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n_ain_ai笑了笑,“年年都这样,习惯了。”
徐北没再说什么,n_ain_ai自己拄着拐杖往院子里走,从后面看背都弯下去了,有些佝偻的样子,明显没有夏天时候精神。
南星把院子里的灯打开,灯光不是很亮,照在碗里的桂花粥上,徐北盯着看了一会儿,慢慢喝了一口。
“好喝。”他冲南星竖起拇指,他平时不怎么吃甜食,但桂花粥里糖放得少,满口都是桂花的香气,喝到嘴里淡淡清甜。
“太好了,”南星说,“一锅呢,都靠你了。”
徐北喝了三大碗,撑得饭也没吃上多少,n_ain_ai吃完就进屋去了,南星把盛饭用保鲜膜包起来:“给你留着一会儿吃。”
“为什么?”徐北疑惑地问,摸了摸肚子,“我都撑得不行了。”
“你当稀饭是米饭呢,”南星看他一眼,“一会儿就消化没了。”
“有道理,”徐北点点头,分析着,“真是奇怪,你说米饭也是米吧,为啥……”话没说完,花坛里吧嗒响了两声,“什么声音?”
两人都愣了,南星走过去看了看,皱起眉:“没什么啊。”
“我cao,”徐北扶着腰走过去,想了想,“不会是跑来了什么动物吧,猫?狗?”
“谁家猫猫狗狗是这个动静。”南星挺无奈地看他一眼,探出身子往花坛里看。
“总不会是老鼠吧。”徐北也小心翼翼伸着脖子望,又一声吧嗒,这回直接砸在了他头上。
南星愣了愣,借着灯光捡起地上的东西,慢慢笑了:“枣。”
“什么早?”徐北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乐了,“枣?我cao,真的假的?”
南星把另外两颗枣也捡起来,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放了一颗在他掌心里:“尝尝。”
徐北还兴奋着,眼看他把枣直接扔进嘴里咔咔嚼,有点接受不了:“你都不跟第一颗枣子说点儿什么吗?”
“说什么,”南星把枣核吐在手心里,看了看,“你比去年甜?”
“……算了。”徐北盯着手里的枣看了一会儿,咔嚓咬了半截,冬枣清脆多汁,清甜里带着淡淡凉意,吃着挺过瘾,他把另一半也扔进嘴里。
“什么时候打?”他lū 起袖子搓了搓手,觉得最好现在就打。
“等会儿,”南星又回到花坛里,猫着腰不知道在看什么,半天才对他勾了勾手,“过来看。”
“什么?”徐北凑过去,然后慢慢瞪大了眼。
早先那几株大的菊花鼓着苞死活不开,没想到躲在剑兰后边儿最小最不起眼的抢先开了。
虽然很小,但灯光照着它的花蕊,花瓣上还沾着一点点露水,徐北觉得特别好看,他突然能体会语文课本里为什么会用“楚楚动人”形容花。
“今天什么日子啊,”他咧着嘴笑起来。
“今天日子是挺好的,”南星对他笑了笑,“要不要喝酒?”
“啊?”徐北看着他愣了。
“桂花酒,”南星伸出食指,轻轻拨了一下那朵小白菊,“买桂花的时候老板热情推荐,说是自己酿的。”
“那还废什么话,”徐北觉得南星从周琦家出来后整个人都放松了,心情也看着不错,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先等等,我要拍照留念,怎么说也是我见到的第一棵活得菊花,之前就看过照片。”
南星笑了一声,往厨房里走:“跟照片上有什么不同?”
“也没什么不同,”徐北打开闪光灯,对着小白菊拍了一张,跟着他进厨房,“桂花酒甜吗?要不要给n_ain_ai尝尝?”
“尝过了,”南星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刚买回来就给她倒了一杯。”
“这么点啊?”徐北看着他手里的瓶子,“这还没一瓶可乐多吧。”
“这是白酒,你还真想当可乐喝啊?”南星看他一眼,取了两个小碗碟倒满了。
“那算了,我也尝一点点,”徐北对上次的二锅头还有些不能释怀,接过小碟子闻了闻,“就在这儿喝?”
