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将手一撑,但心烦意乱的时候做什么错什么,他一下撑得太用力,又把自己往前推。
这一次,没有地方给他支撑,他直接摔进了杜宴礼的怀中。
杜宴礼:“……”
单引笙:“……”
单引笙连忙起身。
但他倒下的姿势太过别扭,这一撑居然也没有把自己给撑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了。
杜宴礼看了手机一眼,,顺势伸出手帮了对方一把,把人扶正,让倒在怀里的人安稳地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正常,正确,而且便于使力,单引笙想要站起来还是想要靠过来,都简单。
而后杜宴礼接听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杜宴礼静静听着。
两人靠得很近,坐在杜宴礼怀中的单引笙不止能够听见电话之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女音,还将杜宴礼的侧颜完全收入眼中。
这个时候,杜宴礼又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
他神色宁静,目光看向前方,腰背放松靠在椅背上,但并不是那种松松垮垮的颓唐姿势。
他再度变成单引笙印象之中的人。
彬彬有礼,严肃古板。
这个转折让单引笙又产生了一阵恍惚。
所以这家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就在单引笙发呆的过程之中,杜宴礼听完了这通电话。
他的目光从前方转移到单引笙身上。
他有点纳闷,这都一通电话结束了,单引笙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吗?
他问单引笙:“感觉如何?”
单引笙:“?”
杜宴礼保持礼貌,但说得更直白一点:“还不打算从我腿上起来吗?”
单引笙:“……”
第八章
单引笙做了个噩梦。
这个噩梦还蛮可怕的。
他在噩梦之中和人签订包养合同,他是被包养的那一个。
包养他的人严苛冷酷,不许他吃饭说话,不许他进入书房与卧室。
当他一不小心踏入书房以后,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他被人按到在桌面,按倒他的那个人在这时候突然变成一条冰冷的蛇,蛇就压在他的身上……
我不就是闯进你的书房了吗?
你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变成蛇来吓我!
单引笙又害怕又生气,气着气着,他就从梦中气醒了。
双眼睁开,最先撞入视线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
敞开的衣柜空荡荡,书桌和架子上放有精致的宫廷摆设,床下铺着提花地毯,整个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陌生的房间里,单引笙在陌生的床上呆呆坐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些可怕的事情不是噩梦,它们是比噩梦更可怕的现实……
所以为什么我没有在昨天晚上果断和杜宴礼解决?
因为,就很气……
不过生气什么的先放在一旁,他现在感觉到一阵饥肠辘辘。
昨天晚饭他就没有吃,今天的早饭他也没吃,他可怜的胃饿得都痛了。
单引笙走出了房间,上下绕了一圈,打算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然后他发现了。
别墅里没有人,厨房里没有食物,他的手机没有电。
靠。
杜宴礼,你够狠。
我绝对不会解约的,我跟你没完了!
上午十一点半,工作结束,迎来午休。
安静的工作间中渐渐有了声响,上班族们排队打卡离开。
总裁办公室中,杜宴礼刚刚合上文件,就接到了秘书小姐送来的消息:“杜总,单总正在楼下,想要见您,但MUSES那方之前并没有和我们沟通过这项行程……”
秘书小姐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很少有一个总裁找另外一个总裁,会找到前台去的。
秘书小姐不免揣测一下,自觉老板下一秒就会让自己把单引笙打发了。
杜宴礼毫不意外。
依照单引笙的x_ing格,他来不奇怪,不来才奇怪。
唯一的问题是对方是吃了饭过来,还是没吃饭过来。
嗯……
八成可能,没有吃饭。
杜宴礼下了判断,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把他带到十二楼的西餐厅,同时让厨师们准备上菜。”
秘书小姐:“???”
秘书小姐:等等,我老板不止没让人离开,反而还在非他用餐的时间让我把人带到餐厅?这,难道单总是老板的朋友?我果然没法猜透老板的内心……
秘书小姐动作很快。
杜宴礼来到餐厅没有多久,对方就把人给带了上来。
这家位于十二楼的餐厅面积不大不小,但桌子真的很少,零零散散三五张桌子摆在餐厅之中,就连厨房里忙碌的厨师都比这些桌子更多。
这些厨师全是杜宴礼请来的一流厨师,擅长世界各种菜系,专门负责他的午餐与招待贵宾。
单引笙随同秘书小姐来到了近前。
杜宴礼先递杯水给他:“温水。”
接着,杜宴礼又拍了拍手,对旁边的侍者说:“上菜。”
侍者弯腰一鞠躬,转身走进厨房,片刻之后重新出来,上了浓汤和前菜。
杜宴礼这才示意单引笙坐下:“这是特意为你点的午餐,尝尝味道如何。”
单引笙:“……”
熏鲑鱼色泽诱人,海鲜巧达汤热气腾腾。
食物的香味像一根针,刺破了充斥于单引笙心中的怒气。
单引笙实在饿了,看在食物的份上,他决定将账押后,等吃饱了再和杜宴礼清算。
原来对方真的没有吃饭啊。
杜宴礼虽然猜到了这点,但他依旧纳闷。
真是一个冲动到奇怪的人。
他就不会先吃个饭再过来吗?
菜陆续在上。
单引笙吃饭的时候,杜宴礼就喝着面前的温水。
杜宴礼算着时间。
等到对方吃饱了,他差不多该说话了。
下一秒,单引笙吃饱了。他开口说话:“看昨天那顿饭,我还以为你不注重口腹之欲呢,原来好吃的都留在了公司里?”
杜宴礼慢吞吞看了单引笙一眼,不回答。
没话找话,不需要回答。
单引笙也觉得自己没话找话,他又问:“你怎么不吃?”
杜宴礼这才说话:“我的吃饭时间是十二点半。”
他简单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同单引笙一起吃饭后,又对单引笙说:“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不会留任何佣人。以后你留在我家过夜,可以选择和我一起起床吃早餐,也可以在晚饭的时候告诉厨师明天上午你想吃什么,让他替你准备好放在厨房。另外,我的起床时间是上午五点半,休息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
单引笙:“……”
他觉得杜宴礼这一段话充满了槽点。
无论是精准的用餐时间还是起床睡觉的时间,都让他恍惚觉得自己正在和养生专家进行一场单对单的谈话……
接着他反应过来,上面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今天不说吃饭不准说话了?”
杜宴礼:“我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你吃饭的时候随你喜欢。”
单引笙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家伙不止养生,他还又正常了。
和昨天晚上判若两人。
他不会有双重人格的毛病吧?
杜宴礼将单引笙的想法看在眼里。
单引笙的表情就是他思维的投影屏,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这一点……我要告诉他吗?
杜宴礼想。
算了,没有必要。
这不是我和他教学包养合同中应尽的义务。
我要尽职,但不用事事都管。
何况他简单好懂,我的教学也会更加顺利。
杜宴礼的思维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教学上边来。
签署这一教学合同之后,单引笙的注意力和关注点总被各种奇怪的事情转移,但是杜宴礼从始至终,目标明确。
对包养这件事,杜宴礼有自己明确的准则与概念。
他会精心挑选对象,控制风险;严格规范对象行为,规避风险。前者通过眼光与分析,后者通过合同与法规。
但人毕竟不是事件。
拥抱一个事件,也不可能有纾解的感觉。
与人的相处也许更贴合对动物的驯养过程。
缰绳有了,还需要一点食物。
这些食物可以是鲜花、掌声、也可以是金钱的奖励。
你适度将他满足。
而这适度的满足将反馈于你。
你将享受一个精致、彻底、完美的服务。
杜宴礼要求明确,结果同样明确,他对自己的正确从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