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细细思考的话,哪儿都是漏洞。农村的房子最多也就能卖个三四十万,司机的一儿一女还在念书,全部的费用重担都压在司机身上,三十多万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是远远不够的。
车祸后司机家人穷归穷,儿女却照旧念书,妻子也照旧在家里养病,偶尔还会去医院复诊。
天知道他们家里连个劳动力都没有,日子怎么还能这般过下去的。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司机的大儿子和麦东东完全不一样,别说打工,连兼职都不做,这哪是贫困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郁泽恭维道:“韩哥你都能查到张晓萱的账户情况,这司机一家应该也能吧?”
电话里头的韩天听了郁泽的话,立即大呼小叫道:“你这话别和我说,要说就和警察叔叔说去。查人账户余额多麻烦知道吗?况且你当初不是和白书南一伙的吗?连一点他的把柄都没有吗?”
郁泽听着韩天的叫唤,只能无助地看向叶大佬,希望对方能管束管束他那不省心的弟弟。
哪像叶炑却觉得韩天的话很有道理:“我们自己查效率太低了,确实得借用一下警方力量才行。”
郁泽咬牙切齿地看向叶炑,低声道:“……今晚回你房间睡去。”
叶炑:“……”卧槽,我只是理x_ing分析并说出事实而已_(:зゝ∠)_
韩天没听到郁泽的话,还叮嘱道:“张晓萱那事,是白秋汇的款,这个司机说不定也用了类似的手段,所以这金钱的交易不能局限在白书南身上。”
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对策,郁泽打算明天和负责案子的宋警官再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更新的进展。
到了睡觉的时候,叶炑还是厚着脸皮爬上郁泽的床。
郁泽看见叶炑腰间只系着一根浴巾,里面有没有穿还不一定,他可真害怕对方一言不合就扯掉浴巾,“回去穿了睡衣带过来。”
叶炑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换了睡衣就可以上床了,对吗?”
郁泽龇了龇牙,气鼓鼓地踹了这个无赖好几脚,不料脚踝被人抓住摩挲了好久,叶炑不知羞的还在他脚背亲了几口,躁得郁泽脸蛋能滴出血来。
叶炑最喜欢看他这又羞又恼的样子,桃花眼波光潋滟,莹白如玉的脸颊泛起两朵红晕,嘴唇粉嫩嫩的,好看极了。
一股s_ao动自心尖冒起,叶炑眸色暗沉心尖微颤,口中隐隐觉得干渴,一个没忍住,扑上去把郁泽压床上,低头就吻住那柔软的唇瓣,细细舔舐吸允,好像这样就能解渴一般。
结果一不小心,郁泽的嘴唇又被啃红肿了。
于是,这晚叶炑只能回自己房间,抱着孤枕入眠。
次日。
郁泽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警方确实没查过白秋的账户,却把司机一家人的账户都查过了,没有任何一笔异样的大收入。
范围若再扩大,那就超出警方可调查的权限了。
所有人一时间都被难住了。
宋警官还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割腕自尽的司机,听说人已经抢救回来,毕竟这人和案子有密切关系,警察不能放任不管。
郁泽也想从司机身上套出些有用信息,于是跟着宋警官一起去医院。
司机的情况很糟糕,主要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他总是战战兢兢的,就连护士靠近他,他都会害怕得缩成一团。
“人是没事了,但我们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暗伤不少,恐怕在里面没少受欺负。”护士脸上写满了同情,一想到司机那被整个拔掉的脚趾甲已经恶化流脓的糟糕情况,她就有些于心不忍。
犯人也是人,怎么能任由他这样被欺负呢?
郁泽对于这个害死自己的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心道自己车祸快被压扁时受到的冲击和伤痛可不只是脚趾甲掀翻那么简单。
“我们想单独和他聊聊,可以吗?”宋警官很有礼貌地询问。
护士并没有什么意见,叮嘱道:“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你们自己注意点。”
护士说这话并没有恶意,只希望他们不要刺激里面的病人并且注意好自身安全。
郁泽和宋警官进入病房后,又和守在门口的狱警打了个照面。
司机看到两个男人走了进来,想到狱中那两个经常欺凌他的人,浑身都在颤抖,头都不敢抬,还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以为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宋警官坐下来和司机扯了一堆无关痛痒的话,却不见司机有任何反应。
郁泽忍不住c-h-a话道:“这案子现在又重新调查了,也许你觉得无所谓,反正都坐牢了,是不是?”
