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冷,严廷晔将孩子搂在怀里,用体温去暖热他。方澄哆哆嗦嗦贴在父亲胸膛上,他唯有他可以依靠。男孩钻啊钻,像冬天的小动物寻找温暖的场所,他钻到父亲的脖颈间,手脚都塞在男人怀里。男人的大手包裹着他冰凉的脚趾,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鼻尖,严廷晔问:“还冷不冷?”
方澄摇头,越发紧地埋在他怀中,用手搂住父亲的脊背。
孩子如此依赖于他,如同一块美丽而脆弱的琥珀,严廷晔由衷地感到一种身为人父的欣慰。是的,他回来了,他终于依赖他、信任他,愿意由他保护。就像从来没有受伤一样,他们彼此依偎,互相取暖。在这异国他乡的酒店里,他珍惜地捧着他的宝贝,饱涨的幸福感流窜进四肢百骸。
人的血缘真的是非常奇妙的东西。他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他就是他的。
早上,漫山的雾霭飘在林间,朦胧中透出一丝流光溢彩的熹光。小小的房间外,老木头的建筑上鸟儿吱吱乱叫,窗外是冻得硬邦邦的雪。外面雪山寒意凛冽,里面却是温暖如春。方澄从被子里爬出来趴窗上,层层墨绿色的树林,弥漫着蓝色的雾霭,往上是一层紫色的雾气,再往上是紫色与蓝色相间糅杂,继续往上则是泼墨一般,霞光云海翻滚沉浮,红的、橙的、金的,一层比一层亮,一层比一层绚丽,直至一轮红日跳出天际,俯瞰照亮这神州大地。
方澄静静地看着,这样的环境里,时间是被挡在外面的,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甚至没有手机信号,他们漂流到了这个孤岛上,他们只有彼此。
男人醒来,摸到那冷得冰凉的身躯,从身后包裹住他。
“在看什么?”
“看日出。”
“想家了吗?”
“没有。”
男孩放松地依靠进父亲的怀里,严廷晔吻了吻他的脸颊,开始帮他穿衣服。
之后他们下山,到小镇上逛了逛。方澄懒得走路,男人便牵着背着,放慢行程,一连几天哪里都没去,就在这边停了下来,专心养病。
方澄拉肚子的症状有所减轻,但留下了后遗症。他总怀疑自己屁股后面开了个炮,火辣辣的。脱了裤子,扭过头去照镜子,也没看到什么异样。他常常盯着自己就思考半天,难以想象男人的x_ing`器官曾造访过如此肮脏的地方。严廷晔看见了,担心受凉,又匆匆帮他穿好。
在这边小镇休养了半个月,两人再复启程。严廷晔带他看遍了壮丽的山河、辉煌的建筑、美丽的城镇,绚丽多彩的世界在他面前打开,方澄渐渐融入其中。因为怕他再生病,男人对他的照顾更为谨慎,体贴入微,连早饭都是喂到他嘴里去的,父子俩前所未有的亲近。
两人对于之前的事闭口不谈,只沉浸在美好的旅途中。
晚上方澄照旧与父亲一起睡,方澄睡不着,背对着他玩手指。男人不敢惊扰,虚虚揽着他。那温暖而充满活力的躯体在他怀里乱动,男孩手指比着奇形怪状的形状,圈住父亲的影子,两人一同注视着父亲脑袋上的大兔子耳朵。
“抱抱我。”
男孩道,严廷晔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两人抱着不动,不过一会,方澄转身正对着他,他幽深的眼瞳盯住父亲,张嘴吮住了他的衣角。
严廷晔顿了一会,手臂收紧,任他吸`吮汲取。方澄在男人怀里睡熟了,口水流了他整片胸膛。
走到一座城市,广场上正在示威游行。那些人脸上涂着油彩,拿着横幅标语,口号激昂,人群涌动。他穿c-h-a其中,忽然想到后王村那时候。正月十五元宵节,各个村的文艺队集合起来,脸上涂粉,身着彩衣,踩在半人高的高跷上,浩浩荡荡游行表演。那吹吹打打声势浩大的队伍路过他们家,所有人都会跑出来看,那煞白的无常鬼,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夜叉,还有画着细细弯眉点了痣的媒婆,扭腰摆t.un风s_ao至极地舞过去了。他们是一张张不同脸的鬼魅,正月十五,鬼门大开,都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他躲在女人身后,好奇又畏惧地瞥他们一眼,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那是盛大而庄严的祭礼。
一张放大的脸撞到方澄面前,男孩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一动不动。严廷晔终于分开众人挤到男孩身边:“澄澄,怎么了?”
方澄冷静地道:“我要回家。”
第二十三章 蜕变
方澄又回到了海安路的别墅里,他冷静地审视着房间里的一切。确信,他已经离后王村很久很久了。他没有再和养父母联系过,也没有回去看望过他们。他拥有了一个父亲,拥有了新的色彩斑斓的生活,而他的父亲正跟在他身后,提着行李箱进来。
多日融洽的相处使得两人亲近许多。严廷晔摘下帽子,问他:“饿了么?”
