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他死的那么痛苦,你们却活的这么幸福呢?!”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几乎是在咆哮,白夏吓得发抖。
他不知道季青说的你们指谁,但自己肯定被包含在其中。他能嗅到空气里危险的味道,迅速打开门想要逃走。下一秒季青有力的臂膀缠绕住他的腰,手臂,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的时候已经紧紧禁锢住他。
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用全部的力量在反抗,在季青看来却无异于以卵击石,白夏太瘦小了,就像他那同样无力反抗的弟弟一样。
耳边传来喷薄的热气,是季青略带沙哑的声音,“不要试图反抗,我怕我会杀了你。”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世界都在旋转,眩晕感让白夏感到想吐,在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的时候,已经被狠狠摔在床上,额头碰到床头的木板发出砰的响声。
白夏感觉自己像全身的骨头都碎了,本能让他挣扎,尽管看起来像恶狼口中垂死挣扎的小羊,徒劳无功。
“你放开!你放开!”再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那白夏就是真的傻了,可是他两只手被紧紧握住,庞然大物压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有他反抗的余地。
季青好似很享受他的挣扎,嘴角挂着一抹笑,居高临下看着他那绝望的模样。
他在想,那时候季年也是这样绝望的表情吗?这么弱小,痛苦,不堪一击,却让人心疼怜惜。
“你走开!不要碰我!”
“哥哥!哥哥救救我!”
季青饶有兴趣地听着他无用的呼救,“他不会来救你,而且……他会……”
白夏瞪大眼睛等着他说下去,季青却没了声音,随后一笑,“……哦,对了,你哥不让我告诉你。”
“你个变态!”
“变态?”季青眼中似乎有些恼怒,不过很快便化为正常,“我喜欢这个称呼。”
那只手像蛇一般钻到了他的衣服里,冰凉,一点一点在他的背脊上滑动,最终停滞在尾骨上。
白夏被按在床上,这个姿势让他看不到季青的表情,但魔鬼的样子总是如出一辙。
“他有碰过你吗?”
白夏的呜咽和呼救被他捂在手里,季青用他青筋隆起的手掌封住了他最后的声音,伏在他耳边道,“别说,让我来猜猜。”
一丝凉意侵入到身体里,紧接着是更多,房间里并不暖和,甚至可以说是冷,白夏全身发抖,但更多的是来自心底的恐惧。
没缘由的,他就是相信,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哥哥呢?李嘉树在哪里?
他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他轻盈的身躯又被翻了过来,眼前是贴满壁纸的墙壁,上面还有李嘉树随手记下的文字。
“哥哥……”他想到上星期他们见面,临走前自己还在跟他怄气,为了一点小事就跟他生气。
魔鬼在啃食着他的脖颈,很痛很痛。
“哥哥……救我……”那首歌词他都还没有开始写。
白夏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泪水让他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影子,那张被模糊的脸是李嘉树吗?
季青缓缓停下了他的动作,他听到了年年的声音,年年在叫他。
“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来啊……”
“哥哥不要我了吗?”
“哥哥……救我……”
季青看着身下这个泪眼朦胧的少年,他一双绝望又水灵的眼睛盯着自己,他在向自己求救,年年在向自己求救。
泪水在他的眼角不停滑落,年年一定很难过,自己那么爱他,为什么那天没有听他的话早些回家呢?
“宝贝,不哭了,哥哥回来了……哥哥再也不走了……”
他死死抱住身下的少年,害怕自己一松手一切便失去了,他虔诚的吻着他的头发,每一根发丝都要染上自己的味道,年年啊,他的宝贝,他的年年。
白夏清醒了一些,他感觉到那个人紧紧抱着自己,他的手没有目的的四处抓着,突然触犯柔软的枕头下一个坚硬的东西。
是剪刀。
他有一段时间总是做噩梦,李嘉树说李阿姨告诉他把剪刀放到枕头底下就不会做噩梦了。
季青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只知道一下一下的亲吻让他感到恶心,十分不舒服。
下一秒,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刺进了他的身体,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少年,他依然那么动人,让人怜惜,却比刚才多了一份从容。
s-hi润的液体缓缓从体内流出来,把他黑色的衣服染的更深,他伸手去触摸,是鲜红的血。
少年也被吓坏了,似乎自己也没有想到,沾着血的剪刀还在他手中宣示着他刚才做过什么。
季青跌跌撞撞地从血泊中起身,血不停流着,滴在白色的地板上尤为显眼,他本能地捂着肚子一侧,扶着门狼狈地走了出去。
白夏愣在床上,他身上和手上也满是血,剪刀被扔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空的房间格外响亮。
衣服不整齐地挂在他的身上,脖子上还未消除的红痕,红色和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季青会不会死?
