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澄道:“让开。”
孙诚笑道:“你这不够哥们啊,我们还没叙叙旧呢。”他的手猥琐地落在单蕊的肩膀上:“学妹,你识人不清啊。你知不知道你男朋友是什么人,就敢和他谈恋爱?”
单蕊回头看向方澄:“不管他以前怎么样,现在他和我在一起。我们要去体检了,请你让开。”
“好啊,让他扒下裤子来给你看看。看看他下面被我们cao松的——”
孙诚一句话没说完,已经被方澄一拳打到地上。
场面霎时变得混乱起来,方澄与孙诚厮打在了一起,周围j-i飞狗跳、惊叫一片。单蕊拉都拉不住,那些混混们也一轰而上,一起帮忙揍方澄。只听着拳脚交加的皮r_ou_声,痛得人牙齿发酸,孙诚一边狠狠踹他一边狼叫:“别怪哥心狠啊!这都是你狼心狗肺反咬一口的代价,那天不是说好了玩玩嘛,你玩不起别来啊!”
“想把我弄死?没那么容易,你愿意的嘛,你愿意趴下来掰开屁股被我`cao。那滋味,别提多销魂了。”
“你尝过了吧,你呢,你也尝过吧?想要玩,我们玩死你。”
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单蕊哭叫着扑到方澄身上,而方澄已经倒在血泊里不知人事了。
第二十八章 分手
严廷晔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外市出差,听到班主任在那边说严鸣打架了,便风驰电掣往家赶。赶到学校,一颗心也被绞碎了。
严廷晔跌跌撞撞往楼上爬,在进教室之前险些跌了一脚。他只听到老师说“打架”、“受伤流血”,真实情况如何却一概不知。等他跑到教室,看到头上缠着绷带,满身是血的方澄时,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一步迈过去,扯住孩子的手,声音都在发颤:“澄澄,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方澄低头望着他那可怜的父亲,头上缝了三针,一皱眉便呲牙咧嘴地痛。他咬牙忍着,没做声。
单蕊像只吓怕了的鹌鹑颤颤巍巍缩在墙角。而他的仇敌们,那群也没讨了好果子吃的混混们,也一个个臊眉耷眼杵在墙角挨训。孙诚脸上挂了彩,颇不服气地站在那。当然,如果不是老师们拦着,他还会让他更加好看。
班主任一脸严肃,环视这群惹祸的不良少年,对严廷晔道:“严爸爸,严鸣的伤没多大事,我们已经帮他处理好了——”
严廷晔立时松了一口气,心疼地问孩子:“还痛不痛?”
那温柔的声音仿佛哄三岁小孩,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颇为尴尬。
方澄冷着脸没说话。
班主任道:“但是,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
“什么?”
严廷晔从进门起眼睛里就只有方澄一人,目光都没从他身上移开。他反复擦着衣衫上的血迹,上面沾了好多血,要赶紧换下来才行。
“严鸣早恋的事,您知道他在谈恋爱吗?”
班主任刻意强调了恋爱两个字,对一旁的方澄单蕊两人谴责地望了一眼。
“早恋?”
严廷晔一愣,犹如一记响亮的耳朵扇在脸上,半张脸都肿了。他停了下来,犹疑地看向孩子。
方澄眼光都没落在他身上。他一身落拓校服,又脏又破,衬衫扎在腰里一半掉出来一半,头上的伤不仅没有损耗他的英姿,反而增添了几分孤勇。浑如一个英雄一般,理不直而气壮:“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处罚我好了。”
班主任看都没看他,忽然点名墙角的女孩:“单蕊,你年级前十的名次还要不要了?你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让你再考一次?难道要我把你家长也请来吗?”
单蕊打了个哆嗦,从心底骤然升起一股彻骨寒意。
她嗫嚅着说不出话,从没有如此醍醐灌顶、彻底清醒过。
方澄一把抓住她的手,横挡在她身前:“我说了,都是我的错,和她没关系。你冲她嚷嚷什么!”
“学校严禁高三生谈恋爱。这件事不是你揽下全部责任就能解决的,你们俩都要受到严肃处罚!”
“处罚就处罚,你冲我一个人来,放她走。”
“今天要不是她能闹事吗?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你有几个胆子在高考之前犯错?严爸爸,这样早恋打架的行径,您也是不同意的吧?”