他摇头。
“要不要先洗个澡。”
“嗯。”
他答应了一声往楼上去,严廷晔忙跟上。浴室里调好了水温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方澄站在镜前,由着男人给他脱衣服,汗s-hi的衬衫掠过脸庞,镜中也是一张雾气的脸。沉静无波,没什么表情的模糊的脸。脱到下`身的时候,雾气仿佛更浓了,闷闷的热气凝聚上来,朦胧中男孩光裸的小腿映入眼帘,那是两条光滑细嫩的小腿,有着姣好的轮廓,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x_ing`感而美丽。而双腿的主人寒凛凛娇怯怯地踩在潮s-hi的地板上。男孩的脚趾蠕动,说了句:“冷。”
严廷晔满心的情绪要溢出水来,他仰头拥住男孩的双腿,将他搂在怀中。
方澄低头望着他,蓬蓬头里哗啦啦洒着热水。氤氲蒙了一室,两人彼此望着一动不动,暧昧、情动,情与欲揉杂在一处,让方澄看不清父亲眼中的汹涌。而欲`望就像一只亮出利爪的猫,那肥厚的皮r_ou_、沉甸甸而迅猛的力量,蓄势待发地、猝不及防地就冲你扑过来了。
男人倾身想吻,方澄皱眉,推开了他:“我自己洗。”
严廷晔尴尬地应了一声,他方才大概是昏头了,他羞惭又虚伪地掩盖好自己的冲动,慈父般地摸摸他的头:“好了,出来吃饭。”
“嗯。”
方澄洗完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下来。两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情景,严廷晔伺候着他吃饭,方澄百无聊赖地翻着绘本。
晚上抱着绘本上楼,方澄进的是自己的小屋。他的床上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糖果、玩具、娃娃,还有永远扫不干净的蛋糕屑。方澄浑不在意地往上一躺,依旧看绘本。
盛夏的时节,他只穿了一条肥肥大大的裤子,质地极为柔软,松松垮垮露出半个t.un`沟。而上衣也因为不安分的睡姿被蹂躏得紧缚在身上。男孩认真地看着绘本,翻过了一页又一页,昏黄的灯光笼着他的身影。夏夜静谧,时光静好。
严廷晔收拾好一切,上楼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美好的情景。他敲了敲门,问:“我能进来吗?”
方澄盯着画册:“门又没关。”
那软软糯糯又带了一点撒娇的尾音像一把小钩子,勾得男人进门来,坐在床边心是火热的,欲`望、自责、内疚、宠爱、成年男x_ing的冲动和野望,挣扎厮杀,最终变成一副关怀平和的模样。
男人的手落在他的t.un`部。
“在看什么?”
“喏。”男孩把封面翻给他看。
花栗鼠和他的好朋友。
在刚到家的时候男人给他读过的,翻过了无数遍都背烂了。他从来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又看得津津有味。
男孩看不到背后父亲复杂的面容,他一味翻着绘本,只感觉男人的手像粘在他屁股上了,无端得让人觉得黏腻恶心。
“过两天就上学了,要爸爸陪你去吗?”
方澄忍着那股厌恶:“不用了。”
细密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仿佛起了一层j-i皮疙瘩,在黑夜里莹莹发光。而男人的大手像吸盘一样附着在敏感柔腻的t.unr_ou_上,下面的肌肤已经滚烫了。
方澄软软道:“你给我调个班呗。”
“不想和那群同学在一起了?”
“不想。”
严廷晔也想给他换个新环境,免得流言蜚语伤到他。
“也好,我会和你们老师说。”
“谢谢爸爸。”
方澄翻到了最后一页,打了个哈欠。
“您要睡吗?”
严廷晔迎着男人纯真的目光,被他无端的客气拒之门外。
“你睡吧,爸爸还有些事。”
“嗯,爸爸晚安。”
“澄澄晚安。”
方澄慵懒地躺了下来,裹了裹毯子,睡着了。
严廷晔茫然地帮他抻了抻被角,空调进入睡眠模式,只觉得满室的沁凉,寒津津地往人心里钻。
方澄再次上学的第一件事是分手,程思艾在大庭广众的食堂里和他撕破了脸。她历数着他的欺骗、背叛以及背后的肮脏,罄竹难书。而男孩排队打完了一份糖醋排骨,回头道:“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程思艾气成一只爆炸的皮球,他没有廉耻,他毫无愧意,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坦然无畏。他那么无耻。
“你把我哥放出来,现在就去把他放出来!”女孩嘶吼道。
方澄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像你这样的疯婆子,谁会喜欢你啊。”
“对啊,我就是耍你。我就是逗你玩。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哥?你知不知道是你带他招惹我的,你们兄妹一样,蠢透了,活该被我耍,要怪就怪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