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知道。”陆徽说,他面对常辉,声音不高不低,充满了嘲讽和轻蔑,“你若是不想担责任,那这案子就由我来负责好了。”
“那刚好,千万别牵扯到我。”常辉气得口不择言,“我不知道高局怎么想的,但是在我这里,你就别想为所欲为!”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想在你手底下干活。”陆徽说,“既然这案子我负责,咱俩责任划清,我的小组也同样不属于七队。”
“陆组。”齐舟不同意的站起身,“一开始高局就说让咱们跟着七队查案……”
“哦,那又怎样?我签了卖身契吗?”陆徽炮火全开,逮谁怼谁,更何况是平时就不怎么对付的齐舟,“我觉得有问题的案子,我就要查到底,出了事我负责,你们别一个二个瞎cao心。”
“你!你他妈真是个混蛋!”常辉终于爆了粗口。
“你知道得太晚了,省公安厅早都知道这个外号了。”陆徽表情淡定,“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还得去现场。”
常辉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愤怒地离开。
齐舟开口:“陆徽,你真的要独立出七队单独查案吗?”
“怎么,我刚刚说的不够清楚?”陆徽皱眉,“要我把这句话写在白板上吗?”
齐舟被连环炮噎的手抖,他冷静了一会儿,说:“那很抱歉我也不能和你一起工作了,我无法忍受无视纪律的人。”
“门在那里。”陆徽随手指了指门口,“再见。”
齐舟干脆利落地走出办公室,“嘭”的一声摔门离去。
少了两个人,办公室霎时安静下来。
纪樊阳开口:“这……”
“饶菲菲,刚刚你拿到的电话号码呢?”陆徽说。
“哦哦,在这里。”饶菲菲被陆徽刚刚的气场震得不轻,手忙脚乱的从卷夹中取出一张白纸,“我把短信和电话都打印在上面了。”
“嗯。”经过一场激烈的争吵,陆徽居然毫无情绪波动,他仍是像平常那样,冷漠y-in郁,嘴角挂着讽刺,“用座机打,饶菲菲你来说。”
“好的。”饶菲菲拿起听筒,食指在表盘上拨号。
“嘟……”
“嘟……”
“喂,你好。”一个柔和的女声接起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市公安局刑侦小组,您是胡XX女士吧?请问您可以来一趟市局做个笔录吗?您目前牵扯到了一桩刑事案件中。”饶菲菲说。
“是的,我是胡xx,刑事案件?请问是……”女声略微犹豫,仿若突然顿悟,“你是说有人死了?”
“是的,我们正在调查这个案件。”饶菲菲说,“不如来局里详谈?”
“好的好的,今天下午可以吗?”女声说。
“当然可以,胡女士。”饶菲菲说。
双方挂了电话,陆徽说:“看来我们要等到下午了。”
“陆组,齐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纪樊阳有些不确定的发问。
“他早晚都要走的,这时候走正好。”趁着现在大家都没事,陆徽倒是耐下x_ing子解释给两个年轻人听,“刚一见面,从他的举止可以推断出他是个好学生,是班主任特别喜欢的那种,要求标准高,好胜心强的好学生,当然也有优越感。”
“好学生啊,得磨一磨他的锐气才好。”陆徽说。
“可是,他都气走了。”饶菲菲点出关键。
“是啊,我又不是他班主任。”陆徽理所当然地说,“我凭什么要去打磨他。”
“……”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哪里不对的样子。
“嗡嗡嗡。”
“嗡嗡嗡。”
陆徽掏出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嗡嗡嗡。”
“嗡嗡嗡。”
陆徽又一次挂了电话。
“嗡嗡嗡。”
饶菲菲的电话响起——未知来电。
“挂掉。”陆徽说。
饶菲菲一脸茫然地挂掉了电话。
“嗡嗡嗡。”
纪樊阳接起了电话:“你好?”
