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容家的人可以消停了。
顾承在离家之前终于见了一回他的顾楚哥哥。
顾长安陪顾楚送机,因为特殊原因,顾楚不能随行。顾兰生代替家主护送小少爷去英国,而后马上返程,无论是否必要,他都不会留在当地照顾顾承的起居。
顾承紧紧抱着顾楚,拼命汲取他身上的气味,他感到莫名委屈,好像被人抛弃。顾长安虽然不乐意看到他如此依恋谁,但毕竟母子相聚的时光太短暂,因此他仁慈的坐在不远处等候,没有过来打扰。
顾楚不知道怎样安抚他的孩子,他沉默的异常,但抱着顾承的手臂依然有力,他在心里不停向顾承道歉,他让他失去母亲,让他不得不在父母膝前任x_ing撒娇的年纪里早早的像个成人一样远渡重洋独自拼搏在异国他乡。要他怎样无动于衷面对一次一次的骨r_ou_分离,他实在做不到。
顾承闷在他怀里问他:“你会不会来看我?”
顾楚答不出。
顾承伤心的说:“为什么爸爸不让我见你,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以后都会乖,你来看我好不好?”
顾楚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捏碎,他张嘴想要说,却发不了声,他想他应该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的小孩,孩子在哭,他自然是要说的,那话就梗在胸口,梗的难受,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他眩晕恶心,几乎站立不稳,周围的人声不知为何渐渐越来越远,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识。
顾长安看着顾楚有些摇晃,警觉的大步过去,堪堪把虚软下来的人接在怀里。
“不孝子!你想逼死他?!” 他厉声训斥儿子。
顾承只是想卖乖装可怜让哥哥哄他,怎会知道顾楚已经不堪一击,他吓得伏在顾楚身上叫哥哥,顾长安气得抬脚要踹,一旁顾兰生眼疾手快把小少爷拦腰抱开了。
车已在大厅外面等候,保镖挡开了人群上前来提醒:“顾先生……”
顾长安y-in鸷看了一眼顾兰生,抱着人转身就走。
顾承挂着眼泪要追上去,却挣不开顾兰生的禁锢,最终两个人一起淹没在了候机室熙攘的人群里。
亚瑟接到雇主的电话时,人正在东南亚雨林某个实验室里做基因研究工作,直升机直接将他接到机场,几个小时以后,他已在雇主家里了。
赶得这样急,亚瑟也有了预感,果然,床榻上睡着他最特殊的病人,而他的雇主先生早已焦躁得快要转成一个陀螺。
“你,你来,给他看看。”他似乎很紧张。
亚瑟打开了床边准备着的超声机,用并不熟练的中文问诊:“发生了什么事?”
顾长安看着他把探头放在顾楚平坦的小腹上,简短说了一句:“我们的中医搭到了滑脉。”
亚瑟给了他一个惊喜的表情,专注的盯着显示屏,有一分多钟,他放下了探头,说:“没有胎心搏动。”
顾长安呼吸一滞。
“但是孕囊已有21mm*12mm大小。”他促狭的笑,“早孕四十天,恭喜你,顾先生。”
“为什么没有胎心?!”顾长安表情未有松动。
“这很常见,通常来说两周之后才会有胚芽与胎心搏动出现。”
顾长安哦了一声,半晌,才绷着一张脸说:“辛苦了。”
亚瑟不是第一次见他的雇主大人这样不正常。九年前,当他得知他有了第一个孩子时,他比现在还要冷静镇定,当他把孩子交到他手里,这个一向自负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像捧着沙漠里最后一口淡水那样捧着他的孩子,面无表情,久久没动。
不过谁会嘲笑一位新手父亲呢。
出于一个医生的职责,亚瑟有许多事情要交待,但他保留了那些话到两周以后,他被要求留了下来,顾长安是他实验室最大的资助人,相当于他半个老板。
顾楚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顾长安架着眼镜坐在边上看书,见他醒了便扶他坐起来,倒了杯温水喂他喝了几口,下楼去给他拿餐点。
顾楚还有残存的印象,问他:“承儿有没有吓坏?”
顾长安说:“吓吓他才好呢,你也是的,自己儿子几个心眼都不知道,他装可怜你没看出来?”
