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巧合,刚好在今夜碰到了那些人,刚好是林青在他身边,林青做的事情很正常,他在履行职责。
在随便一个路人甲都能一言不合拔枪的美国,他都那样过来了,今夜就算没有林青,他最多也就是进趟医院罢了。
可是,林青就是在。
那是一种,安心的感觉。
有个人为他遮风挡雨,有个人为他出生入死,有个人把他放在第一位,有个人在乎他的安危。
向瑯自嘲地笑笑。
自作多情了吧。为了那份薪水而已。
连他零花钱都够不上的月薪,就足以让那个人,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吗?
向瑯的动作慢得就像时空凝滞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后背裹夹着冰冻的疼痛一阵轻一阵重,而无论轻重,林青都一如以往地强行忍住了。
当天边现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向瑯才停下了手,重重地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疲惫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好了。"向瑯站起身,走向自己的床,仰面就直直倒了下去,砰一下撞上柔软的床垫。
林青也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和衬衫,看了看床上的向瑯,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呼吸均匀,好像全然忘了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林青在原地停了半晌,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几天,向瑯都没怎么去疯。他只有一个保镖,没有替换,虽说向老爹分分钟可以随便再找个人来,可谁让向瑯不乐意呢。
没去疯,却不代表林青可以安静休养。向瑯的突然袭击甚至变本加厉。啪——向瑯一下推开了林青房门,自然得跟自己家一样。
不对,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家。
房间里的林青一愣,赶紧把套到一半的衬衫整理好。
向瑯很顺理成章地进门,反手将房门合上,"你没锁门。"
林青无语,他一个男人确实不是特别注重什么隐私,加上向家从来也没什么人会无端端进他房间,造就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信任。事实证明,这种信任太天真了。
向瑯也真是够……自来熟的,一般来说发现自己打搅到别人不应该自觉离开吗?这不是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基本礼仪吗?这是他卧室啊!
林青开始严重地怀疑向瑯的人生是不是特别无聊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去找点有意义的事做?
向瑯晃了晃手中拎着的小桶,里面装着冰块和杯子,"干活时间到。"边说着,边走过去大咧咧地坐到林青的床上。
向瑯这也是第一次进到林青的房间里。摆设很简单,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一点多余的杂物都没有,要不是有个大活人在里面,几乎看不出什么生活过的气息,就连被子都叠成了标准的豆腐块,跟向瑯这种从来不叠被子的懒星人截然相反。
不愧是处女座。向瑯心中感慨。
这方面是很处女了,不知道另一方面如何呢……?
林青都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措辞去拒绝向瑯了,他的拒绝基本也没成功过。活了这么多年,林青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不能用打架解决的问题,就是真正的问题。
向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垫,"过来啊。"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林青站在窗边,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你怎么这么怕我?"向瑯忽然眉头一挑。
"……没有。"
"哦,"向瑯想了想,"那是讨厌我?"
"不是。"
"讨厌我也没用,谁让我是你BOSS呢。"向瑯灿烂一笑。是的,他根本不care别人怎么想,不能拿他怎么样的他在乎来干嘛,能拿他怎么样的,人家怎么想也由不到他决定。
与其咸吃萝卜淡cao心地亦步亦趋,不如痛痛快快地作死。喜欢的东西就去争取,闷s_ao迟早把自己憋坏。这是向瑯的人生哲学。
林青又被他呛得语塞了。确实,讨厌也没用,照旧天天睡前醒后看到的都是这张脸。
林青有一种他娶了工作的沧桑感。
见林青不理他,向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你想跟我耗着也行,啥时候整完,我啥时候走。要不,我先在这睡一觉?"
