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下嘛,你看你的腿还有半尺就搭到膝盖了。”
“诶哟喂呀……”
“加油,马上就到了!”于南望嘴上说着,手上半点不停,抓着祁蓝小腿往下压,压得祁蓝一声哀嚎:“我的肚子!”手肘发软,瞬间全身疼得冒汗,掌心打滑按不住,手指在地上抓挠两下差点抽了筋,整个人歪倒在地上,带得于南望摔在他身上。祁蓝躺在地上喘气,两只手揉着肋骨,“不行,不带这么玩儿的!我cao,我要断掉了……”
于南望憋着笑撑起身子来:“我练了一年多才能达到的标准,祁队长一分钟就达到了,不愧是警界精英。”
祁蓝前头揉肚子后头揉腰,根本顾不上于南望的捧场,于南望笑道:“第一次做难免疼得厉害,做多了就好了,等做习惯了,不做还难受呢。”一边说一边跪起来伸手替祁蓝揉腰,祁蓝咬着后槽牙道:“啊哟……轻点儿轻点儿……”
“需要给你打封闭针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干脆,清爽,微凉。于南望和祁蓝一起扭头,宿舍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米色西装,皮鞋刷得光可鉴人,左手抱一叠文件,右手c-h-a在兜里,长眉俊目,唇红齿白,看着屋里两人不露声色,凉意都在声音里。
“哟,你回来了。”祁蓝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先堆一脸笑,“下班了?”
白还歌站在宿舍门口没动,目光落在自己被祁蓝坐起皱的床上,祁蓝赶紧回身把床单拽平,白还歌这才转向于南望点点头,展颜一笑:“您好。”
白还歌眉翠唇红,颜如美玉,眼若春水,这一笑美不胜收,看得于南望愣怔一秒才赶紧站起来,一边伸手一边猛夸:“您是祁队长的同事吧,鄙人于南望,宝鸿业集团董事长,今天被人绑架,多亏祁队长救我,还借我衣服,都说有困难找警察,今天才知道你们做警察的业务好素质硬,真是名不虚传!”
这话连白还歌也捧了,白还歌又是微微一笑,态度很有礼貌,却没伸手,只是向于南望点点头道:“于先生好,我姓白,白还歌。”
于南望的手伸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即刻笑道:“白警官一看就是高智商的技术型人才,海东市有白警官祁队长这样的精英加入,何愁不能准确破案。”
“于先生过奖了。”白还歌伸出双手来将掌心掌背颠倒两下,“很抱歉,不过不方便跟您握手。”
祁蓝在一旁c-h-a话道:“我同事是法医。”
白还歌瞬间侧头盯了祁蓝一眼,祁蓝察觉出这眼色气场不太平,却想不出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得叫于南望:“于总,他是要去洗手。”
于南望笑着退到一侧让开大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衣服被歹徒划烂了,上来跟祁队长借身衣服,我这就走,不耽误两位警官休息。”
“于先生不用客气,我同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您请便,我去一下洗手间。”白还歌彬彬有礼地向于南望点头致意,进洗手间关上了门。于南望向祁蓝道:“打扰祁队长了,我也得赶紧回公司去。”
“你先给公司打个电话啊。”祁蓝把自己手机塞过来,于南望接着拨了一个座机,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于南望“喂”了一声,那边错愕了一秒,有个年轻女人几乎是带着哭音嚷起来了:“于总!于总您在哪儿!大家都急死了……”
于南望没解释,就说了一句“我没事,半小时后到公司”,直接挂了电话还给祁蓝:“我得赶紧走了,祁队长,改日我请您和白警官吃饭,好好道谢。”
“讯问笔录还没做呢!”
“我回去安排一下,下午我一定过来做笔录。我就不等白警官道别了,恕罪恕罪。”
祁蓝客气几句送于南望出去,于南望坚持不让祁蓝开车送他,更不肯坐警车,祁蓝只得替于南望叫辆出租车,于南望穿着祁蓝一身大号休闲装被他踢踢踏踏地送出去,回来一看,白还歌已经换了身睡袍,正在打扫浴室卫生,头发s-hi漉漉的,显然是刚洗过澡。
白还歌听见祁蓝回来抬头看他一眼,这一眼的眼神可不对了,祁蓝相当有经验,还歌这是要发作,赶紧关门讪笑道:“你说于南望怎么知道你是高智商技术型人才呢?”
“这屋子里堆着上千本书,看起来很像是你的?”
