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也不说话跟在江涛后面进入一间名为“金樽”的VIP包房,房间大的像个篮球场金碧辉煌的欧陆风情软包装却是小桥流水,绿竹相映景观雅致,竟是充满了江南水乡韵味的中西装潢的特色房间,房间最为注目的当然是中央处被镁光灯聚集的欧式长型餐台,以及见着他们就长身而立的男人。
今儿晚上江涛充当和事老,拉着罗昊走过去笑着对潘东明说道:”今晚上就咱个三儿,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咱边吃边说。
身后的经理已经领着一队身材高挑百里挑一的模特儿进来,躬谦的说道:“为客人们准备了一个小节目...”
他还没说完潘东明就挥挥手说道:“不需要,都出去吧。”
经理走后潘东明含笑指着餐台对罗昊说:“知道你喜欢潮菜,这里的师傅是香港名厨,做出的菜色特正宗,坐吧。”
罗昊在著名的侨乡出生,学龄前被父亲接去北京,一晃二十几年过去,潮州话已是记忆里模糊的片段,可是母亲做的一手潮州菜不但父亲记忆深刻他更是忘不掉,母亲在他大学时已经成为一?黄土掩风流,还在潮州的亲人随着他在事业上的忙碌也已经渐渐疏远,这些,自由便在一起总角之交的潘东明江涛自然知道,罗昊喜欢潮菜在他们朋友圈子里也不是秘密,可潘东明却不喜欢潮州菜,总是说潮州菜除了赏心悦目之外太清淡,一碟一碟的酱料麻烦,可他此举倒是显现他要与罗昊修复忘年之交的意图明显,罗昊自然也是心中有数,默默的坐下还是不说话。
江涛为两人斟上酒,举杯说道:“咱都是北方爷们,大大咧咧惯了也甭弄什么花哨了,来,喝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潘东明举起酒杯对罗昊说:“罗昊,从前哥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今儿个借花献佛,敬你一杯。”他先干为敬,罗昊拉不下脸,也只好端起就被饮了。
人的脸,本就是个面具,一个能随着环境和心情而改变的面具,罗昊此时早就恢复了冷静,也明白潘东明能这么说十分不易,潘振南的小秘书也说了,如今这哥俩正在死磕,谁也不向谁低头,特别是潘东明,虽然不正面挑衅潘振南,但频频向家里施压,他母亲不止一次问潘振南,那姑娘你给弄哪去了,你怎么还不给弄回来,老三要是因为这个有啥意外,我这个做妈的都不原谅你,就连脾气暴躁的父亲也开始睁只眼闭只眼,只搞得潘振南一个脑袋两个大,虽然心里极其愤慨,可也没办法,一边寻谢乔一边想要拉拢自个儿兄弟,说发改委正在举办新年度的名家名企十佳单位、重点项目杰出贡献单位评选,想要潘东明寻个资助的对象炒作一下,也算是变相的为恒基在国内做个宣传,谁知潘东明不但不领情还冷冰冰的说,不稀罕。
罗昊喝了酒才沉声说:“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
潘东明与江涛相互看了一眼,江涛就笑着说:“瞧瞧,你们俩啊,一个赛一个的厉害,罗昊,咱自个儿兄弟面前不玩鹰不耍花枪,把你知道的跟东子说说,甭看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里比谁都急。”
潘东明点点头说:“你这么着急赶来上海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似是有些难以启口,但还是接着说:“我跟谢乔之间的事没人知道,除了我二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罗昊的一句话就把潘东明噎的半晌没开口,江涛一听涉及潘东明的隐私了,干脆站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你们俩慢慢说。”
江涛走后潘东明按按太阳x_u_e有些艰难的问:“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没有,只有我跟辛少,我只知道潘振南最近收到一封从希斯罗机场发出一封国际快件,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二十万元的汇票一张。”罗昊说到这里脸色有些红,已然生气,忍不住用嘲弄的口气说:“不是英镑,是人民币,是你二哥打发谢乔的费用,可真是大方。”
潘东明只觉得气血汹涌脑袋发懵,眼底浮出痛苦心如刀绞一般,只想说潘振南啊,你可真会毁人啊,我潘东明有多少个二十万,要是谢乔稀罕钱她会走么,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喝了杯闷酒压下心底的难受才开口:“这么说,谢乔真是去了英国了。”
“从目前来看人最起码到过英国,至于去哪儿了不知道。”
潘东明揉着额头半晌才说:“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明天。”
“好,咱们一道回去,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老等着别人跟我说。”
第二天潘东明和罗昊从虹桥机场出发回北京,下了飞机潘东明就直奔潘振南的办公室,他本来不屑去找潘振南理论,一支强忍着不问潘振南那天到底给了谢乔什么东西,心想不管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能把人给我找回来就行,可现在他不那么想了,知道了潘振南给了谢乔什么东西或许能让他料段出谢乔到底去哪了,潘振南本来听秘书说潘东明来找他还有些欣喜,心想可能是为了评选的事,谁知潘东明见着他就冷冰冰的单刀直入,“那天在机场你给谢乔的是什么东西?”