“你想在哪儿?”南星捧着碟子抿了一口,“院子里一边赏菊一边喝?”
“去你屋么,”徐北凑近他乐了两声,“能放心地耍流氓。”
“你现在也可以放心地耍。”南星看他一眼,压低了低声说。
“这门都没关万一n_ain_ai……”徐北说了半截愣住了,“什么意思?”
南星又倒满了酒,没吭声。
“n_ain_ai知道了?”徐北抓住他的胳膊,又把他的脸掰过来面对自己。
“傻逼……”南星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大概看出来了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徐北激动地来回摇晃他的脑袋,“你都没跟我说。”
“上次玩回来的时候吧。”南星想了想说。
“哎,突然都不好意思面对n_ain_ai了,”徐北低头乐得停不下来,“这下边儿是不是都该提亲了。”
“你笑得像智障你知道吗,”南星斜了他一眼,把瓶子和碟子拿在手里,“还回屋么?”
“走。”徐北搭上他的肩,不过走到院子里还是没敢太明显,又把手收回去了。
一小瓶酒没一会儿就分完了,徐北没觉得晕,就是脸上的温度有点儿高,自带了一对高原红。
他狠狠搓了两把,抬头问南星:“你今晚不去?”
“不去,”南星拿着手机按了几下,屏幕上是服务员小哥发来的微信,“经理今天有事不在。”
“你们不是……”徐北斟酌了一下用词,“挺有纪律的吗。”
“我昨晚跟经理说了,”南星收了手机看他,“做到年底就不干了。”
“不干了?”徐北给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砸得有点儿愣神。
“嗯,”南星笑了笑,在他下巴上戳了两下,“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辞掉吗。”
“真的假的?”徐北抓住他的手,现在是十月,到年底还有两月。
“真的。”南星看着他。
徐北张了张嘴:“怎么突然……”
“年纪大了,”南星打了个哈欠,“熬不起夜了。”
“滚你的腿儿,”徐北笑了半天,慢慢靠过去抱住他,“让哥搂一下。”
“小伙子,”南星笑着在他背上拍了拍,“我才是你哥。”
“就你这模样,这身板儿,”徐北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能拎起来抡两圈。”
“来,”南星淡淡地说,“求抡。”
“哎呦。”徐北啧了一声,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蹲下身一把拴住南星屁股把他直挺挺抱了起来。
“哎!”南星急忙扶住他的肩膀,还没张嘴说句话,徐北又抱着他原地转了一圈,南星的头发在空中画出一个弧度,“你行你行,我错了快放我下来。”
徐北没理他,足足转了四五圈才把人放到沙发上,他在南星面前蹲下来:“我今晚又不想走了。”
“那留下呗。”南星摸了摸他的脸。
“不能了,明儿大清早就得去法院,未来半月都没假了,我老大要开始带我飞了,”徐北瘪着嘴叹了口气,搂住南星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闷着声音说,“真是悲伤,我还想打枣呢。”
“你还真是……等你有空了打吧,”南星笑着说,在他脑袋上拨拉的手顿了顿,声音压低了,“我想最近预约手术。”
“对啊,差点忘了这事儿,”徐北飞快地抬起头,“什么时候?”
“计划是下周,具体哪天没定,”南星说,“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管我了,就是小手术,没风险。”
“不行,”徐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你定了跟我说一声,我请假。”
平时看惯了徐北嬉皮笑脸,偶尔严肃一下总能让南星心脏一跳,他盯着徐北看了一会儿,低低嗯了一声。
之后一周徐北的日子都是痛并快乐着,以前还有周末能排解精神的疲惫,现在连轴转起来他立马就有点儿找不着北,白天精神高度集中,下班后神经猛地一放松,好几次吃着饭就打起盹了,被南星赶到房里睡觉,早上六点又爬起来赶早高峰去法院。
老任依然跟平时一样,进审判庭的时候一副随时掀飞一沓纸的霸道总裁范儿,目光犀利,表情冷酷。徐北跟在她屁股后面一看就是端茶送水的小弟。小弟一出法院就瘫到车上,老大还有闲工夫跟对方律师或者公诉人握个手寒暄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