他是不是杀人了?
半晌,白夏才回过神来,以同样跌撞着又略显狼狈地跑姿追了出来,血在楼梯口消失了,他追到街上,只听到了远方救护车离去的声音。
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白夏匆忙地把印着灰白条纹的床单扯下,可是不够,血的味道还是充斥在他周围,他把地上的血印拖干净,一遍又一遍,把自己身上被扯坏的衣服和脏掉的床单一起扔进垃圾桶,屋子里已经比任何时候都要整洁,可是他还是能闻到那股铁锈味。
粘稠的血迹沾到了他的身上,白夏感到全身都不舒服,他站在狭小的浴室里任凭水流冲刷着,打着哆嗦也全然没有意识到水有多冷。
做完这一切,白夏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机充上电疯狂地给李嘉树打电话,正在通话中,无人接听,最后关机了。
哥哥今晚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啊……
他好害怕。
终于破旧的手机被他戳了许久后变成了黑屏,没了动静。白夏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墨黑色的头发滴着水,沾染了血的一切都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随着垃圾车离他越来越远。
破旧又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他就这样保持着婴儿般的睡姿不分昼夜地睡着了。
李嘉树接到电话时刚找到一家宾馆,号码是个陌生号码,听完后他还没来得及入住便背着包匆匆走了,对此前台的迎宾很是不满。
电话是一个医院打来的,简单跟他讲了季青的情况,因为他的最后两通电话都是打给自己的,因此医院才会联系到李嘉树。
他们还说,情况不是很乐观。
李嘉树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回去的车票,他在候车厅打给了涵子他们,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让他们先过去。
季青不是和夏夏在一起吗?怎么会受伤?那夏夏呢?
李嘉树感到没由来的心慌。
拥挤的人潮推涌着他走向检票口,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好几下他都没来得及看,等坐在火车上时,已经关机了。李嘉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充电。
到了医院时已经很晚了,他来的也巧,医生刚下手术台,好在没看见他就说什么“我们已经尽力了”之类的话,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抢救过来是一回事,醒过来是另一回事,季青躺在病房里一直没有醒,中途医生又来检查了好几次。几个人谁也不敢放松,一整夜没合眼。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几个人商量轮流留在医院照看季青的时候,季青才恢复了意识,渐渐睁开眼。涵子长舒一口气,全然没了昨晚那种担心的神情,玩笑道:“总算醒了你!我们几个正商量着把你的花呗平分了呢!”
季青手上挂着点滴,脸色苍白没多少血色,也跟着她笑。
几个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成子挂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倒头就睡,管他医院不医院的,身心俱惫的人已经顾及不了太多。
“怎么回事啊?最近你也没得罪什么人呐,遇上抢劫了?”
季青神情里有些闪烁,不过马上就掩饰过去了,点点头算是承认,“恩。”
阿康觉得不可思议,“还真是啊,兄弟你真是太不幸了。”
涵子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从他沾着血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来的钱包和手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缓缓道:“看不出来你是这种爱财如命的人。”
“下回再遇到劫匪可别拼命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还是命重要。”
阿康和他开着玩笑,李嘉树站在病床边一直没有说话,涵子看出他有心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累了吧,快回去休息。”
“季青哥,那个…夏夏没跟你在一起吗?”
季青悬在半空中的手一顿,低着头没有看他,接过涵子递过来的水果道:“我把他送回家了。”
李嘉树点了点头,不再担心,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打白夏的电话,都是关机。本来说好的是让白夏先去季青那里,等他回去了再去接白夏,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现在知道白夏没事心里放心了许多。