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樊阳稳定了一下情绪,他开始蓄力反击:“是的,我承认,很感谢你帮我分析了我频繁分手的原因,那你呢?自从余飞洋死了,你变成这种模样,你选择了暗淡无光的路,你选择了不招人喜欢的x_ing格,你厌恶自杀,但你又着迷于自毁,你恨不得天天处于战场,英勇就义,这样听起来不像一个懦夫,但你想过你姐姐吗?你想过在乎你的人吗?你没有,你这个自私的胆小鬼。”
“你还去查了我在大学和省公安厅的档案?”陆徽猛地坐起来,“你掏空了自己的积蓄,只为了帮助一个陌生的未成年杀人犯和把我的过去查个底朝天?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你荒废了一个下午,整理了你的狗窝以及给我的前女友们打s_ao扰电话,到底是谁有毛病?”纪樊阳反唇相讥,“我没有掏空我的积蓄,仅仅用了五分之四。”
“哦,五分之四,你离家出走带的家当全用完了吧?”陆徽嘲讽道,“就因为你无处安放的圣父心和好奇心,你是有多缺爱?”
“我非常缺爱,现在告诉我,那个工厂的事情。”纪樊阳摁住陆徽的右腿防止他逃跑,“那个郊区的工厂,离你家二十多公里的那个,你失踪了两天半,发生了什么?”
陆徽向后缩,想要抽出右腿。纪樊阳死死地摁着他,年轻人露出胜利的微笑:“你跑不了了,老混蛋。”
陆徽蹬了两下腿,放弃地塌下肩膀,沉重重新笼罩了他,他清了清嗓子:“如果你不放开我,我就喊……”
“强//j-ian一个三十二岁老男人,我干的出来,真的。”纪樊阳微笑。
陆徽目瞪口呆地看着年轻人,他死命地抽回右腿,现在的他像个困在陷阱里的狼狈野狗:“松手,小王八蛋。”
“说,或者咱们就在这耗到明天早上。”纪樊阳抓住陆徽的脚踝。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像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时间凝固,一分一秒度过的颇为艰涩。
最终,陆徽认命地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的故事,那些个痛苦的、泛黄的老故事:“有一个小孩……”
“是你自己对吧。”纪樊阳笑,“讲故事的手法太老套了。”
陆徽瞪了年轻人一眼:“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纪樊阳乖巧的调整好表情。
陆徽将叙事视角从第三人称转到第一人称:“我的好朋友,余飞洋,是个特别开朗的人,他也是第一个敢和我说话的人,我唯一的好朋友,在那个时候。”
陆徽低头,视线落在阳台的某个角落:“他父母早年离异,他被判给了母亲。我们小学相识,初二那年,他变得很容易沮丧,消极,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我们一同上学,做同桌,我却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他会突然的大哭,不想回家,我把他带回我家,找了间卧室供他睡一晚,通常这样,他的母亲第二天会来学校接他回家。”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年,初中毕业,七月底,记不清具体哪一天了,他来我家,叫我出门,说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适合出去玩,我就和他一起去了。我们搭乘出租车,来到了距离市区二十多公里的废旧工厂。”
“那应该是个造纸厂,我不大清楚,我被他拽着走进巨大的厂房,一路上了二楼,他将我推进一个狭小的房间,他自己也跟着进来,我本来暗自疑惑和戒备,但是他跟我一起走进房间,让我很好奇他想做什么。”
“他落锁,用一个巨大的铁锁锁住了铁门,然后把钥匙从窗户上丢出去,他告诉我了一切。”
“一边笑一边告诉我,他被他的母亲强迫x_ing行为,整整两年,然后,他掏出一把刀,割腕。”
“我看着他流尽了血液,你知道人能流多少血吗?”陆徽面无表情,他比划了一下,“能染红一大片地板。”
“工厂的天花板很高,窗户也很窄小,没有电,漆黑一片,我静静地坐了一天,看着死去的余飞洋的尸体,第二天我用尽力气攀爬墙壁,想要从靠近天花板的窗户逃跑。”
“我成功的爬上了窗户,房间在二楼,我砸破玻璃跳下二楼,摔断了腿。”他摸了一下右腿,“我爬到公路边,我不记得是谁把我送到医院了,醒来时,床边陪伴的只有我的姐姐。”
“你的父母呢?”纪樊阳问。
“他们。”陆徽的声音无悲无喜,“还在实验室忙某个科研项目吧。”
作者有话要说:
22章后半段人物对话已修。
还有一章第二卷 完结。
第24章 合租
窗户外的雨幕灰蒙蒙的,潮s-hi的泥土气息透过窗纱钻进阳台。
“你要一直看着我吗?”陆徽皱眉,他从纪樊阳的双膝上抽回右腿,“我饿了。”
纪樊阳收回目光,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懊恼的,懊恼没能早点遇见陆徽,年轻人眼神微动:“你想吃什么?”