林青一惊,什么玩意儿?跟他在这大眼瞪小眼几个小时吗?不如杀了他。"等等。"林青赶紧出言制止他。
"等什么,过来。"向瑯以命令式的语气说道。
林青心里叹口气,走过去。
刚走到向瑯面前,向瑯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用力地往下一扯,"!"林青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往下倒去,终究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一把撑住床垫,同时左膝也顶在床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而不至于直接压到向瑯身上。向瑯仰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若即若离地喷在他脸上,声音慵懒中透着一抹戏谑,"我第一次见你这么磨叽的男人。"
"你……"林青自喉间吐出一个字,把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向瑯这丫,要不是他的衣食父母,早被他揍八百次了。
感觉到林青在忍耐的边缘,向瑯却莫名地愈加愉悦,虽然攻略他的过程过于漫长——至今将近一个月了吧?换以前,这段时间足够他从陌生到上床再到陌生都还有余了——可向瑯也第一次体会到,裸个半身、露个领口、乃至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神魂颠倒辗转难眠的兴奋与刺激。关键是,和林青的每次互动都陡然停在一个即将可能发生些什么的节点,往往令他浮想联翩、欲罢不能。在阅人无数,曾经沧海后,他竟然重新——不,第一次找到了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悸动。
也许只是国内国外的氛围不一样,嗯。不得不说,美国在这方面确是放得开很多,就跟吃饭一样平常。国内嘛……向瑯想了想,好像他的圈子里也没纯洁到哪去?
特别的是这个人罢了。
荷尔蒙是好东西。向瑯无比庆幸他还年轻。不然,等哪天连这种冲动也没了,人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啊?淡看风云思考人生吗?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个俗人。不愁钱,不稀罕名,有几个死党,大部分东西他无需拼搏就都具备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需要努力的目标,就是林青。
自然得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放手。”林青的嗓音里透着些冰冷的气息。现在他们的状态很尴尬,林青的右手不好用力,左手在支撑身体,向瑯仍紧紧揪着他的领口,在他身下半躺半坐着。林青当然不可能压向瑯身上,犹如面对一个无知的小朋友使劲作坏却发作不得,林青只能极力保持冷静。
向瑯笑了笑,松了手,林青起身,后退两步,看向向瑯的目光中多了分警惕,猜不透他下一步,或下下步,又会做出什么挑战人极限的事情来。他越来越感觉自己被坑了,他不是来保护一个年轻人的,而是来给人家看管熊孩子的。
而且这种频率愈加频繁。自从林青的手伤了之后,向瑯就有了光明正大地屡屡闯进林青房间的理由,逼得林青终于学了乖。
向瑯又一次习惯x_ing地拧开门把时,却拧不动了。
向瑯一怔,毫不犹豫地咚咚咚敲起了门,好一会儿,才嗑一下响起门锁转动的声音,林青站在门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哟,居然锁门了?”向瑯边说着边往里钻,林青却一把撑住门板拦住他,“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此时已是晚上12点半。随便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去叨扰别人吧?
“有事啊。”向瑯振振有词。
“……”
“冰敷时间到。”
“不用,已经好了。”林青说。
向瑯盯着他看了一会,“真的?”
“真的。”
“手呢?”
“也好了。”
“确定?”
“确定。”
“好吧。”向瑯这回竟然干脆得很,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可是你说的。”言毕,转身走开了。
第7章 醉翁之意
第二天晚上,林青那不祥的预感就应验了。
沉寂多天的向瑯要重出江湖了,上了车后,林青问道,“去哪?”
“温莎公主。”
搜寻导航后,林青才看清楚了全称——温莎公主俱乐部。跟着向瑯这段日子他见猪跑得多了,一看名字就知道又是夜场。林青微微皱了皱眉,“又去酒吧?”
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向瑯大概猜到了林青在想什么,靠在后座上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不是有你吗?”
“……”林青竟无言以对。
“是你说你已经好了的。”向瑯一脸无辜。
林青没有答话,开车。
这一晚却没有见神奇四侠的其他三人,也没有向瑯的任何朋友——他是一个人来的。
也不严格算一个人,如果林青也算个伴的话。
向瑯在酒吧里晃悠了一小圈,随便找了张独自坐着一个女人的桌子就坐下了,不到三分钟,两人就喝上了酒。
林青如以往每一次一样,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向瑯。这是……传说中的猎艳吗?
然后呢?和最陌生的人做最亲密的事情?这样真的能得到满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