司机一听到坐牢两个字,立即浑身又开始抖起来,而且越抖越厉害。
郁泽从韩天那里知道他在监狱里的情况,于是继续道:“自杀可以结束你的痛苦,却结束不了你家人的痛苦。当初作孽的时候你有想过今天吗?”
躲在被窝里的司机已经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从被人折磨那天开始,他便知道那人容不得他,只是认不认罪对他而言都是死路一条,他不想激怒那人而祸及全家。
郁泽似乎有读心术一般,下一句话就彻底击溃了司机,“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妻儿已经失踪了超过48小时,你儿子在警察局还算安全,可一旦踏出警察局大门……”
一直在当缩头乌龟的司机突然揭开了被子,惊慌失措道:“怎、怎么回事?失踪?!”
宋警官狐疑的看了郁泽一眼,没想到对方的消息这么灵通,点头道:“两天前的事,街坊邻居说,她们出去买菜就再也没回来了。”
司机的脸上惊惧交加,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在宋警官的面前,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们帮我找找,她们不能也跟着我一起出事啊!不能啊!”
宋警官急忙上前将司机拉起来,严肃道:“我们有警察专门负责这起失踪案事,会努力帮忙找人的,你放心。”
司机已经涕泪横流,捶着胸口说:“作孽啊真是作孽!”
郁泽冷笑一声,很是无情道:“是啊,再不认罪把幕后黑手供出来,迟早连你儿子都作没了。”
司机闻言,哭得肝肠寸断,眼神里带着怨恨,对于说出这番狠话的郁泽恨之入骨。可当他对上郁泽那冰冷锐利的目光时,只觉掉进冰冷刺骨的深渊。
“说说看,我爸的命值多少钱?”
郁泽如同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低头俯视躺坐在床上的司机,脸色y-in沉沉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机重新龟缩起来,退到了床边角。
郁泽走到了司机的旁边,宋警官还担心他会出手伤害司机,准备出手的时候,却见郁泽撩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白皙结实的腹部,上面有一条狰狞的疤痕。
“你了解那人的脾x_ing吗?被他的人捅了两刀的我却清楚得很。我爸死了,我也差点没了命,那人就是个心狠手辣Cao菅人命的,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郁泽慢慢俯下身子,眼底充斥着戾气,“想想你在监狱里过的日子,想想你失踪的妻女,想想你那个还在警察局的儿子。你觉得他们真的安全吗?”
司机抬眼看了看郁泽腹部那道狰狞的伤疤,回想自己在监狱里的遭遇,过了好几分钟才从震惊中回神,狼狈不堪的捂住脸,眼泪滚滚而出。
“他……他给了我200万。”司机声音哽咽地开口道。
宋警官见状,立马掏出录音笔和笔记本记录,“可是我查过你们家所有人的账户,没有200万的进账,这是现金交易吗?”
司机露出了追悔莫及的表情,坦白道:“用的是我母亲的账户。当时急着用钱给我妻子做手术,可房子记得是我母亲的名字,只能卖30多万,而且我还有两个兄弟,我只能分其中的三分之一,根本不够手术费。那人知道我缺钱,私底下找了我,说帮他做一件事就给我200万……”
司机一五一十的将当初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宋警官。
坐在一旁聆听的郁泽顿时觉得人生很可笑,他当时身价足有两百亿,结果被两百万给打败了。
宋警官见郁泽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大概在哭泣,却不知如何安慰。
事实上郁泽没有哭,只是亲耳听着司机叙述与段家人如何如何合伙谋害自己,顿感天意弄人,非常可笑罢了。
他松开捂脸的双手时,表情都特别冷峻,让司机有种透心凉的恐惧。
这司机固然可怜却也可恨,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一时贪念,而将痛苦转嫁与他人身上,也活该他这些日子在牢狱里体会了一把切肤之痛。
郁泽临走还不忘补充一句,“麻烦宋警官有新进展的时候知会我一声。”
宋警官看着郁泽微微泛红的眼角,怜惜地点头答应了郁泽的请求。刚刚要不是对方帮忙套出司机的话,恐怕他还得费些功夫,而且作为受害者之一,对方确实有知情权。
郁泽自我调节能力很好,离开医院后便直接回传媒公司去了,心情也不似面对司机时憋闷。
他最近花了不少精力整合手里的几家公司和资产,准备为麦东东的出道好好铺路。虽然公司渐渐开始盈利,可基数太小,就算利润翻了翻挣的钱也不多。
至少在郁泽眼里看来,太少了。
再加上a市电影城的翻新和扩建都需要花不少钱,郁泽每天都过着入不敷出的艰辛日子。
一想到借出去的十五个亿,他真是痛心疾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