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没跟我说过啊。”陆徽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眯眯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他总是吃点小醋之类的,过后就忘了。”
“听说你,消失了半个月?”于心雨问。
“瞒着他出去了一趟。”陆徽压低声音说,“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哦?”于心雨睁大眼睛。
“我想求婚。”陆徽烦恼地揉揉脸颊,“但他这个人,太敏感了,我只能偷偷摸摸地做。”
“其实我可以帮你的。”于心雨回答。
陆徽眨眨眼睛,显得纯良无比:“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这是最好的道歉礼物了。”于心雨说。
“吃饭了。”纪樊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陆徽,过来端饭。”
“嗯嗯。”陆徽站起身,朝于心雨挤了挤眼睛,走进厨房随手拉上门,“咳。”
“你又编了什么谎话?”纪樊阳问。
“我要求婚。”陆徽回答。
“跟谁?”纪樊阳把面盛到碗里。
“你。”陆徽说。
纪樊阳差点没端稳瓷碗:“什么?”
“吃饭了。”陆徽不给纪樊阳反应的时间,快速拉开厨房门板坐在餐桌旁边,“心雨要一起吃吗,阿阳手艺可好了。”
“多做了一碗,心雨一起来吃吧。”纪樊阳端了两碗走出厨房,狠狠地瞪了陆徽一眼,抬头朝于心雨笑着说。
“那……等会儿去我家烤蛋糕吧。”于心雨走过来坐在陆徽身旁。
“可以啊,我刚好想学学。”陆徽拾起筷子,“阿阳喜欢吃甜点。”
“……他会炸了你的厨房的。”纪樊阳说,他盯着陆徽,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甜的。
“我们一起去,可以吗?”陆徽转头看向纪樊阳,一双黑眼珠又亮又圆泛着水光。
纪樊阳唾弃了一口自己飘忽不定的立场:“好……好吧。”
三个人一起吃完了面条,纪樊阳和陆徽挤在一个水槽旁洗碗。
“你打什么主意?”纪樊阳低声说,“欺骗一个小姑娘,你真对得起良心。”
“给我们的假期找点事情做。”陆徽冲干净盘子,“成熟一点,我可不想看一整天肥皂剧。”
“你他妈说谁不成熟?”纪樊阳气得爆粗口,“而且喜欢看肥皂剧的可不是我。”
最后一个盘子洗好,陆徽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吧,去学烤蛋糕。”
“你先去,我打个电话。”纪樊阳说。
陆徽狐疑地看着他:“你没背着我偷腥吧?”
“赶紧滚。”纪樊阳推了一下陆徽的肩膀,走出厨房对于心雨说,“你们去吧,我一会儿就到。”
“好的。”于心雨点头。
陆徽走出厨房,拿起毛巾擦擦手:“快点,我等你。”
“……别磨叽了。”纪樊阳摆摆手,看着陆徽和于心雨走出门。
他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拨出去,稍等了片刻:“喂,吴姐。”
“哦……小纪啊。”吴玲雪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一下,王茵茵那个案子的进展……”纪樊阳说。
“高局……”
“高局只是不让陆组跟进,没说不让我知道。”纪樊阳说。
“这样,简单说吧,他们没找到第一现场。”吴玲雪说,“暂时没找到。”
“痕检怎么说?”纪樊阳问。
“痕检没有线索,微粒鉴定说,尸体来自海边。”吴玲雪说。
第46章 蛋糕(二)
陆徽小心地将烤好的曲奇放在瓷盘里,他敛眉垂眸,睫毛细密纤长,安静得像一幅画。
纪樊阳捏了一块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皱眉:“你放糖了吗?”
“没有。”陆徽笑道,他的视线向下,停在纪樊阳的小腹处,“多吃糖会长小肚子。”
纪樊阳捂住腹部后退两步,俨然不习惯陆徽gay里gay气的画风。
于心雨挤了几簇漂亮的n_ai油花在曲奇上:“这样应该甜一些。”
陆徽拿起一块饼干塞进纪樊阳嘴巴里:“再尝尝。”
纪樊阳艰难地咀嚼口中的曲奇,还有甜腻腻的n_ai油,好不容易嚼碎能说话了,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算了,你放点芝麻吧。”
被甜蜜蜜的gay couple闪瞎了眼睛,于心雨不由得站得离他们远一些:“你们平时在家里……都这样吗?”