“让那个小王八蛋接电话。”一个略显暴躁的女声响起,穿透听筒直达耳膜。
纪樊阳怔然,手机随即被陆徽抢了去。
陆徽瞪了纪樊阳一眼,不情不愿的将电话贴近耳朵:“喂?”
“怎么说话呢!”
“……姐。”陆徽从鼻腔中哼出一个单音。
纪樊阳差点摔了卷夹,饶菲菲屏息倾听。
“长本事了是不是,敢挂你姐电话?”女声咄咄逼人,“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寻求正义。”陆徽说。
纪樊阳/饶菲菲:“……”
“放屁,你怎么欺负人家小孩的,来你跟我仔细说说。”女声充满了威胁,“说错一个字腿给你打断。”
“……”陆徽扫了一眼面前耳朵支棱起来的两位年轻人,收起唇角的嘲讽,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这回真不是我的错。”
“信你就有鬼了。”女声啐了一口。
第8章 线索
下午三点刚过,分针指在五分,饶菲菲踏进办公室,她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女孩儿。
纪樊阳盯着女孩儿半晌,说:“你就是胡女士吧?”
“是的。”女孩点头,声音小而微弱,“请问是谁去世了?”
“这个电话号码的主人。”纪樊阳拿出纸张递给胡女士。
胡女士扫了一眼纸张,脸色发白:“他死了?”
“我是王XX的前女友。”胡女士说,“这几天刚分手。”
“所以你觉得……?”纪樊阳拖长了声音。
“我不知道。”胡女士摇头,“我承认我背叛了王xx,是我的错。”
“你背叛谁跟我们没什么关系。”陆徽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斜倚在门框上,“这条线索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可能是谋杀动机。”饶菲菲不同意地皱眉,“怎么能忽略不计呢?”
陆徽挑眉:“我没兴趣和人打交道,我去现场了。”
“等等。”纪樊阳开口,“你要一下午都待在现场?”
“不,我还去打高尔夫,去lū 串,去KTV。”陆徽咧了一下唇角,“我当然要一下午在现场了,我就算划水也不能告诉你们啊。”
被陆式嘲讽糊了一脸的纪樊阳脾气倒是很好:“如果你想到什么,可以告诉我。”
“好的,知心大哥。”陆徽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好了,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纪樊阳的视线落回到胡女士身上。
————现场
又一次进入满是灰尘的现场,陆徽站在地板上。
这栋老楼破旧得仿若一个跺脚就能塌似的。
目光逡巡来往,陆徽坐在客厅中心,仿若cao纵一张大网,比起和人接触,他更习惯于独自一人,坐在一堆不会说话的证据中间,安静的蛰伏,等待灵光一现。
太阳东升西落。
如轻轻吹灭一朵烛火,最后一缕光线涅灭于地平线。
陆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视线定格在藤椅旁的药瓶,他转身,防冻液立在门板后面。
他的表情变了,那双冷漠尖锐的眸子渐渐亮起来,眸子深处那一撮火焰,猛然涨大,仿佛一把被烈火炙烤的长刀,他呼出一口气。
陆徽走出了房间,仔细锁上了房门,迈着轻快的脚步下楼。
他先开车回家,坐在车里囫囵吃完了一碗面,下车,关上车门,把外卖面碗丢到垃圾桶里。
然后上楼。
回到顶楼那个猪窝一样的房间,陆徽躺在沙发上,也不开灯,他的眼睛亮的吓人。
就这么一直躺到了半夜,他猛地坐起来,随意拿了件外套,下楼离开。
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凌晨两点。
他敲响了纪樊阳的门。
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米白色的木奉球棍一晃而过,陆徽咳嗽了一声,年轻男人的脸出现在门缝中:“陆、陆组?”
“嗯。”陆徽看着渐渐打开的房门,站在原地不动弹。
“进来吧。”纪樊阳揉揉眼睛,“不用换鞋了。”
陆徽踏进纪樊阳的小公寓,他很少踏进别人的领域,这让他浑身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