战火忽然燎到他身上,严廷晔动了动迟钝的嘴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老师得不到家长的援助,瞬间有些气馁:“您自己的孩子,您自己带回家管教吧。这样冥顽不灵,屡次犯错的学生,我们也真的拿他没办法。”
严廷晔唯有道歉:“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方澄狠狠瞪了他一眼,拉着单蕊就走。
单蕊挣脱着他的手,不停地说:“严鸣,你道个歉吧,严鸣,求求你,道歉吧……”
方澄罗煞似的回头:“不是我的错,我凭什么道歉!”
班主任已经气得要昏过去,方澄和单蕊被罚站在门外,严廷晔自去和老师谈话。大概在里面谈了一个多钟头,男人出来了。剩下的学生,则又开始了另一番训导。
方澄站在墙边,感觉今天的太阳很烈。一模结束,他的成绩不太好。老师早有怨气向他发作,又是谁告的密要他不好过?他反复思忖着,远处校园还是一片平静,有几个男生在踢球,而他内心已经翻江倒海,想要拆散他和单蕊,绝不可能。
父亲走出来,看到墙边站着的两个人,对孩子道:“澄澄,回家了。”
方澄紧紧攥着单蕊的手,不为所动:“回家是什么意思?”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回家自然是回去的意思,你不饿吗?”
方澄紧张地绷着脸,一双眼睛鹰隼一样泛着灼热s_h_è 透到人心里去。他紧盯着父亲:“她和你到底说了什么?要分开我们吗?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严廷晔往下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看着方澄这副护犊子的姿态,全身毛都炸起来了。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一样东西,严廷晔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钝痛。
这痛撕扯着他的心肺,将他揉成一团。想起方才老师告诉他的种种证据,他终于意识到了单蕊的不一般。
他往后看被方澄护在身后的女孩,她怯懦、弱小,矛盾犹豫地看向他,像一只单纯的小动物。她害怕他。
方澄皱眉,阻拦了父亲的审视。
“你看什么?”
严廷晔道:“你们还在学习阶段,其他的事就不要想了。”
“所以就是让我们分开的意思?”
“也可以这么说。”
方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你不是和他们很熟吗?你说的话她会不听?”
“你想要我说什么呢?”严廷晔淡淡一笑,看着cao场上奔跑的男孩子们。
“你知道要说什么。”
“你,真是太为难我了……”
严廷晔低低一语,俯下`身对孩子伸出手:“你过来,澄澄。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方澄反s_h_è x_ing地后退一步,单蕊被他攥得痛呼出声。
男孩紧张地回头:“怎么了?捏痛你了是不是?”
女孩含泪点头。
“算了,要他们也没用。我先送你回家。”
他自然地帮单蕊背起书包,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就走。
“澄澄!”
父亲在后面喊了一声,方澄置若罔闻,他这次是要与他撕破脸了。
方澄就这么走了,彻夜不归。严廷晔回到家才发觉那痛铺天盖地袭来。不用再在外人面前伪装,他终于露出了凶狠的面目。他翻箱倒柜,找出两张方澄书柜里的大头贴,两人不知什么时候照的,抱着刚抓的娃娃,笑的一脸灿烂。照片被主人珍藏在书本底下,写了两人的名字用心形圈了起来。他的内心鼓噪,刮起了一股飓风,将心底那点残存的希望吹得丝毫不剩。他犹不信,翻出笔记、书本、连同书包里的碎纸条,每一本都有女孩娟秀的笔记。两人鸿雁传书,纸短情长,字字都是亲密无间的诉语。他感觉自己疯了,将那些罪证纷纷扔了出去。他不信,他不信他养出来的孩子,他不信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人竟然再次失去!
方澄早上回家的时候,家里狼藉一片。严廷晔一夜没睡,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
他终于回过神来了,不论是谁,想要抢走方澄,都不允许。
方澄看了他一眼,上楼收拾东西。他把自己的课本带上、换洗衣服带上,玩具、手办、零食通通都不拿,只装了一个小箱子,就要离开。
“你去哪?”
父亲低沉的话语y-in冷冷的,方澄冷笑一声,他还以为他的父亲多么宽容,不过如此。
“我要搬到学校住。”
“你要住校?”
“是啊,我学业紧,来回跑。不是太辛苦了吗?我和班主任说好了,她也很希望我接受统一的管教安排。”
又是一场失去,不断远离,一次比一次远离。方澄拿着刀一次比一次狠地砍断两人之间的联系,先是学业,后拒绝接送,到现在东窗事发干脆走人。
不,他不能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