祁蓝被迎头怼了个钉子,只好摸着后颈道:“你今天活儿忙吗。”
“有个交通肇事的死者,撞碎了,我拼了一上午。”
“辛苦辛苦。”
“别冒充领导慰问了。”白还歌直起腰,把扫把拎出去放阳台上晒,又把两人的衣服从阳台上摘下来放到床上叠,祁蓝在一旁尴尬了片刻,知道还歌生气,就是没猜到气在哪里,总不能因为被坐乱了床就气到现在吧,想了想道:“诶,昨天那个谁……那个、那个相亲的姑娘。”
“嗯?”白还歌拎着一件衣服看祁蓝,祁蓝道:“她好像说她有不少单身同事,都挺漂亮的,我说我有个同事也单身,长得可帅可帅了,还特别酷,她说回头给你们介绍一下。”
“醉得像死狗一样,就换来这个消息,还真是不容易。我这么过着挺好,不劳您费心。”白还歌把两人的外套挂在衣柜里,衬衫系好扣子,翻过来折袖子,折成领口朝上端端正正的长方形,码到六斗柜里,把两人的运动服折好单放,然后c-h-a上熨斗熨警裤。
“昨天正好遇到老同学,一高兴喝多了。”祁蓝估计自己这一夜没少让白还歌受累,难怪这人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堆个笑往白还歌身边凑,“我错了,不该那么喝。不,不,关键是我那么喝不该回来让你受累,下回喝多了我就找哪个天桥底下一扎,什么时候醒酒了什么时候回来。”
“反正你也不在乎血压升高肝脏硬化,但是酗酒会影响你的视力,造成肌肤脱水,肌r_ou_无力,j_in g子衰退畸形。”白还歌把熨斗调高一档,把祁蓝的警裤铺平继续熨,“试想你脱发,花眼,满脸皱褶,肚腩下垂,不但不公举,还干脆不举,相亲的姑娘看得上你吗?”
祁蓝被憋得一时无语,突然把自己T恤往上一撩,露出柔韧精壮的腰身和八块腹肌来,笑嘻嘻地道:“就喝一次没事的,你看肌r_ou_不都还在嘛。”
“我谢谢你没扒了裤子让我看你j_in g子质量也很不错!”白还歌把熨斗往祁蓝警裤的裆部使劲儿一按,灼热的熨斗触到八分干的裤子,“嗤”一声腾起一片蒸汽,看得祁蓝丹田下头一阵子疼,赶紧转移话题:“喂喂,说正经的呢,你说这男的要是被x_ing侵了,检查手段跟女的一样吗?”
“嗯?”白还歌一手压着裤线一手推熨斗,奇怪地看一眼祁蓝,“怎么?”
“刚才那个于总……”虽然宿舍中就两人,祁蓝还是故做诡秘地往前凑了凑,“今天在金园大酒店下面,差点儿被人给那个了,要不然我带他回来换衣服呢。”
白还歌把熨斗放下来,终于露出好奇目光,祁蓝道:“我昨天把车扔金园了,今天早晨过去拿车,结果碰上一帮人把那个于总围在车上,还有录像的。要不是正好被我遇上了,这人今天可要糟。”说到这儿,祁蓝还真有几分后怕,“那帮人开车追着撞我们,这可不是单纯想打一炮,这是想杀人灭口啊。”
“我会从尸体口腔上皮细胞提取DNA检测是否有j-in-g液残留,也会从直肠中提取体液。如果c-h-a入无s_h_è 精,可以检查大腿附近是否有挫伤,ga-ng门是否有撕裂伤。方法很多,但人活着的话到不了我这儿。”白还歌双手抱臂,“所以你今天不但是见义勇为,而且是英雄救美喽?”
“大家都是男的,你想哪儿去了……”祁蓝面上讪讪地,心里还有几分小骄傲,“女的摊上这事儿都不好意思说,别说男的了,遇到只能吃哑巴亏。”
白还歌没捧他,把烫台和熨斗都收起来,把祁蓝拨拉到一边去,径直躺到床上,揭了毯子盖在身上,翻身朝里,看起来打算趁剩下的半小时午休了。
刚躺好,身后有什么东西拱上来,白还歌向后一挥:“上你自己床上睡去,别跟我挤。”
第10章
祁蓝死皮赖脸缠在白还歌床边,他只觉得白还歌不高兴,还想哄,“你床上舒服。以前不都这么睡的吗,这都……”祁蓝一边说一边努力把胳膊伸到白还歌头上去,似乎想把白还歌搂过来,“在一起十年,越长你毛病越多,娘们儿兮兮的。”
白还歌一翻身跟祁蓝脸对脸,鼻尖快要撞到鼻尖,挑着一侧眉毛道:“你还记得咱们认识了有十年呐,我不就你一个普通同事吗?咱们全局上下几千人,哪个不是你同事,同事这么多,你干嘛非得在我床上挤。”
祁蓝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脑子里一瞬间掠过当年初见面,还歌孤零零一个人收拾得干净整齐,坐在教室最后面角落里,每天上学放学拎着超重的书包踽踽独行,成绩好气质佳,班上同学谁都不肯与他来往,说这是个怪人。
祁蓝那时刚从武校回来,正在叛逆期,越是同学们孤立的人,他越是要去招惹一番。谁知跟还歌几天相处下来,只觉得这人除了嗜书如命不善交流,真没什么可挑的。解题思路又快又好,比老师讲授的办法还容易理解得多。一来二去的,祁蓝成了白还歌拎包专员,白还歌成了祁蓝家庭教师,两人互相扶持着走过高中三年,直至考大学才分开,毕业后竟然又进了同一个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