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根。”贺忻扬了扬眉说,“小n_ai泡可以玩个爽。”
“耶!”李岸蹦起来跟他击了击掌。
李言蹊收拾了下桌子说,“去哪儿?音乐广场吗?”
“都行,你想在家门口放也行。”贺忻往兜里揣了几支打火机,朝他们晃了晃车钥匙,“走吧,我给你们当司机。”
李言蹊说,“你开机车吗?”
贺忻戴上了对方送他的那副针织手套,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暖和。”
李言蹊把兴奋地往外跑的李岸揪回来,把他围巾帽子都戴好,回头看着贺忻说,“那你开慢点儿,我弟经不起你左一个漂移右一个贴地旋转的。”
“我qq飞车是第一名!”李岸仰头愤愤地c-h-a了句话。
“这么厉害的嘛。”贺忻和李言蹊互看一眼,扭头使劲憋着笑,生怕伤了小孩儿的自尊心。
不过这回他们失策了,出去跨年的人太多,每条通往音乐广场的路都堵得水泄不通,估计步行都比开车快。
于是贺忻开了一半就决定弃车而行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跨年,广场上人很多,头顶都带着卡通头箍,李言蹊给李岸买了个小兔子,又给贺忻买了个狗耳朵,自己带了个猫耳朵,他们这地就一个喷泉广场,一到过年过节,全市的人基本都拥在这儿了,随便走走都能碰见同学。
“留五十根我们自己放,剩两百多根卖了吧。”李言蹊说,“你看那边好多人买不到烟火木奉,这是商机。”
贺忻啧了声,“不卖,我们放得完。”他回头去看李岸,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人群说,“卖掉吧,我想赚钱买烤番薯吃!”
李言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贺忻冲他们竖起拇指,“服气了,一对金钱豹兄弟。”
然而李言蹊钱柜小王子的称号真不是随便叫叫的,那么一大袋烟火木奉,不到半小时全卖完了,广场上几乎人手一根,好多人都边跑边晃着,黑夜被烟火照亮,四周暖融融的一片。
李岸跑得鼻尖儿都红了,兴奋地嚷嚷着好漂亮。
“给你拍照宝贝儿。”李言蹊说,“贺忻你俩到喷泉边上,角度好看。”
“这边吗?”李岸拉着贺忻一通跑,手里拿着两个烟火木奉,朝李言蹊挥了挥。
“嗯,摆好。”李言蹊蹲下来,眯着眼睛瞄了瞄角度,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里的贺忻单手抱着李岸,一只手拿烟火木奉朝他biu了下,偏头笑着,他穿得很暖和,笑容也很暖,黑暗中,他眼里的光格外明亮。
李言蹊以前很喜欢给照片起名字,满足他偶尔犯了的文艺病,但这一次他盯着这张照片却什么想法都没了。
因为不需要用文字来描绘它的美好,照片本身就足够美好了。
其实那天晚上回去以后他也想了很多,说到底,他没有贺忻勇敢,哪怕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对方以后,也只会拼命压着,连近一步的想法都不敢有,比冯斌瑞还不如。
他之前想过,贺忻在这里的一天,他陪着一天,陪到他不需要自己为止,这样就够了。
但那个吻,打破了所有的平衡,他不想让贺忻跟他走同一条路,不想让他经历自己经历过的挣扎和迷惘,但他亲吻他的那瞬间,却是活到现在最幸福的时刻,喜欢一个人怎么能不贪心呢?拼了命想要推开,却又忍不住靠近。
在庸俗的人世里,他第一次发现人是可以这样矛盾的。
钟声哐哐哐的敲了三下,广场上人潮涌动,彼此兴奋地互道新年快乐,烟花轰然一声腾空而起,李言蹊头顶被照得通亮,在人群欢呼声中有人拍了拍他的左肩,回头,贺忻带着狗狗耳朵说,“新年快乐塔哥。”
“新年快乐小狗。”李言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划过一阵感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闭眼许个愿。
新的一年,希望他能够勇敢一点,能够不顾一切,能够孤注一掷地好好爱一个人,好好被人爱,希望那个人最好一定绝对要是贺忻。
第四十九章 转机
期末考如期而至,元旦上来,大伙儿都认清现实收了心,学校里到处都是拿书的同学,甚至连食堂等饭都还有人在背单词。
贺忻端着青椒r_ou_丝盖饭,刚吃了两口就被李言蹊一本数学册子给砸蒙了,抬起头来瞅了他一眼,“让我跟数学题分手五分钟行不行?”
李言蹊笑笑坐下来,“你们压根就没在一起过。”
贺忻撂了筷子盯着对面吃得正香的廖妹妹,李言蹊顺势转过身朝他招招手,廖妹妹左捧政治书又拿清汤粥,一路碎碎念在他们身边坐下了。
“塔哥,下午你帮我把数学试卷改了吧,我还有四道题目不会。”
贺忻一听数学俩字就头大,这段时间他有心想要恶补一下,然而数学题与他可能是前世仇敌,压根不能和平共处五分钟。
李言蹊给廖妹妹拿了碗牛r_ou_炒面,看着他手里的清汤寡粥说,“为了给薛玟买礼物你至于吗?”