“就这样?‘你想吃什么’,这是你惯常安慰别人的方式?”陆徽忽而咄咄逼人起来,“我真无法想像那些女孩儿怎么被你骗上钩的。”
和陆徽相处,是身体力行见识“不可理喻”这四个字怎么写的过程,纪樊阳眨了下眼睛:“通常我会拍拍她们的手臂,告诉她们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话锋一转,“但你一定不会感到宽慰,还是算了。”
陆徽从喉咙中哼出两声:“我会打断你的鼻梁,天使先生。”
纪樊阳捏捏自己的鼻梁:“那真是十分感谢你放过我的鼻梁了。”
陆徽站起身,将重心移到左腿上,尽量不压迫右腿,他从阳台往客厅里看,沙发、茶几、冰箱、厨具一应俱全,他说:“我想要一对音响。”
“放在客厅?”纪樊阳问。
“嗯。”陆徽点头,“还有乐器,贝斯怎么样?”
“不行。”纪樊阳严词拒绝,“我可不想被邻居投诉。”
陆徽皱眉,勉强退让了一步:“吉他。”
“可以。”纪樊阳知道再让陆徽妥协就是天方夜谭了,他暗道好歹吉他比贝斯声音小些。
“现在就去家具城。”陆徽提议。
“以你现在半残的状态?”纪樊阳挑起一边的眉毛,表示十分的怀疑。
陆徽冷淡地暼了纪樊阳一眼:“瘸子拯救世界,出发。”
他们一同走出屋子,陆徽说:“纪樊阳,如果你骗到了新女友,别带回来,去开房。”
“……”纪樊阳无奈,“好的。”
“没有钱的话就去随便查抄个卖// y- ín 窝点。”陆徽兴致勃勃地提建议,“或者去公园。”
“我不是扫黄大队的。”纪樊阳说,“而且我也没有野战的爱好。”
他们摁亮了电梯向下的按钮,并肩站立等待。
“如果我找到新女友,我是说如果。”纪樊阳说,“我会尽量美化你的形象并且为你介绍一个脾气好的女x_ing的。”
“不了。”陆徽拒绝道,“我有需求会叫妓///女,要不就去酒吧419,我更喜欢用钱解决问题。”
“你还记得你是个警察吧?”纪樊阳仰头看着电梯上方长方形的屏幕上数字跳动,“而且,你真的没有考虑过结婚吗?”
“没有。”陆徽回答,叮咚,电梯到了,他首先迈步踏进电梯间,“我太善良了,不忍心把天真的女孩们拖入泥潭。”
纪樊阳翻了个白眼:“大龄中二病。”
“我知道那个词的意思。”陆徽摁了“1”的按钮,电梯门关闭,“多谢夸奖。”
电梯直下一楼,电梯门打开,一位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姑娘出现,纪樊阳微笑:“你好。”
陆徽嘲讽地勾起唇角,看魅力全开的阳光先生撩妹。
“你好。”姑娘大方的微笑,她走进电梯间,陆徽和纪樊阳走出电梯间,三个人擦肩而过。
电梯门关上,陆徽碰碰纪樊阳的肩膀:“一见钟情?”
“礼貌问候。”纪樊阳没搭理陆徽的促狭,他拽着陆徽的小臂,“别cao心了,瘸子。”
“只瘸一天而已,别得意了,小鬼。”陆徽不得已跟上纪樊阳的脚步,“她长得挺好,穿着打扮也不错。”
“闭嘴吧,老家伙。”纪樊阳打开伞,小心地笼罩住陆徽,“我们还要去买音响,相信你到时候还有这么好的精神。”
“等等,我们不应该去签订租房合同吗?”陆徽怀疑地问,他盯着纪樊阳不由自主牵起的唇角,恼怒的抬高声音,“你签好了?你知道我一定会选这个?”
“这个屋子有巨大的阳台。”纪樊阳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他享受预测陆徽的行为,特别是当他预测正确的时候,简直比吃了十斤蜂蜜还令人满足,“我们的第一个案子,那个抑郁症死者的家里,你喜欢站在阳台上,他家是露天的阳台,不排除你计划跳楼的可能x_ing,所以我选了一个封闭式的大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