“是啊。”陆徽耸耸肩,拿起裱花嘴在蛋糕胚上画图案,“画一个阿阳。”
“……等会儿,别画我!”纪樊阳忙扑上去阻止,他清楚陆徽那惨绝人寰的画技,能让局里人像画师吐血的灵魂画手,“你冷静一下。”
陆徽抬起胳膊稳稳地挡住他伸来的手,灵活地转动手腕在蛋糕面画下一个火柴大头小人,在右边标识了箭头,写上纪樊阳名字的缩写【JFY】。
纪樊阳绝望地翻白眼,迅速拿起另一个裱花嘴在蛋糕上画了个趴倒的火柴人,在旁边标上【LH】。
于心雨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见识了两位成年人堪比幼儿园小班生的行为和画技。
“见笑了。”陆徽朝于心雨抱歉的笑笑,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n_ai油花抹在纪樊阳鼻尖,“看,小熊。”
“去你大爷的。”纪樊阳气笑了,他实在做不来陆徽的幼稚举动,无奈地擦掉n_ai油花,放进嘴巴里舔舔,“好甜。”
“……我们烤点别的。”于心雨说,“我觉得我需要一副墨镜。”
“哈哈,那烤点别的。”陆徽装作十分开朗的样子。
……
两人走进自己家,陆徽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伸了个懒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蛋糕了。”
“是你自己作出来的。”纪樊阳直叹气,“我看你真是无聊疯了。”
“那你去杀个人供我消遣消遣。”陆徽说。
“我现在很想杀了你。”纪樊阳走到沙发旁,坐在陆徽身旁,递给好友一杯水,自己喝一杯,“太甜了,腻得慌。”
“晚上吃点辣的,解解甜。”陆徽说。
纪樊阳一口气喝完水杯里的水,说:“好啊。”
“案子怎么样了?”陆徽问。
纪樊阳猛地警觉起来:“你知道?”
“你打电话不就问这个吗?”陆徽嘲笑着看向年轻人,“不然还有什么事需要避着我?”
“我……”纪樊阳想了一会儿,词穷,硬着头皮承认道,“我还是有点隐私的吧?”
“难不成你妈让你去相亲?”陆徽调笑,“看来我耽误你了。”
“不不不,不是。”纪樊阳猛摇头,“好吧,吴姐说,还没找到第一现场。”
“一群蠢货。”陆徽懒洋洋地骂道。
纪樊阳说:“你想起来多少?”
陆徽沉默,他不想提起扭曲的梦境,迸溅血点的墙壁,压抑的对话,锋利的匕首,刺入皮r_ou_的触感,尖叫和归于沉寂。
“唉……”纪樊阳放下水杯,“你想吃哪家的川菜?”
“纪樊阳,我可能真的是杀人犯。”陆徽突然说。
气氛凝滞了零点三秒,纪樊阳说:“我相信你,你有合理的理由。”
“或许没有。”陆徽否认道,“不然我不会选择失忆。”
陆徽是逻辑动物,他相信他的人生准则,他将它们奉为信条,一旦违反,他的逻辑便会陷入混乱,大脑自主启动防御机制,这便是失忆。
“魏队之前说,你杀了一个人,怎么回事?”纪樊阳提起以前的事情。
陆徽斟酌了一下词句,他屈起腿,看样子打算说一个长长的故事。
“我以前在诸川省公安厅工作,是魏从嘉的副队长。”
“那些日子里,整个厅接到一个任务,追缉文虎帮。”
“文虎帮,就两年前围剿的那个大型跨国贩毒集团?”纪樊阳问。
陆徽点点头:“嗯,对,追缉过程中,我发现了一具尸体,与文虎帮并不相干,但是在火拼现场距离不远的地方发现的,本该移交给当地市局刑侦大队解决,可是我中途拦下了。”
“那具尸体是黑户。”陆徽说,“十分可疑,我与大部队的侦查方向有了偏差,魏从嘉劝阻过我,不让我c-h-a手尸体的事情,我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