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哥小面 作者:初禾/初小禾【完结】(22)

2019-07-03  作者|标签:初禾 初小禾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因缘邂逅

  周盏:不会吧?

  “今天想骑盏盏。”

  周盏:……好。

  私密的笔记本成了古老的书信,两个人都乐此不疲,一人写一人看,像学生时代偷偷摸摸传纸条的情侣。

  而记忆,也在琐碎的日常中一点一点被找回。

  27岁那年,原胥逐渐想起了很多入伍后的事,开始只是零星而模糊的片段,之后片段被串联在一起,并愈发清晰。

  周盏的“谎言”就像斑驳的旧墙,墙砖剥落,在真实面前碎成细小的粉末。

  原胥终于想起来,当初锲而不舍——或者说死皮赖脸追人的不是周盏,是他自己。

  真实让人羞赧,他心跳加速,甚至想打个地洞钻进去,藏好了再也不出来。

  但是比羞赧更多的却是感激、感动,还有什么?

  大约还有比过去更深入骨髓的眷念。

  他埋在周盏胸口,脸红到了耳根,笑着笑着就落泪了。

  “你骗我,明明是我追你。我当初追了你那么久,18岁到20岁,两年呢!赖着你开小灶的是我,为你跑去边防侦察连的也是我,表白的是我。你居然把咱俩处朋友的功劳都捞自己身上。太卑鄙了!”

  周盏摸着他比当兵时长了不少的头发,笑着吻他的发旋,轻声道:“对,我卑鄙,我趁你记不得,把咱俩在一起的功劳都抢走了。”

  “很过分了盏哥。”

  “那胥哥像怎么惩罚?”

  原胥将眼泪糊在周盏胸口,撑起身来,捧起对方的脸,粗鲁地吻了上去。

  周盏闭上眼回应,纵容他的肆意与张狂。

  没有人比原胥更清楚,周盏当时为什么要说反话、要将谁追谁的事实反过来,那状似“卑鄙”的行为里,藏着最深的爱与担心与牵挂。

  原胥怎么会不懂。

  他一路追随周盏,为了这个强大而温柔的男人改变了人生轨迹,周盏又何尝不是?

  他爱周盏。

  周盏也爱他。

  这一年,原胥多了一个笔记本,和之前那个一样,也精致而厚实。那个记录周盏的好,这个记录与周盏的“仇”。

  封面就写着俩字儿:记仇。

  周盏掂着板砖一样的笔记本:“这是干嘛?我俩的仇能记这么大一本?”

  “说不定啊。”原胥抢过本子,翻开给周盏看。

  记仇本里的第一条“仇”:周盏抢了我追人的功勋!

  周盏笑:“这仇很大啊。”

  “可不是?”原胥说:“所以写在第一页,加黑加粗。省得你以后又骗我。”

  “不会了。”周盏拉过他,温声说:“既然想起来了,就不会再忘记。以前你说记录日常是为了以防变故,但我不会再让你遇上任何变故。”

  所以不管是“好”还是“仇”,都不用再记。

  原胥垂下眼睑,睫毛轻颤,几秒后说:“但我还是想记下来。”

  周盏眸光很深。

  “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原胥抬手轻抚周盏的脸颊:“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只要你在,我就不怕变故或者什么后遗症。但我还是要把我们的生活记下来,即便以后老了,我也不想忘记你对我的好。”

  周盏叹气:“还有我们的仇。”

  原胥弯起眉眼,“没错!”

  五年匆匆而过,周盏学会了工序繁杂的烧白,原胥看书看成了轻度近视;28岁时原胥执意开店卖水果,还要养只狗儿子,每天坚持看书动脑,大有成为江湖学霸的趋势……时光悠悠,一转眼,已到了而立之年。

  周盏坐在沙发边,看着服药后睡得很沉的原胥,指尖拂过对方的眉梢,轻声说:“赶快好起来,病人只能喝粥,好了才能吃烧白。”

  灶台上的粥发出咕哝咕哝的声响,周盏正要起身去搅,忽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拾起手机,走去厨房,顺手关上门才接起。

  电话那头,母亲道:“儿子,快递收到了吗?”