顾楚无力反驳他,靠在床头索x_ing不说话,手上粥也不肯喝了,只觉得腻味。
顾长安这时候心都要化成水,暂时他还不准备告诉他他们有了第二个小孩,至少在明确听到孩子心跳之前他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退一步说,如果孩子一直没有心跳,至少他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就当没有过。
关于第二个小孩,他不想他再承受任何不必要的伤害。
第八章
夜里他们相拥而眠,顾楚躺了一天仍是困顿,天气渐冷,他整个人被顾长安拢在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暖洋洋像睡在一个巨大的保护罩里。迷蒙间顾长安温热的大掌一直在他小腹上流连,轻柔谨慎的像是在触碰脆弱的肥皂泡,他的身体习以为常的等待着交*,但直到他睡着顾长安都没有更多动作。第二天醒得早,一动便觉得t.un间抵着柱状硬物,晨起心神恍惚,循着本能提t.un蹭了蹭,揽在腰腹间的手臂一下子绷紧了肌r_ou_,只听得顾长安在耳边暗哑警告:“别动。”
顾楚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数不清多少个清晨他是在顾长安的摆弄下醒过来,尤其是这两个月以来,频繁的j_iao 欢使他的身体都习惯了随时被c-h-a入,顾长安从来就不是个懂得节制的人。
然而不管他怎样诧异,一连几天顾长安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碰他了。顾楚想着大约是机场那次晕倒使他有了忌惮,他甚至不允许他在屋里跑跳,最好就是不下床,也愈发空闲的留在家里为他褒汤炖补品,哪里像叔叔,简直是爹。顾楚早知他不按常理做事,也懒得说他,只是备孕的计划搁置下来使他不满,因此某个夜里他便正正经经的跟他谈,如果赶着要小孩就不要耽误时间,这话谈得顾长安满头大汗,再一看他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床上乖乖等着被睡的样子,差点要腿软跪下来叫他祖宗。
再放肆他都不敢这个时候碰他,只好含含糊糊的搪塞,说医生警告了他身体虚,这两周不能做。
顾楚看他一边解释一边擦脑门上的汗,心想到底谁虚,这天儿了还出这么多汗。
好赖熬过了些时间,顾长安哄着人去医院复查,亚瑟等明确的超声结果出来了才敢露面见顾楚,顾楚一见他,先是一愣,接着便马上反应过来了。所以为什么顾长安这么反常,他当然不敢在孕早期弄他。
“可累死了我。”顾长安用力亲他,佯装抱怨,“难怪老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顾楚恍恍惚惚,原本应该是解脱的心情无端的蒙上了一层灰雾,他有第二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是不是也要叫他哥哥。
顾承到英国的第三周收到了顾楚的消息,他的哥哥在夜里跟他打视频电话,他看起来气色不错,人在自己的房子里。
顾承松了一口气,没等他问他身体状况,顾楚先发问了,照例又是问功课怎样,伙食怎样,朋友们怎样。诸如此类的问题换一个人来问他根本不屑回答,但问的人是顾楚,他便耐心十足的一一回答了,报喜不报忧,只想顾楚安心。
等顾楚问完了,他才问了一句:“爸爸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
没等顾楚回答,镜头里他的身后就走过去一个正擦头发的半裸身影,正是他英明神武的父亲。
顾楚回头赶人:“我跟承儿讲话呢,你到卧室去。”
顾长安不满的凑到镜头前面瞪眼,他刚套上睡衣,跟顾楚身上那件一样胸口印了一只娇憨的猫。
顾承沉默的看着他们,如果不是顾楚的x_ing别不对,他几乎要以为那两个人就是他的父母。
顾长安看了一眼就走开了,顾楚安抚顾承:“只是一些小问题没有沟通好,你爸爸也并没有把我关起来。”
顾承说:“他会答应你来看我吗?”
顾楚不知道怎么回答,孕早期顾长安一定不会允许他跑出去,可等大了,他也就不便见顾承了。
他的沉默让顾承难受起来,等看到顾楚从顾长安手里接过什么药吃,他几乎要哭:“你生病了是不是?我要回来。”
顾楚一愣,他只是吃今天份的钙:“我……是感冒药,你别担心,只是小感冒,过段时间有空了我就过来看你,你记得要去上拳击课,还有马术课,还有……”
“你要背我的课程表吗?”顾承垮了个脸。
顾楚心里不是滋味,愧疚道:“很抱歉,不能一直陪着你。”
顾承笑了起来,说:“那你要偷偷来看我哦……”
没等说完,屏幕就黑了,他只来得及看到顾长安横过来扣笔电的一支手臂。
“你至少让他把话讲完。”顾楚无奈回头看顾长安,很自然的伸手去搂他的脖子任他把自己抱起来。
顾长安嗯了一声,说:“他还能讲出一朵花来。”
顾楚说:“我乐意听他讲。”
顾长安小心把他放床上,不以为然道:“他是男孩,你总惯着他,不好。你见过他怎么对兰生了。”
顾楚气道:“是我养坏了你们顾家的大少爷?”
顾长安一听就孬了:“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顾长安瑟缩不敢再应,尴尬的摸摸鼻子站在床边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