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去都打着课外作业的幌子,向人家说尽好话,免费在网上写帖推广才被允许拍照。回家,严廷晔还要检查他的作业,他忙得顾不上去吵,抱着电脑疯狂敲字。
半夜了,他还在组织语言。父亲洗完澡,看到他房间灯还亮着。走进去,男孩正在处理图片。
严廷晔坐到床上:“该睡了,明天要起不来。”
“等会,我还没写完。”
“要帮忙吗?”
“哼,没事献殷勤。”
男孩盘着腿,大概也是刚洗过澡,头发s-hi漉漉的还在滴水。男人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擦头发。
方澄咕哝着:“哎呀,别给我回帖啊,我还没写完呢!”
“帖子很火?”
“那当然了!”
男孩骄傲地说:“他们都叫我甜品小王子,没有我没吃过的!她们,啧啧,暴殄天物。”
严廷晔朝屏幕上一看,满屏都是对他的夸赞和崇拜,俨然是颇有名气的样子。
他深觉安慰,男孩能够从喜欢的事物上获取成就感,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达成目标,在这个过程中,学着与人沟通、认识世界……他已经和刚来的时候很不一样了。
“下一家是哪里?”
“市南,海边的一家。”方澄被那些回帖夸得轻飘飘的,感觉除了每次能吃到甜品,在别的方面也能开心。他渐渐喜欢上这种按图索骥的感觉,像是挖宝藏,用自己的手挖出一大堆一大堆的惊喜,把他炸晕。如今,他已经对这座城市的甜品店如数家珍,品尝过各种各样的甜品,可以称之为一个美食家了。
“星期六,你陪我去吗?”
“我有个会要开。”
“星期六你还开会!”
男孩抱怨着,爬到他身上:“我不管,你推掉!我要你看看我多么厉害。”
严廷晔托着孩子的屁股,纵容他在自己身上撒娇。为了不打消孩子的积极x_ing,他点头了。
“好吧。不过你要早点睡了,不准玩电脑了。”
方澄嗷嗷叫,被没收了玩具,看到他又要走。这老男人还不打算在他房里睡,冷落了他这么久。
“我睡了!”
男孩赌气地囫囵在床上一趟,被子都要踢到床下去。
严廷晔失笑,从床下捞起被子给他盖上。
“乖,听话。”
男人在他额头一吻,只开了一盏壁灯,悄声走出了房间。
周六,方澄不用上学,懒床到八点起。严廷晔也不用上班,在床上看书。男孩敲开他的房门,光溜溜地钻到他被窝里,扒住父亲的腰。
“我想吃煎蛋。”
男孩睁着他无辜而天真的眼睛仰视他。
严廷晔被他温软滑腻的身体贴着,费神想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不想男孩又紧了紧箍住他的胳膊,两人贴得严丝合缝。
“澄澄。”
男人佯怒道。
“怎么了?”
男孩眨着眼睛,装傻。
他能够感受到男人勃`起的硬度,胸膛肌r_ou_的力量,还有被窝里越来越高的体温……那狡黠的眼睛里发着光,嗅着那股潮s-hi的热意,将脸颊贴在男人胸上:“你心跳得好快哦。”
男人的脸已经沉下来,在他即将爆发之前,男孩果断地放开他,在床上笑到打滚。
严廷晔晨勃的情况常有,单身男人,带个孩子,已经很久没有找人了。男孩瞅准了这个空隙,时不时就来调戏他一把,惹得他发怒了再撒个娇蒙混过关。
他都懂,他偏就死死掐着男人的弱点。
早上下了点雨,天气凉,严廷晔给孩子多加了件外套。两人吃了早饭一起出门坐公交,上了车还有座,方澄不去,就坐在男人身上。严廷晔揽着他,车一停,他护着男孩的腰,没让他受一点冲力。方澄一早没有糖,恹恹的,歪在男人肩上耗时间。
“我讨厌我们班徐家明。”
“他怎么了。”
“他总是盯着我看,还问我很多问题。”
“他问你什么?”
“问我为什么爱吃糖,问我为什么能带手机,还问为什么每天都有汽车来接。”
“他们没有汽车接?”
“没有,他们住校。”男孩疑惑地:“我为什么不住校?”
严廷晔搂着孩子,耐心解释:“以后可以和他们说,爸爸是保护你,所以每天都来接。如果他们愿意,可以请到家里来做客。”
“我才不要徐家明来做客。”
“那你喜欢周莉莉?”
“她?傻妞一个。”
“你们班有漂亮的女孩吗?”