第19章

  “您给我们寄东西了?什么东西?”周盏压低声音:“还没收到。”

  “是四件羊毛衫,你和小胥一人两件。这不是马上就到冬天了吗,穿着暖和。”周母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穿这些,但这羊毛衫是穿在里边儿的低领紧身款,在外面罩一件衬衣什么的,保管看不出来。”

  周盏轻笑:“谢谢妈,到了我们穿身上拍照给您看。”

  “好好好。”周母又说了几句话,突然问:“儿子,你声音怎么听着不对?感冒了?”

  “没啊。”周盏继续搅着粥。

  “那怎么这么低?”

  “原胥在睡觉。”

  “现在?”周母嗓音一提,“你那面馆平时闹翻天,今天这么安静,你在家?”

  粥熬得差不多了,周盏关了火,从橱柜里拿出碗,“今天没做生意。”

  周母愣了一下,“是不是原胥生病了?”

  “感冒了。”周盏说:“上午去医院输了水,医生说不严重。”

  “啊?你不早说!”周母急了:“早就让你多给他穿点衣服,家里空调要一直开着,不要怕浪费电,你怎么不听?”

  “我……”周盏放下碗,走去厨房的窗边,“妈,原胥在家时,空调就没关过。”

  “那也不行。开空调时关门闭户,空气不流通,也容易感冒。”周母说:“还是得适当通风,你没给他加衣服?”

  周盏有点无语,父母说话总是没多少逻辑,横竖都是“你不对”,不开空调说“瞎省电”,开了空调说“不通风”。

  “加了,穿得比我还厚。”

  “哎。”周母叹气,“有没有发烧啊?”

  “没有,就咳嗽流鼻涕。”周盏说:“体温没上去。”

  “那就好那就好。”周母想了想,“你给他弄吃的了吗?”

  “正在做。”

  “做的什么?”

  “青菜粥。”周盏说:“家里还有豆腐r-u。”

  “就这两样?”周母声音又是一提。

  周盏将手机拿远了一些,“医生说要吃清淡一些。”

  周母絮絮叨叨半天,突然说:“我明天来一趟。”

  “不用了妈。”周盏道:“我能照顾他。”

  “我来看看你们不行吗?”周母说:“我就来一天,早上来下午走,又不住你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盏知道和长辈说不通,也知道母亲是一番好意,索x_ing不再阻拦,“这几天山市降温了,您多穿点,路上注意安全。”

  嘱咐完就挂了电话,拉开厨房门看了看,原胥还没醒,睡姿都和之前一样。

  周盏眼神柔和下来,转身找出尚未开封的豆腐r-u。

  很多年前,他带着原胥回家,被父亲打出了家门,母亲一边哭一边骂:“你不是我儿子,你滚!”

  那些狼狈又令人无奈的过往,已经从生活里渐渐淡去了。

  退伍后,他以短信的形式告诉父母自己与原胥定居山市,也说了原胥的病情与将来的安排。父亲没有回信,母亲两个月之后打来电话,接通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母子皆是沉默,倒是一旁紧张听着的原胥催促道:“你怎么不说话?问你妈妈最近身体好不好啊!”

  周母问:“在你旁边的是?”

  周盏这才开口:“原胥。”

  周母重重叹息,说了声“算了”,就挂断电话。

  周盏看着手机出了会儿神,原胥安慰道:“你妈妈肯打电话来,说明已经心软了。下次你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放心吧,你妈妈会原谅你的。”

  原胥猜得没错,周母确实心软了,不仅在心里原谅了周盏,还不知不觉接受了他——或许因为那一句“问你妈妈最近身体好不好啊”,或许因为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并且在小时候就失去了双亲。

  自那以后,周母偶尔会打电话来,每次挂断之前,还会假装不在意地问问原胥的情况,第一次寄来包裹,里面就有给原胥准备的棉拖鞋。

  大约是在三年前,周家父母彻底看淡了、放下了。春节之前周母打来电话,说家里这几年过年特别冷清,希望他们能回家吃个团圆饭。

  原胥很紧张,出门换了好几身衣服,头发先用定型水抓了一遍,照来照去觉得太跳脱,只好洗了重新弄,结果吹得太蓬松,梳好之后像个初入社会的学生,缺少稳重感,也不行。

  周盏在他脖子上裹上围巾,“好了好了,别弄了,你再耽误一会儿时间,高速一堵,我们连城都出不了。”

  那年的年夜饭吃得还是有些尴尬,周盏的祖父母已经不在,桌上就四人。周父不爱说话,周母不停给周盏和原胥夹菜,看得出正努力缓和气氛,但好几次把菜夹到了桌上,显得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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