是个穿着宫女衣服的女人。”
“她看到我,便快步向我走来,我本以为是派来将我带走的,可她只是将我的笼子从金挂台上取下,放到了屋檐下。又小心地为我清掉了笼底的积雪。”
“‘我要回去了,要不然要被骂了,晚上再来看你’,她从怀中又掏出小半个热乎乎的玉米饼,放在了我伸脖子够得到地方。”
“那日的太阳晒在我的笼中,雪化了小半,暖和了许多。”
“晚上她又来了,这次她带了一个小小的炭盆,放到我笼子旁边。然后她也坐在了我旁边,掰着馒头,和我分食,我不小心啄到她的手,她笑了一下,或许是自言自语或许当真是讲给我听,反正她就说起了话。”
“‘我还未入宫时,我的父亲也曾送过我一只小雀儿,不过没有你那么好看,不过毛茸茸的一团当真十分可爱。’”
“‘我家中就我一个女孩儿,平时也没人陪我玩,就我那只小雀儿日日陪着我。’”
“‘后来啊,待我十五岁就被送进宫中了,我父亲还想着或许这宫中有贵人看上我,我刚进宫时倒也偷偷那么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