“你想知道什么?”男孩噙着笑意看家长。
严廷晔佯装严肃:“我关心你的成长。”
“放心,我只喜欢你。”
男孩的嘴在他脸上一扫,他狡黠地对他眨眨眼,终点站到了。
清晨的雾还没散,海角的一家甜品店就立在沙滩上,零星的几只遮阳伞星罗棋布散在外面。木门上挂着被雨水冲刷过的小黑板,斑斑驳驳已经看不清字迹。方澄精神一振,拉着男人就往沙滩上跑。严廷晔仿佛被一只力大无穷的小狼狗拽着,撒丫子扑向香甜扑鼻的院中。方澄提前来踩过点,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和店长打得火热,允许他随便参观。
他一进去就蹭到吧台上,巴巴地望着他的父亲。
严廷晔失笑:“先拍照。”
方澄拿着小相机咔擦咔擦按了几张,和店长攀谈起来。严廷晔坐在一旁,不耽误他工作。只见男孩熟络地和店长聊了几句,循着店长的推荐拍了几张样品,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确定父亲在,又回头继续和店长聊。
严廷晔看着男孩交际的身影,略感陌生。他仰着一张天真的脸,问很多问题。那双大眼睛恨不得生在玻璃橱窗上,望着里面琳琅满目的甜品垂涎欲滴。他没有大人的客套和交际辞令,一派皆是赤`裸裸口腹之欲的坦荡。店长却偏爱这样的小朋友,品评老道、涉猎广泛,偶尔还冒出一些惊人之语。
拍完照,方澄赖在一只枫糖松饼面前不走。他的父亲在悠闲地喝茶,窗外雨丝缠绵,海风微咸,是赏雨的好时候。他知道这老家伙现在手上有了无上的权威,他不怕他跑,也不怕他忤逆。他已经不买他的帐,看穿他的小把戏,对于他们之间的规则既不怎么逼迫,也不轻易退让。在明确知道自己怎么闹都不会得到关注后,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法。
“我已经拍好了。”他乖乖地蹭过来,爬到父亲膝上。
严廷晔搂住他,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他们家的可颂是一绝,别看不起眼,这样普通的甜点做得好才叫厉害。酥酥的,软软的,一咬一嘴的n_ai油香,别提多好吃了!”
男孩眨着眼睛望着父亲,那乌黑的瞳仁里发s_h_è 着光,眉飞色舞,活生活色,奈何男人没有一丝被打动。
“喂!”男孩的头杵着他的下巴,抱怨地叫了他一声。
“做什么?”男人检查着他的作业。
明知故问,大人总是那么虚伪。
“你对我不好。”
男孩一反常态,气哼哼地在他怀里一挣。
“我还叫对你不好?”
“对。”男孩指控。
“那你要怎么办?”
“我要撤你的职,你说话不算数,还骗我。我再不相信你了!”
严廷晔失笑:“行了,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买了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方澄道:“这是我应得的,凭什么要讨价还价?”
“好,那不买了。”
“你!”万恶的资本家,打了工不给工钱。男孩一口狠狠咬在男人下巴上,像只狼崽子还要往上扑咬。偶尔有几桌客人看过来,男人用力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把他从身上撕下来,已是一脸口水。
属狗的吗?
男孩恶狠狠地瞪着他,严廷晔在狼崽子头上一拍:“走吧,结账去。”
出门的时候,男孩一只手举着松饼,一只手举着可颂,啃得不亦乐乎。偶尔还要借着男人的手,舔一口冰激凌。幸福的一天,由糖开始。父子俩在海边逛了逛,沿海公路合骑一辆自行车。方澄在前面掌舵,歪七扭八横冲直撞,差点就要撞到别人车上。他还不使力,吊儿郎当地划水,遇上一只海鸥就看住半天,最后严廷晔只好把他抱到后座,载着他回去了。
方澄很高兴,在海边画了两只大大的心,把严廷晔和自己的名字都放进去,横划一只箭头穿起来。海水涌上来,把那些沙壤间的虾虾蟹蟹都冲出来,横着它们的小短腿,爬到海水中去了。
“哈哈哈哈……”男孩在浅水里打了个水漂,溅起几点浪花。
“背着我。”
男孩窜上父亲的背。光脚踩在s-hi软的沙滩上,海浪的声音此起彼伏,男孩在他背上卸下所有防备,歪在脖颈间,嘴唇嘟嘟的不停蹭着他的肌肤。潮s-hi的麻痒感。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