廖妹妹把馒头一丢叹了口气道,“至于啊,我想送她一条链子,她可喜欢了,情人节不快到了吗?跟你俩说你也不懂。”
贺忻啧啧了两声,兀自将脑袋用试卷闷起来,不想听他们的恋爱细节,廖妹妹平时那么逗比一人,酸起来可比语文书上那些文人墨客还要命。
“塔哥,谢谢你的炒面,我回去写题了,你俩慢吃!”
李言蹊笑了笑,“谢贺忻去,这是他存在我这儿的饭卡。”
廖妹妹愣了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撑着下巴哎哟了两声,贺忻冲他挑挑眉,“乖侄子,快谢谢叔叔。”
“我已经谢过婶婶了,你欺负小孩儿。”廖妹妹不要脸地耍了个贫,然后从凳子上一跃而过,如旋风小超人般跑没影了。
“cao,长跑种子选手啊。”
贺忻说完看了眼李言蹊,发觉他并没有在意对方一句无心的婶婶,正十分优雅地啃着一个j-i腿,反倒是自个儿有点绷不住的瞎乐。
太不淡定了真的是。
他咳了声,“我错了多少啊?”
李言蹊很无奈地看着他,“二十题,错十八题。”
“那不是对了两题吗?”贺忻的表情非常真诚。
李言蹊抬眼,摇了两下头,严肃正经的讽刺道,“你好木奉木奉哦。”
贺忻把手机手电筒开起来,往李言蹊那儿一照,“灯光舞台都给你,请继续说。”
“不想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你们李老师已经江郎才尽了。”李言蹊端着饭盆转身,走了两步回头朝他笑了笑,“贺同学,我想起件事儿,咱们后院小树林是不是还有活没干完?”
后院的小树林曾经是一片空地,后来垃圾处理厂搬走以后,李言蹊就在那儿种了很多果树,最近天冷,得包裹防寒材料,前两天他试卷没做完,李言蹊就约他小树林见了,原本以为这人想跟他打一架,结果去以后才知道是给果树“贴膜”,这事儿又累又没意思,贺忻跟他搞了大半天,冻得面红耳赤,手酸脚疼,还不如待空调屋里做试卷。
贺忻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胳膊一阵酸,连带着看桌上的数学卷子都顺眼了几分。
不得不说,李老师教课自有一套方法,贺忻很服气。
如果他们初中数学老师能学到这种折腾人不偿命的精髓,恐怕他高考数学可以直逼150。
下午放学前,王美人为了让大家放松心情,组织爬了一趟巍峨山,爬第一名能少做一张试卷,大伙儿都拼了,但不管怎么卯足劲儿都拼不过贺忻天生优势的大长腿。
班上同学到山顶以后都萎了,看着贺忻满脸羡慕嫉妒恨,李言蹊捡了个果子丢给大气不喘一口的某人,挨着他笑了笑,“你赢了,李老师也给你减一张数学试卷。”
贺忻从口袋里掏出备用口罩,走过去挂在了李言蹊耳边,“这风吹得,可不能冻着我们李老师。”
“神经了?”李言蹊笑开了,戴好口罩转过身,偏头就看见了一抹霞光洒下来,在贺忻侧脸上描出迷人的剪影。
他趁大伙儿都在闹腾,假装不经意地偷偷拍了张照片。
贺忻虽然得了第一但回去以后还是把那两张试卷给做了,语文对他来说难度并不是很大,他记忆力不错,投入心思去背了,古诗词默写和课文阅读理解都可以得满分。
然而他数学太薄弱,从前没好好听过课,一下子落下太多,李言蹊得跟他从高一课本开始讲起,难度系数太大,李老师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离期末考不到一个礼拜,贺忻收到了李言蹊厚厚一叠手写资料,各种知识点都用不同颜色笔标注出来了,红色代表考试必考要点,黄色代表理解就行,蓝色代表你的智商看了也不懂,但记个答案没准老师不换题干就蒙对了。
贺忻收到资料的时候感觉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李言蹊说这是他熬了三天夜写的东西,用心程度堪比之前做的毛毡屋了。
贺忻翻过李言蹊的数学课本,除了答案以外他基本一个废字儿都不愿意写,廖妹妹上回让他教题,他也只是简单地写了几步步骤。
所以这本资料是李言蹊为他量身定做的东西,掺杂了“特意”两个字,就变得非常珍贵了。
贺忻看着对方眼睛下面一片乌黑,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手握着这沓资料,仿佛握了千斤重,虽说考试是为了自己,好的成绩是为了不辜负未来,但这回数学考试,他花了前所未有的心思,更多的还是为了李言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