潘振南沉默了一会,看着潘东明的眼光挺复杂的,半晌了说:“这本是她子个人要求的,不是我逼她的,你信么?”
潘东明忽然想起谢乔曾说过,寻着机会我还是要走,哪怕是爬,我也要爬出北京去。
他的指尖开始微微发颤,脸色发青,隐隐预知了什么,可能是答案,却不甘心,努力再努力的镇静下来,看似平静的开口:“你说。”
“就在你带她去见我的那天,她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原委都告诉我了,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所以答应她,给她她的毕业证、校方证书推荐信、以及兼职实习证明,最重要的,她说的,就是那盘母带,拿不到手她觉得不安全,所以,就这样,她希望能走得越远越好,我就托人把她弄到国外去,心想一个女孩子出了国门也不容易,就给了她一张汇票,我也是希望她能生活得好一些,可是,她把汇票给我寄回来了,就这样东子。”
潘东明这才觉得他被潘振南的一番话彻底给打败了,刹那间脸上就没有了半分血色,果然是自欺欺人,他想,在机场里他那么恼谢乔对他的背叛,可随后他就把恨意转嫁到潘振南身上,一直逼迫着自个儿承认谢乔是被潘振南逼走的,因为前一天晚上他们还那么激情的z_u_o爱,谢乔主动的搂着他亲吻他,怎么可能一眨眼就变了呢,原来,她只是在暗度陈仓,安抚他而已,她用他对她的信任换取她需要的东西还有自由,她果然说到做到,果然寻着了机会,果然离开了北京...还有他,潘东明的眼前似乎是在放电影看到了谢乔穿梭在机场大厅内的身影,那么轻快的脚步,那么决绝的不回头,原来早已经有了目标,彻底摆脱他的目标。
呵呵,他可真是可笑,他想起那天他在家里用父亲的配枪顶着脑门的情景,他竟然这么做,母亲的眼泪父亲的惊颤,还有他沾沾自喜的洋洋得意,他非常佩服自个儿的演技,却不想原来只是一场没有女主角的独角戏,呵呵,原来潘东明也会这般傻,也会这般被人玩弄,他努力争取的作为忽然就变成了一个冷笑话,任世人嘲弄的看他站在烈焰中表演绝技,却不自省他只是飞蛾扑火,焚毁了身体还以为只是他太热情,原来真有掩耳盗铃这回事,明明她不爱的事实遮掩不住就摆在眼前他偏要视而不见,自己骗自己,原来他也是个俗人,原来他潘东明如此愚蠢!一种碎心般清晰的疼钻进潘东明的脑袋里,整个世界仿佛突然静止了下来,他听见自个儿的脉搏声咚,咚,有节奏的狠跳,却非常缓慢,沉重,然后才是钝痛,就像一块巨石慢慢的,慢慢的压在心上,挤压,崩裂...很痛,他看到潘振南吃惊的看着他站起身,似乎是想要扶他一把又不敢的样子,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潘振南,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吃惊,几乎心力交瘁只能机械而麻木的低声说:“哦..就这样..好,我知道了。”
潘振南看着弟弟转身,他想叫住他却张张口什么也说不出,因为潘东明的脸色变得非常吓人,眼睛里暗淡无光,整个人忽然会之间就没了任何光彩,就像昏黄的路灯下折s_h_è 出的那抹影子,又仿佛,是陷进了九重地狱里。
潘东明坐在车上,他不开口他的司机也不言不动,他不敢问,问潘先生您去哪儿,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潘先生如此难堪的脸色,像刚刚死里逃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满面都是死灰色,很久很久他才听到潘先生低声说:“回山里别墅。”
死机很快启动车子,并升起隔音板,因为潘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孽债81(VIP)
第二天潘东明去了一趟四川,回来后精神焕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工作投入极大的热情,可他的行政秘书王小姐却发现,这老板对待工作的态度简直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不但他自个儿加班加点还把别人也熬得受不住,她的脸上都快有黑眼圈了。
罗昊也终于成立了自个儿的公司,并且马不停蹄的与恒基签订共同开发首城国际公寓,他们频频在商圈里碰面,谈笑风生笑看经济风云变,一切都似回到了以前的轨道,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潘东明的企业作为私企代表被评为城市重点建设杰出贡献十佳企业,而他本人的照片被刊登在各媒体报纸杂志封面,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潘东明依然是富甲一方的环境中呼风唤雨,名风堪劲,依然还是京城房地产行业巨擘,任重翘楚,各路媒体正想报道的宠儿,正面的负面的,包括他的私生活,甚至还有小有名气的女明星对着媒体的麦克风说,潘东明已经向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